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比武招亲（二）
“龙门帮龙浩胜！”
墨涵因为不愿意被龙浩的刀伤了脸，自己落到场外去了，墨涵倒是不气馁，只是说了一句：“我与花小姐无缘，只是也不愿花小姐的夫婿是你这般草莽之人。”然后就拂袖离去。
柳问云拍了方白苏一下，方白苏明白是该自己上场了，于是他温文尔雅地走上擂台，上拜雅座的长辈，下拜观众：“药谷方白苏前来挑战。”
听到方白苏自报家门之后，台下一片哗然。
“这不是药谷小神医？”
“他已经连续在花家药铺义诊十天了，我二舅瘫了十年，他妙手回春让我二舅站起来了啊！”
“他医术了得，而且听说胡员外想请他，也得自己来排队。排了五天队，才给胡员外的儿子治了病，药到病除，那胡员外儿子的哮喘都治好了！”
“他不光医术了得，还长得这么帅，还愿意入赘花家？”
“这龙二已经连守四人，这方神医莫不是功夫也了得？”
管家再次上台打破了众人的议论，只见管家满面笑容，抱拳道：“各位父老乡亲，这招亲已经有一个半时辰，想必大家也累了。为大家奉上我花家新茶，聊表心意。我在这儿以三炷香为限，三炷香之后立于台上者，为我花家新婿。”
龙浩啐了一口，道：“赶紧的，你们花家事还真多。”
方白苏眉头轻蹙，两眼已见不悦，抽出腰间的笛子就要开始。
龙浩不屑：“又是一个文弱书生，尽早认输吧，老子的刀可不会对你们这种小白脸留情。”
说罢，横刀直劈而来，真有黑道上的架势。方白苏一个侧身堪堪躲过，只见龙浩的刀又是斜切而来，方白苏被逼下腰躲过。
台下众人都为方白苏提了一口气，方白苏义诊这几日，兴城太多人受过恩惠了。再加上方白苏长得好看，那龙浩凶神恶煞的，台下人支持谁也是一目了然的事了。
杨思岚俏眉轻皱，显然是在为方白苏担心，柳问云倒是一脸轻松，仿佛事不关己一般。
只见龙浩越追越凶，方白苏只是躲避，抓准间隙用笛子轻敲龙浩几下，龙浩也是不痛不痒并未受到干扰。
台下人道：“方神医躲得倒是快，只未伤龙二半分啊。”
杨思岚的表情也没有那么凝重了，她看出来方白苏每一敲皆在关节，已封龙浩三条经脉，只是因为急需躲闪，敲得轻了一些，不易被察觉。虽说龙浩的招式大开大合，但重要穴位护得厉害，方白苏无处下手罢了。十几个回合下来，看似龙浩追方白苏应接不暇，其实在杨思岚和柳问云这种高手眼里，胜负已分。
龙浩见方白苏躲过了他的每一招，而且只躲不攻击，不屑道：“什么神医在大爷我的刀下也只能抱头鼠窜！”
“你也砍不到我，何必逞口舌之快？”方白苏气喘吁吁，仍是要激怒龙浩。
花令奕在二层看了，不禁为方白苏捏了一把汗，眉眼间的愁绪被柳湛尽收眼底。花父有些坐不住了，他也不想要招龙家的女婿，这般粗俗霸道，实在不堪。他这时有些后悔，不该一时气头，就答应了花令奕比武招亲。
柳湛面容温和，拉住花令奕的手，缓缓出言：“老哥哥和令奕也不要急，我看着方神医也是个厉害的人物。雲儿和思岚也在，他俩是聪慧得紧，武功又高强，方神医不会差的。”
花令奕赶紧抹了抹几乎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她不想在柳湛面前失态。在花令奕印象里，方白苏是个医呆子，每天只和草药打交道，在四人之中话最少，说话也只是呛一呛上官明月。单独和柳问云在一起的时候话会多些，但是讲的都是花草植物，他俩是投缘的。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就像哑巴，三脚踹不出来一个屁。
杨思岚放下心之后，向柳问云问出自己一直好奇的问题，柳问云这几天神出鬼没的，也没见个人影。
