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苍茫山
苍茫山，是栖霞山专门给外门弟子设下的磨砺之地。其中，生活着大量相当于锻体境的一级妖兽，甚至还有不少相当于练气境的二级妖兽。
不过为了防止山上妖兽出来作乱，苍茫山的周围不仅设有阵法，而且还有山门执事巡逻看守，这也是为了能够在危机时刻及时救出弟子。
毕竟妖兽的行动路线并不固定，说不得运气不好，一个锻体境的弟子刚好就遇见了二级妖兽了呢。
所以，弟子们在进入苍茫山之前，山门都会发放一张通讯符箓。只要使用这张符箓，那么巡逻的山门执事将会以最快的速度抵达，将弟子从妖兽的口中救下。
也正是因此，有不少弟子为了解决仇怨，都会跟对方相约在苍茫山上决斗。在栖霞山上私斗是会被执法堂惩戒的，但是在苍茫山就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了。
毕竟苍茫山就是用来给弟子磨砺之用，不论是猎杀妖兽还是与同门拼斗，这都可以起到磨砺的效果。
一些邪魔外道用来磨砺弟子的方式就是一场场私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栖霞山则是比较温和，只要及时使用通讯符箓，就算对手想要下杀手，也会顾忌即将赶来的山门执事。
不过，就算是这样，每年还是会有几个弟子死在苍茫山上，只能说是时运不济。
朱襄远眺那绵延千里的苍茫群山，腰挎金刀青袍猎猎，十五岁的少年第一次踏足此地，心中也不免生出几分紧张与热血之感。
黑色的发丝随风飘扬，褐色的眸子巡视八方，不论是嗜血凶残之妖兽，还是卑劣阴险之小人，他都无所畏惧！
他要变强！
不论前方有何困难，他都要尽数打倒，一一跨越！
他的脚步——不会停！！！
…………
姜芯被抓了，就连何执事也没有想到，执法堂的罗军居然会亲自出动。
堂堂一个执法堂管事，练气境八重的修士，居然会针对一个杂役弟子，一个才十岁出头的孩子，而且还只是为了两只兔子？
虽然何执事在药堂地位很高，但他也无权干涉执法堂办事。所以在执法堂的人过来把姜芯带走的时候，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先把想要冲上去的杨冲给打晕过去，然后再派王波出去打探一下什么情况。
王波倒也不负众望，很快就将消息带了回来。
事情的起因大概是这样，有一位外门弟子养了两只兔子，但是在苍茫山附近放养的时候，不知道被谁给抓走了。
经过一番打听之后，才知道是被两个杂役弟子给抓了去，那个外门弟子当即就上报了执法堂处理。
至于那两只兔子，自然是被朱襄、杨冲和姜芯三人给享用了。
“好一个借题发挥……”何执事眉头一皱，可是这种芝麻大的小事，让弟子自己解决即可，执法堂居然这般大张旗鼓，这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说，执法堂也在觊觎朱襄的灵石分红么？
“我记得……”醒过来的杨冲虽然对姜芯的处境担忧万分，可此时也只能在药堂里待着，听何执事提到执法堂的罗军，当即就想到了什么。
“朱襄师兄曾经与一个叫罗宣的外门弟子起过冲突，好像就是从那一天起，朱襄师兄这才一直住在杂役弟子区域里的。”
“还有这种事？”何执事挑眉，他专心炼制灵丹妙药，就连药堂的事情都很少管，这件事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当即又让王波出去打探。
很快，王波又带着消息回来。
“混账东西！”何执事大怒，气得一巴掌拍碎了身前的桌子，“罗宣和罗军这父子俩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强抢山门执事后代的住所！？”
他终于想明白为什么罗军堂堂一个执法堂管事、练气境八重的修士，为何要亲自参和这件事了。合着是怕朱襄崛起，日后报复啊！
