第16章 不按套路
女孩的惨叫声已经是有气无力，铁制的钳子夹爆第十个手指甲，碎裂的指甲伴随着鲜红的血水四溅开来。
罗军脸色阴沉，看着因为疼痛而不住痉挛颤抖的女孩。他实在是没有想到，一个十岁出头的小丫头，骨头居然这么硬！
正所谓十指连心，自己都已经用钳子夹爆她第十个手指甲了，可她居然还在硬挺着！
罗军心中焦急，动用私刑本就违反了执法堂的规矩。倘若不快点让姜芯做假证的话，那么药堂的何执事可就要来提人了！
毕竟姜芯犯的真的就只是芝麻大点的小事，至多赔点灵石也就过去了。
但是他为了对付朱襄，却是联合了其他管事和执事，以此借题发挥大做文章，使用执法堂的权利将姜芯从药堂的保护里强行带走。
原本以为向来性格怯懦任人欺负的小丫头片子只需要稍微吓上一吓，就会乖乖地任由他们摆布。却不曾想，在面对诸多酷刑之时，这个名作姜芯的杂役弟子，竟是没有半点要屈服的意思。
“这可都是你自找的啊！”罗军的脸色变得凶狠，为了自己和自己的儿子，他可不介意动用一些更加残酷的刑具，哪怕这会对眼前的这个孩子造成难以恢复的伤害。
十只指甲碎裂的姜芯哪里还能回应，她无力地伏在地上，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这与她血淋淋的十个指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过就算她还能回应，也依然只会是那个答案吧。
罗军刚挑好刑具，牢房外就有人在呼唤。罗军只好放下刑具，出去与那人交谈，但很快，罗军就被那个人带来的消息给震撼到了。
“朱襄他是疯了么！？”
罗军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同时还夹带着几分狂喜。
他再也顾不上牢房里头的那个杂役弟子，急匆匆冲出执法堂，奔着外门弟子的住所去了。
牢房的门还没关，外面的光透了进来，照在这昏暗的牢房里。
姜芯睁着眼睛，看着那道透进来的光，无力也无法去触摸去触碰。
罗军的话，她是真的信了的，所以她认命了。
反正她总是在失去，不论是疼爱她的父母，还是年长的哥哥与姐姐，亦或是调皮的弟弟妹妹。都在一夜之间，在那道光芒里，统统都失去了。
然后她就成了个乞丐，流离失所，不知该何去何从。
她知道自己是谁，也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但她从来不知道该到哪里去。
正当她觉得自己会浑浑噩噩地度过一生的时候，有个男孩牵住的她的手，拉着她一起走。
“栖霞山的仙人在赈灾啊，我们快过去！”
之后，他们被栖霞山的执事带上了山，成了杂役弟子。而她，也知道了那个男孩的名字，他叫杨冲，人如其名。
诚然，姜芯性格怯懦，面对田振等人的欺辱时，她总是低着头，默默忍让不敢反抗。
但是，就算是这样的她，也会有更加恐惧与害怕的时候。
她不想被杨冲讨厌，她不想让当初那个愿意牵着她的手一起走的男孩失望。
所以她不能作伪证，哪怕害怕得不得了，哪怕痛得要死，她也绝对不能去作伪证。
杨冲说，朱襄师兄是个好人，她也是这么觉得的。
杨冲说，做人要知恩图报，绝对不能忘恩负义，她也是这么觉得的。
杨冲说……
姜芯的视线有些模糊了，她颤抖着伸出自己血淋淋的手，想要去触碰眼前的那道光。
记得那个时候，也是像现在这样，自己的视线模糊，那是饿的。就像是溺水的人，胡乱地朝朝着眼前的一道光伸出手，试图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然后那个男孩就握住了自己的手。
就像现在这样？
“姜芯！姜芯！你还能听到我说话吗！？”那是那个男孩，那是杨冲的声音。
“给我一边去！”何执事的声音也出现了。
我是在做梦么？
姜芯这么想着，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
栖霞山上出了一件大事，这件大事在短短的一个时辰里就传遍了整座栖霞山，上至栖霞山主与长老，下至杂役弟子们，都清清楚楚地知道了这件事。
“我朱襄，栖霞山外门弟子，锻体境四重，向栖霞山其他外门弟子发下战贴。但凡自觉能够击败我的人，大可以来到苍茫山之上，与我一决胜负。胜者，我赠送我所拥有的六味宝散三成分红！”
这一大段话，印在药堂发布出来的公告纸上，除此之外，还有关于朱襄所拥有的六味宝散三成分红的详细介绍。
一天六千两灵石，一月十八万两灵石，一年两百多万两灵石。
对此，栖霞山的外门弟子只有一个态度，那就是——彻！底！！疯！！！狂！！！！
一时间，苍茫山的入口直接爆满，几乎所有的外门弟子都朝着这里蜂拥而来！
别说那些已经锻体九重的外门弟子，就连刚刚引气入体，修为只有锻体一重的外门弟子也都想要凑个热闹，万一走了狗屎运，自己击败了朱襄呢！
毕竟，朱襄可没有说不能车轮战和群起而攻之啊！
砰！砰！砰！
