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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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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是怕没有人会善意对他,怕自己的期望落空。

    于是固执地将心态扭曲,把自己撵进尘土里,躲在深邃的石洞里。

    在善意没有来临前,他率先在心里叫嚷着自己什么也不需要,装出满不在意的样子。

    但其实……他比谁都在意。

    比谁都渴望。

    没有人会可怜他。

    这样的认识,是他撞得鼻青脸肿后才长上的教训。

    他是被世道逼着自轻自卑的。

    可自卑与自私又往往相伴而生,这两种情绪扭曲缠绕,推着他往自虐自残的方向走去。

    周朔很清楚,自己是极度自私的人。

    只是常以自卑为借口,用出身的卑微低贱警告自己,防止自己沉溺于所爱的温情里。

    他并不是自卑到连“美好”都不愿意拥有,他只是不想失去。

    因恐惧失去,他便拒绝尝试获取,拒绝任何善意。

    极度自私的人就是这样,他们不愿意浪费任何东西。

    爱与恨都不是稀缺资源,可对于守财奴来说,再破烂的玩意儿只要是自己的,就不会割舍。

    在昏暗阴沉的过往中,他除了这点情绪,可以说一无所有。

    他固执地将自己锁在逼仄的角落里,拒绝任何光明侵蚀他的黑暗。

    黑暗是他的,封闭也是他的,他只有这些了。

    他将自己蜷得很紧。

    像那个遥远冬日里,将自己蜷起来试图留住最后温度的孤儿一样。

    搭建多年的壁垒裂开巨大的口子,周朔攥住妻子的手腕,问她:“你可怜我,是不是?”

    她忍着哭摇头。

    “你就是可怜我。”他说。

    她还是否认,张嘴说话,周朔却听不清。

    “只要可怜,我只要你的可怜。”他提出要求,“可怜就够了。我不要别的。”

    第85章

    周三拿着急报赶到百兽园时, 闹剧已经结束。

    陷入癫狂的人与兽都被清走,余下的人各司其职。

    侍女们收拾地上的瓷片,大夫在处理伤口。

    首位上的主君神色淡漠, 望着那对夫妻似乎百无聊赖。看到他来后,便问:“什么事?”

    “东菏的堤坝塌了。”

    血还没止住的人率先接过话, “塌了?”

    “东菏的渠道进程最慢,他们说是一直在修固堤坝。耗了那么多人力物力的坝, 塌了?”

    “是出现缺口, 还是塌了?”他精确询问。

    周三看向脸上还沾着血的族弟:“塌了。”

    挥开大夫的手, 周朔起身截下周三手里的信。快速扫过信上内容后, 他问周三:“人呢?”

    “在天关殿跪着。”

    得到答案的周朔抬脚就往外去。

    大夫开口阻拦:“司簿,您的伤……”

    “这样就行了。”他毫不在乎。

    衣袖被拽住,是他一直静默的妻子。

    姜佩兮抬头看他,“我把善儿从秦夫人那接回来了,你不用再去接。”

    “我知道。”

    “晚上回来用膳吗?”她问。

    “不用等我。”

    他的抗拒已经很明显。姜佩兮松开手里的衣袖,“我等你回来。”

    周朔没给出任何回应, 径直转身离去。

    周兴月也起身离开。

    屋子里只剩周三与姜佩兮。

    族弟在闹脾气, 周三看得很清楚。

    这位弟媳恐怕从没被这么冷落过,他便开口宽慰道:“那边事情急, 他暂时顾不上回去。不过他这态度的确不好,待会我说说他, 让他晚上回去给你赔礼。”

    姜佩兮失笑摇头:“不用, 没事的。”

    “佩兮, 其实你可以跟子辕耍点脾气。你总这么平和,恐怕会让他觉得, 你是无所谓分别的。”

    见周三这么误解自己,对周朔发过多次脾气的姜佩兮不好意思接他的话, 便态度含糊地微笑。

    周三继续传授夫妻相处的经验:“试试嘛,夫妻间这个很管用的。只要稍微闹一下,无论什么,子辕都会答应你。”

    回忆和周朔的相处。

    姜佩兮觉得周三说得很准,但她是不会承认的,“堤坝的事,三县公也要忙的吧?我就不耽误你了。”

    听出对方话里的拒绝,周三遗憾地向对方作礼告辞。

    这对夫妻,一个被娇养的过于单纯,一个敏感到自暴自弃。

    算了,人各有命。周三劝解自己。

    到天关殿的时候,周三见族弟正在发火。

    他这个族弟,是出了名的敦厚沉稳,从未如此失态。

    几本文牍被甩到东菏主事的脸上。

    “这是你写给我的述职内容。你说修坝有多难,你有多辛苦,有多尽心,你是日日夜夜忙在河边。现在,坝塌了,这就是你忙下来的结果?”

    跪在地上的东菏主事连忙磕头,“司簿息怒、息怒。非我等不尽心,实在是今年多暴雨,阜水上涨了很多,堤坝承受不住才塌的。我等也没有办法啊……”

    “堤坝是一下塌了的?”

    “是,是的。”狼狈的主事接话。

    “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吗?”

    “没有,一点都没有。河坝是夜里塌的,我们都不知道。”

    “你家里人呢?他们还在东菏吗?”

    “在、在的。”主事被这句闲话问地心里发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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