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小插曲
旅行者和派蒙如同家长在山底，抬头守望，不约而同替那攀爬绝壁的七七捏一把冷汗。
虽说有他们看着，不会有事。
但看上去好惊险啊！
小小的躯体，十根细柔冰冷的手指怎么能将身体牢牢锁在这没有什么额外凸起的岩壁呢？
即便有神之眼，仙力或者僵尸独特的本事……
但以七七的记性来看，不是敕令，她连运用都不会运用，本能察觉到的险境才会爆发。
很显然，对于她来说，攀爬草药失足跌落不算险境。
只有那些魔物，谋财害命之辈，才能让她潜在的战斗本能激发。一把小小的藏在符纸中的剑，挥舞起来可是凌冽得很。
有人无意中在野外见到七七战斗的场景……不卜庐藏了个剑圣！
“你说，采药这么高危的工作……千年了，应该有相应的保护措施了吧？”
“应该吧，不过，反正七七是个僵尸，真掉下去，也不会受伤的。”
“不会受伤不代表疼痛吧？虽然那些志怪小说描述的僵尸都是没有痛觉，但七七这么喜欢喝椰奶，应该有味觉，那就差不多有痛觉了吧？”
旅行者和派蒙这般交谈着，看似注意力分散，但都集中在那已经攀爬几十米的小女孩上。
小说，基本是对现实的幻想加工，而志怪小说，有关人与鬼神的奇异故事更是艺术加工色彩极为冲，对于僵尸的描述，多少有些出入。
“嗯？貌似有什么东西在飞速接近？”
派蒙似乎察觉到这山野间有道轻灵的身影在壁崖间闪动，其方位目的地是这里？
而旅行者也是察觉到了。
“仙气缭绕，术法精湛，但是个凡人……那应该是这群仙山中的某位仙家的弟子吧？”
不是魔物，不是魔神，没有沾染明显的邪祟。
大概是奉仙家之命，云游群山缭雾？
击退那些侵扰仙家洞天的不速之客，或者帮助那些误入仙山，却迷失方向也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凭借着对于之前见过的魈这种仙人以及仙人在璃月人的评价，旅行者和派蒙都下意识将那位仙家弟子认为是好人。
那抹身影虽为凡人，使用仙术的手段真和仙人那般冯虚御风。
不仅仙术了当，配合神之眼的脚踩凝霜，且轻功涟漪踏云纵风，并非蹬壁踏岩的蛮力所使。
受仙人之眷，颇具仙家风范。
头一回见到厉害的凡人？
不过，仙家子弟，也超出凡人的范畴了吧？
在二人的感应下，那行踪如仙鹤般出尘朦胧的人来到那七七所处的崖壁上。
行云流水般，以极为熟练的采摘之法旋走那株琉璃袋，然后将下方还在攀爬的七七以仙力温柔裹挟……
呼吸间……
轻微冰霜绽放在那身影降落的地面上。
仙力弥漫，没有扰动一丝灰尘。
那人，七七，以及她手中漂浮的琉璃袋，皆无恙。
仙力散去，那位身影的真实容貌也映入二人眼帘。
一瀑霜雪，脸若云雾仙山中那一轮皎月，不似人间。
和七七类似没有感什么情感波动，但又额外多了几分仙气的彩色瞳孔也是极为特别。
要是这彩色瞳孔能有波动能起涟漪的话，会更美吧？
身着仙衣，看似淡漠出尘，可那衣装上点缀的红绳，绳结沾染一丝独属人间的归属。
好一个仙女！
“额……您好？”
旅行者只是微微打量便不敢在过多欣赏。
啊哈哈，仙家子弟衣服真有品味，这么凉快……也对，这byd天气确实热。
礼貌又不失礼节地后悄悄退一步。
毕竟除了自己的尴尬，冥冥中察觉到这位美丽的白发仙女对自己有些意见。
「卧槽……」
一旁的派蒙则是看呆了。
这还是第一见到除芽衣那样有如此夸张的身材的。
前者还是穿的保守，如今这位仙女的衣装……
这旅行者眼睛不得看痴！
偷偷看了旅行者一眼……
你退一步的动作认真的吗？
这时，猛的想到在须弥芙宁娜临走前给自己的交代。
「派蒙，给我死死盯住我的旅行者！他虽然不会主动沾花惹草，但那是天赋！！」
「一旦看到什么你觉得有很大威胁的女人，都给我趁机把那孽缘给掐断！」
「我告诉你璃月那些额外注意的女人……」
「总之，就算他安分守己，自带“打窝”的他，总会有女人上钩的！」
「帮帮我，派蒙！事成之后，你想吃什么蛋糕，我和妮露就给你做什么！」
……
主公所托，末将岂敢忘之！
哼，定叫她们大败而归！！
神·派蒙？启动！
……