原本以为朱襄只不过是个外门弟子，修为也才锻体境三重。父亲虽然是山门执事，可也死了好几年。而且因为赵家的缘故，导致朱襄这些年来形影单吊，就连父亲的故人都对他避而远之。
这怎么看都太适合吃绝户了！
而事实上也的确是这样，距离朱襄的房子被抢已经发生足足一个月了，然而自称公平公正的执法堂却是吭都没吭一声！
然而朱襄改良了东升丹，创造出了六味宝散，并且在药堂的帮助之下，六味宝散大卖特卖，而且日销量还在不断地增加！
哪怕朱襄只占有三成的分红，一天也有六千两的灵石入账！
那可是六千两灵石啊！
栖霞山的一位山门执事月俸也就几百两灵石，哪怕是更高一级的山门管事，一个月也才千两灵石！
而朱襄，一天六千两灵石！一个月就是十八万两灵石！！一年那就是两百多万两灵石！！！
虽然灵石不是万能，但是没有灵石，却是万万不能的。
罗军，栖霞山执法堂的管事，练气境八重的修士，开始恐惧了。
他是怎么都没有想到的，一个自己从来没有放在眼里的外门弟子，锻体境三重的废物，居然会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变成年收入百万两灵石的可怕存在！
两百多万两灵石啊！就算是筑基境的修士，那也能请动一位过来保驾护航了！
六味宝散这件事，哪怕是栖霞山主都大为关注，那就更别提栖霞山的筑基境长老了。
甚至有一位筑基境的长老在算出朱襄的年收入之后，都开玩笑说自己可以考虑给朱襄当保镖了。
那个时候，罗军恰好也在场。
这句话，被别人听了，也只会当成是在开玩笑。
可是落在罗军的耳朵里，却就像是最为恐怖的梦魇在低语。
筑基境的长老看在百万两灵石的份上，都会为朱襄保驾护航……
那么，如果朱襄用这笔灵石来针对他和罗宣父子俩呢？
罗军只觉得自己要被无与伦比的恐惧所淹没！
哪怕朱襄并没有打算这么做，可有些事情，不是看你想不想，而是看你能不能。
所幸，为时尚早。六味宝散也才刚推出一个月，朱襄那小子的灵石也还没累积到那般恐怖的程度，一切都还来得及。
只要借用山门的规矩，再加上那些觊觎着那一天六千两灵石紧进账的管事和执事们的协助，就一定可以将朱襄所拥有的分红给剥夺掉！
罗军相信，只要将这份分红剥夺掉，那么即将崛起的朱襄将会被打断脊梁骨，再起不能！
之后，罗军就有充足的时间可以好好地炮制朱襄，就算有药堂的何执事护着，罗军身为执法堂的管事，至少也有九种办法弄死朱襄！
想到这里，罗军面带笑容，走到惶恐不安瑟瑟发抖的姜芯面前。他蹲下身子，和蔼可亲地看着眼前年仅十岁出头的小孩子，打开了一直提着的箱子，里面是各式各样的刑具。
“小丫头，别害怕……”罗军说着，取出一张纸递给姜芯，“你只需要在这上面签个字画个押，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姜芯的手颤抖着接过那张纸，栖霞山的杂役弟子是有教导读书写字的，所以姜芯自然能看得懂上面写了什么。
但这一看，她的双手颤抖得更厉害了。
那上面罗列了好几条朱襄犯下的罪状，如果她签名画押，那么她将是最有力的证人！
因为，朱襄实在是太深居简出了，没有一个亲人也没有一个朋友，自然也就没有什么能够陷害的条件。
当罗军查看朱襄资料的时候，都不免为该如何陷害朱襄而头疼。
幸好，朱襄还跟杨冲和姜芯这两个杂役弟子有些交情。
上面的罪状自然是假的，可是那又如何？有了姜芯作证，那么执法堂就可以依法抓人。等朱襄进了执法堂，那罗军还不是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到时候，各种酷刑轮番上阵，再硬的嘴巴也得松口！
假的，也自然就成真的了。
“丫头，快签吧。”罗军依旧是那副和蔼可亲地笑容，“我保证，只要你愿意作证，那么你和杨冲的那份分红就依然可以保留下来，那可是一天三百两的灵石啊！”