“说起来要和柳公子道个歉，之前你不在，方公子将你的佩剑借我一观，擅自动了公子宝剑，是思岚失礼了。”杨思岚脸上有些许歉意，但是也没那么多，毕竟是出自铁心手的宝剑，任何人都想要多看一眼。
柳问云云淡风轻的脸突然变了色，杨思岚以为是责怪两人不经允许擅自做主，连忙道：“对不起，是思岚失礼了。”
柳问云意识到是自己的表情让杨思岚误会了，解释道：“杨姑娘提醒我了，我只是又忘了拿剑。白苏是我好友，拿我东西无伤大雅。杨姑娘是令奕的挚友，也是我朋友，那剑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宝剑本来就不应私藏。只是一会儿可能要借杨姑娘的青花锏一用，实在是抽不开身回去取，若是不便就算了。”
杨思岚连忙摇头：“观了公子宝剑，借用我的锏也是小事儿。思岚好奇，听方公子讲，柳公子有宝剑而不习惯佩戴，是为何呀？”
柳问云想了想，轻声回答：“佩剑重了些，干活不方便。”
杨思岚听到这个解释哑然失笑，喃喃道：“这个，好像也是……”
柳问云注视着杨思岚的双眸笑道：“就像杨姑娘一直叫我柳公子，有些麻烦。之前也没有正式介绍过，本名刘雲，家父是巫山派门主刘观风之弟刘观念，家母是雾城柳氏柳青。行走江湖怕给家门添麻烦，便用母姓化名问云。好友们也叫的习惯，杨姑娘可以和令奕一样直呼我名。一直叫公子，有些……生疏？”
杨思岚被柳问云的目光盯得有些害羞，柳问云的眼睛像柳叶一般细长，目光温柔若云烟成雨，声音也是好听，第一次见时只注意他的佩剑了，没好意思多看他的脸。
杨思岚暗暗掐了自己一下，也不知道自己在害羞什么，温声回答：“公……问云兄，唤我思岚即可。”
柳问云看杨思岚实在叫不出口，只觉得可爱，笑道：“无碍，思岚姑娘顺口就好。”
两人在台下说话的功夫，方白苏已经封了龙浩五脉，见龙浩一个破绽，横扫一腿，竟让龙浩直直跪在台上了。
杨柳两人向台上看去，杨思岚评价道：“方公子以医学入武道，好像是用不上那些暗器了。”
柳问云点点头：“那些只是以备不时之需，白苏实在是对舞刀弄枪没什么天赋，穴位是门清儿。”
龙浩一把将刀插进台上，怒道：“你个小人！”
方白苏的笛子在手上转了圈，最后点在龙浩眉心，温声道：“你不服？可以站起来试一试。”
龙浩想要起身，双腿却使不上劲，手扶刀都站不起来，大怒：“你个神棍，对我做了什么？”
方白苏收起笛子，微微一笑：“我封了你的足太两条经脉，过半个时辰就能解了。”
管家一挥手，让家丁将龙浩抬了下去。见台上胜负已定，柳问云向杨思岚耳语了几句，杨思岚将腰上的青花锏递给了柳问云。
管家见还有一炷香，道：“药谷方白苏胜，若无他人挑战……”
“且慢！”门外一人大声阻止了管家继续，“本公子来试一试。”
杨思岚本来要走，一看来人，暗道不好，和柳问云解释：“那是江南肖家肖枡琰，也是琼山弟子，武功也能算琼山这一辈的七八名。方公子肯定打不过他。他向来与令奕交恶，恐怕是来砸场子的。”
柳问云一皱眉，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你是琼山派的？”
杨思岚点点头，只是不知道柳问云关注点为什么在师门。
“琼山派叶知第一，那你排？”
“不才，琼山第二。”
柳问云想起来了，给叶知的那封新年拜帖署名就是杨思岚，怪不得觉得耳熟。杨思岚见柳问云有些失落，全当他是为方白苏担心。
柳问云打量了一下已经上台的肖枡琰，这人比方白苏高半头，倒是富贵逼人，看起来人模人样的，手上提了把长剑，却让柳问云觉得有些不舒服，总觉得这个人道貌岸然的，不像什么好东西。
管家道：“肖公子，你可看清了我花家的条件？是招婿。”
肖枡琰冷笑一声，狂傲开口：“我肖家大公子肖枡琰，也不想娶她花令奕，只是看到有擂台就来试试。怎么？不让打？”