“幼弱之躯，攀绝岩险壁，两位还袖手观之……若她一时失足……”
这位白发仙子语气平静，但隐隐捉见一丝反感。
“她虽为僵尸之躯金刚不坏，可一旦坠落……”
她语气似乎难得的起伏。
在感知到这仙山间莫名出现的死气与各种仙家的仙气，她已经知道是七七了。
作为仙人弟子的她，在极其健谈的师父口中得知身边这个天真的女孩——也就是七七的遭遇。
和自己一样，她也是幼时遭遇不测，只不过她的命格与自己差如天渊。
自己孤辰劫煞倒是留在尘世，迟早祸害人间；而这无辜采药童死过一次，如今灵魂定住在已死之身而这般活着。
命难违，其运也悲。
算是被压制的情感在茫茫人世寻得一个同类而微微共鸣的情感？
自己的过往记得很清楚，但这位小女孩已经忘记过去的所有……
她不想在比悲惨上分个高下，注定和红尘烟火无缘的她只是对这个可怜无辜的女孩同情而已。
凄悲之人的同病相怜，总是令人唏嘘。
而眼前的这两个人，大抵是和七七只是一面之缘，但她不知为何自己就联想到了自己的过去。
那个父亲……在见到自己深陷危机而不为所动……
而刚刚，这两人只是看着七七爬岩采药，一点焦急都没有……这袖手旁观，这冷漠，这熟悉的感觉……
心底早已抛却的记忆如今莫名的既视感让内心的波动再次起伏。
所以，如今的她想质问眼前的少年。
你虽无任何实力，但无论如何也不能无动于衷吧？！
问少年的同时，她似乎也在问过去那个狠心扔下自己不管的父亲。
那染得自己一身白发的翠钿白玉梳，梳发梳霜亦梳愁，怎么可能真将愁梳去？
曾经偶逢师父洞天前清潭的三石仙桌上，师父和一位男子，分坐二座，而余下的一个座位，人空茶凉——那也是愁。
仙人都有愁难以梳之，何况凡人？
“……”
旅行者被她的一串带着责问般的疑问给愣住了。
袖手旁观……没有吧？
表象行为上或许有种凑热闹的错觉，但只要七七瞬间失手的时候，全神贯注的自己当然可以用风将她轻松托起。
貌似是这位仙女不知自己的实力，而误会了？
要不要解释？
而一旁的派蒙，则是有些惊喜。
唔哈——有矛盾！
看来这两人没戏了！
芙宁娜，妮露，二位主公！
末将不负所托，不战而屈人之兵！
“额……仙子，也许是您误会了？”
刚想解释自己是有实力去应对七七可能遇到的困难的，但在眼前这位仙子听来是在辩解他的冷漠。
见状，那名女子眼里似乎闪过一丝冷意。
“逃避之人……嗯？”
刚想以另外一种方式去教育这个少年时，她忽然察觉到牵住七七的手松了。
微微低头，发现那个小家伙慢吞吞地小跑，来到这位金发少年的跟前。
手上出现那个琉璃袋，以稚嫩的语气糯糯道：
“药……采到了。”
“嗯，七七真厉害！”
旅行者微笑着摸了摸七七的脑袋，蹲下身，她听话地骑在他的脖子上，然后他将手上那个比小家伙脑袋还大的椰奶饮料瓶递给了她。
晃动着小腿，用吸管吸着椰奶发出细微当在那白发仙子耳中如同雷鸣的声响。
小家伙那稚嫩的表情看着那一动不动的白发仙子。
“还是谢谢您对七七的照顾，作为谢礼，这些请收下吧！”
想了想该送什么，旅行者还是拿出了在翘英庄大家不断的请求下无奈接受的沉玉仙茗，并由檀木制作的茶盒递给这位白发仙子。
“……”
那名白发仙子沉默，沉默，还是沉默。
就在他想要询问的时候……
冰霜纷飞，那白发仙子像是逃离般地遁入仙雾缥缈中。
一句话都没有说，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少年手上的礼物一眼。
额……走了？
原来拒绝礼物最直接的方式就是立即离开啊。
学到了。
“白发……”
“悲伤……”
这时，七七停止喝椰奶，断断续续道。
“嗯？七七在说什么啊？”
对于七七有些含糊的话，旅行者不明意味。
“……我忘记了。”
“……”
旅行者有些沉默。
算了，不过是个小插曲。
“貌似……我们互相连名字都不知道吧？”
“七七，看那位白发仙子的样子应该是认识你的，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
“……不知道。”
派蒙：“什么？叫步芝悼？”
七七：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