敲门的声音不断，而且力度之大简直就是在砸门。罗宣恼怒地终止修炼，乙木之气的修炼实在是困难，纵使他的手上有乙木宝珠，竟然都还不能将其修炼出来。
罗宣开门，就见自家老爹抓住自己的手，急匆匆地就往外面走。
“老爹，您做什么！？我还要修炼呢！”罗宣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自己老爹往外走。
“修炼？还修炼个屁！”罗军一幅生怕自己吃屎赶不上热乎的模样，如果不是栖霞山内禁止飞行，他恐怕都要直接带着自己的儿子御风飞行赶过去了。
他一边走，一边跟自己的儿子罗宣描述近些日子发生的种种事情。
越听，罗宣的脸色就越是精彩。
一个月前，那个修为只有锻体境三重的垃圾，那个被自己踩在脚下毫无还手之力的废物。现在摇身一变，居然就成了年收入高达两百多万两灵石的富翁了！！！
这！？
但是在听到朱襄在苍茫山约战所有的外门弟子，并且要将自己的分红赠送给胜利者的时候，罗宣的心登时就被狂喜所填满！
“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个蠢货，居然开出这个条件，这不就是在给我送灵石么！哈哈哈啊——”
可还没笑几声呢，罗宣的脑门就挨了一下。
“有时间在这里笑，还不快点赶到苍茫山那里去！去的晚了，灵石就被别人夺了去了！”罗军没好气地训斥。
“是是是！老爹您说的对！”罗宣连连点头，不再耽搁，赶忙朝着苍茫山赶去。
…………
栖霞山之巅，五色霞光氤氲环绕，有一男子远眺苍茫群山，手里头拿着药堂刚刚呈上来的公告。
“以栖霞山所有的外门弟子为磨刀石，来磨砺自我么？当真是好气魄！此子，未来不可限量！”男子发自内心地赞叹，随即转头看向身旁的一个年轻人，“林锋，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那个名作林锋的年轻人怀中抱着一把剑，面无表情，“山主，我当然是站着看啊。”
“……”栖霞山主沉默，过了一会儿这才接着说，“我是问你对于朱襄引发的这件事抱有什么看法。”
“靠拳头都拿不到的东西，任凭嘴上功夫再好，也休想拿到。”林锋同样在远眺那苍茫群山，“那个名叫朱襄的师弟，很有意思。”
“可惜了……”栖霞山主叹息。
“确实。”林锋认同。
“林锋，你过去一趟，如果有人敢为老不尊的话，你便斩了吧。”
“好。”林锋点头，但随即诧异地转头看向自家山主。
“山主，原来您胆子不小的呀！”
“……”
栖霞山主沉默，但他的拳头有些硬了。
但林锋毕竟是内门大师兄，未来的山门栋梁。而自己乃是栖霞山主，得要保持风度才行。
“重振栖霞山荣光，我辈义不容辞。奈何传承残缺，纵使我等奋六世之余烈，也难以将其补全。而今山上终于出现崛起的希望，我身为山主，自然要将其牢牢把握。”
“嘶——！”
然而栖霞山主的一番慷慨激昂的言辞，只换来了自家内门大师兄的一声吸气声。
“？”栖霞山主疑惑不解。
“山主，您是命不久矣了么？”内门大师兄林锋认认真真地询问。
咔嚓！
栖霞山主的拳头，攥得很紧，很硬。
“我在外面游历之时，曾入过一家赌坊。在那里，越是一无所有的赌徒，就越是会不顾一切地将所有的赌注都压上去。我将这种孤注一掷的做法，称之为梭哈。”
“我并非赌徒，也不会将整座栖霞山都当成赌注押上去。”栖霞山主开口，神色有些寂寥，“只是，总得要做些什么不是……”
“赵无极很强，我见过，真的很强。”林锋也开口，依旧是面无表情，但他不自觉地握紧了怀中的剑。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所以我只做这一点。”栖霞山主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任何一个有出息有志气的领导者，都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下属死的那般潦草，所以他闭上了眼睛。
“若是赵家真的因此找上门来，我一人承担便是，到时候栖霞山就……”
“山主您果然是命不久矣，也罢，届时我便勉为其难地接过你的位置，将这栖霞山做大做强！”林锋面无表情，认认真真地说着。
“……”栖霞山主沉默，明明都是差不多的话，为什么从这货的嘴里说出来就那么的刺耳呢？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长了张嘴呢！
“唔，时间差不多了，我得要过去了。”林锋算了算时间，正要下山赶过去。
“我送你一程吧。”栖霞山主笑容和蔼可亲。
“不劳山主费心，我自己过去就行。”林锋刚想走，却发现自己的衣领不知何时已经被自家山主抓住。
“尊老爱幼，应有之理！”栖霞山主笑容狰狞，抓住自家内门大师兄的衣领将其拎起，朝着苍茫群山就丢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