肖枡琰一开口，台下又是哗然一片，这显然是来砸场子的。
管家有些慌张，但还是沉声道：“这是花家招婿，不是比武。”
方白苏眼神一利，制止了还想继续劝告的管家：“打就打，打不赢不要哭就是了。”
“呵，你一个大夫，看着也没什么武功啊。我让你三招！”肖枡琰抽出长剑嚣张至极。
杨思岚想要制止，手往腰上一摸，才想起来青花锏已经给了柳问云。柳问云低声道：“思岚姑娘，你且信我，交给我就好。”
杨思岚看着柳问云面如止水的模样，犹豫片刻，选择听他的话，转身离开。
台上的方白苏也不客套，右手玉笛，左手暗捏了四根七星针，直直开始进攻。只是他每一招都被肖枡琰的长剑不费吹灰之力地挡住了。
花令奕在二楼彻底坐不住了，急得直伸脖子往下看，花父见女儿如此沉不住气，提醒道：“令奕，不可如此焦躁，成何体统？”
花令奕到柳湛身旁，急道：“义母，这肖枡琰气我抢了他的生意，来砸场子的。”
柳湛面色平静道：“有我在，他肖家也不能这么放肆。你放心，我和雲儿一定会给你主持公道。”
三招已过，肖枡琰使出琼山剑法，招招霸道，方白苏只接了三招，其余只能慌忙躲闪。肖枡琰毫不留情，长剑划破了方白苏手臂，众人惊呼。花令奕在二层都吓出了眼泪，躲到柳湛怀里，不敢看。
方白苏躲闪之余，掷出了断肠珠，只见肖枡琰一挥衣袖，全都躲开了。柳问云知道，还是方白苏学艺不精，腕力不足，这唐五的武器在他手上能有三成功力都不错了。方白苏又射出抓魂箭，抓魂箭本来就有弓弩，力道是足了，但是因为忙于躲闪，射歪了，直冲台下而去。柳问云随手抓了一只筷子，手腕轻甩，打掉了抓魂箭，这才让台上的争斗不至于误伤他人。
花家下人连忙将擂台附近的观众请开，以免受伤。
随着缠斗愈演愈烈，方白苏明显体力不支，而肖枡琰只用了八成的功力，就让方白苏浑身是伤。方白苏的血溅得擂台上到处都是，触目惊心。众人都觉得胜负已定，为方白苏揪心。
肖枡琰为了羞辱方白苏，更是为了羞辱花家，像是一只故意玩弄耗子的猫，折磨着方白苏。他本来也不想重伤得罪药谷，只是为了给花家一个教训，所以也没太往要害伤人。哪儿知道这方白苏骨头还挺硬，快两炷香了，也不倒，也不认输。
“你要不认输吧？反正我也不娶那个婆娘。”肖枡琰嚣张地笑道，甩了甩长剑，甩的是方白苏的血，“反正这香也快燃尽了，你都是输。”
方白苏已经浑身是伤，管家意图阻止，但是方白苏拒绝了：“我还站着，就不算输。”
柳问云看了看台上的香，确实只剩两指。只见方白苏扔了自己的玉笛，两手持针。颤颤巍巍直起身，拼尽最后的全力，直奔肖枡琰而去。
肖枡琰轻笑一声：“你想拼个鱼死网破，只是无用！”
方白苏飞身接近，不再完全躲避长剑，倒是把肖枡琰吓了一跳。暗叹这个方神医不要命。正是方白苏不要命的劲头，才近了肖枡琰的身。长剑近身多有不便，肖枡琰只得用左手对抗方白苏的近身，右手持剑伺机而动。只见那方白苏的眼神像是悬崖上的竹子，临危有韧，大有咬定青山不放松之劲。
肖枡琰想要拉开距离，却被方白苏纠缠不能脱身。方白苏只要能扎到肖枡琰一针，他就有把握能赢。只是肖枡琰单手近身功夫不错，没给方白苏留破绽。
在那香将尽未尽之时，肖枡琰突然脚底一滑，方白苏抓住了这个破绽，一针扎在肖枡琰手上。肖枡琰重重摔在擂台上，而方白苏的第二根针就在他的眼前。肖枡琰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寒意。
“香尽，药谷方白苏胜！”随着管家一声锣响，一锤定音。
方白苏擦了擦血，收起银针，向二楼望去，只见花令奕满脸是泪。他笑着向花令奕挥挥手，酒楼中空，一缕夕阳洒在花令奕脸上，那正是落葵草的光辉，也是他爱慕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