“你和杨冲不都是乞丐出身吗？可怜的孩子，以前都在过着什么样的苦日子啊！吃不饱，穿不暖的。只要你愿意作证，那么就依然可以维持每天领到三百两灵石的生活，加起来一个月那可是要比我这个执法堂管事的月俸还要多得多的灵石啊，足够你和杨冲过上一辈子的好日子了。”
罗军又递给姜芯一支笔。
“可如果你不作证的话，那么你就会被执法堂判刑，被驱逐出栖霞山，自然就再也领取不到灵石了。可怜的孩子啊，又得要回到从前的生活，当一个朝不保夕的乞丐了啊！”
罗军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像是魔鬼在姜芯的耳畔低语，让她的身体不住地颤抖。
见姜芯没有接笔，罗军的声音稍微变冷了些。
“哦对，还有那个杨冲，他是跟你一起偷兔子的，他也要跟你一样，要被执法堂判刑，然后被驱逐出栖霞山，重新再当一名乞丐！”
“丫头，你真的忍心要让杨冲再去当一个乞丐吗？明明他自己一个人就可以活得很好很轻松，都是为了保护你啊，才会被田振那些人一直欺负殴打，不是吗？”
“现在你们两人终于过上好日子了，难道你真的忍心要将他重新推回那地狱般的生活吗？”
姜芯，还是接过了那支笔。
罗军欣慰的笑了，但很快，他的笑容凝固了。
那个身体一直在发抖，惶恐不安的小丫头，居然拿着那支笔在那张罪状上乱涂乱画一通！
“你在找死！？”罗军暴怒，一只手直接掐住姜芯的脖子，将这个十岁出头的孩子给提了起来。
“朱襄……师兄……对我们……有恩……我……”
姜芯小脸涨得通红呼吸困难，拼命地挣扎着，但不论她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开来。
罗军怒火中烧，但姜芯可是重要的证人，现在可不能死了。他松开了手，任由姜芯在空中坠落，摔在地上。
“敬酒不吃吃罚酒。”罗军冷冷地看着剧烈喘息着的姜芯，从那个装满了刑具的箱子里拿出来一把铁钳。
“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小丫头能撑到什么时候。”
…………
苍茫山，朱襄一刀将一头扑过来的青狼妖斩首，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毫无凝滞的感觉。
看着身首分离的青狼妖尸体，朱襄一抖手中金刀，将刀身上的血水尽数抖落。
“太简单了……”
朱襄眉头皱起，自己的准备貌似做得太足了，以至于眼前的这头相当于锻体境五重的青狼妖，在自己的面前还撑不过一招。
朱襄翻手将金刀放在眼前，仔细地观摩其上的华丽花纹。真不愧是价值千两灵石的兵器，对付起这些相当于锻体境修士的一级妖兽简直就是砍瓜切菜不堪一击。
“这把刀有点东西……”朱襄仔仔细细地打量手中的这把金刀，刀身上面的花纹，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朱襄知道这种熟悉的感觉从何而来，那尊在他内心深处的药王鼎身之上，也有许多龙飞凤舞的鸟纂花纹。
但两者之间，却是有着云泥之别。
比方说，药王鼎身上面的花纹是一位书法大家的巅峰之作，完美的作品。
那么朱襄手上的这把金刀，就是三岁小儿的糊涂乱画。
两者之间唯一的共同之处，那就是他们写的都是字。
只是，朱襄尚不明白，这花纹究竟有何作用。也许明白了这把金刀上花纹的作用，那么说不定就能够更进一步地掌控那药王鼎。
但朱襄的思考很快就被怀中的通讯符箓给打断，他诧异地将通讯符箓取了出来，那是来自栖霞山的通讯。
通讯符箓响起了何执事的声音，朱襄听完了栖霞山发生的事情，脸色变得沉凝。
片刻之后，朱襄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轻声地对着通讯符箓说了些什么，便将通讯符箓收了起来。
朱襄握紧了手中的金刀，金色的刀身在明媚的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