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赚钱的路上
换上长衫骑马带着马弁离开军营去往安泰府火车站,从马弁手中接过牛皮行李箱,挥手让马弁回去。
护照的好用程度,仅次于洋人的脸,终归是好用的,每次坐火车就是一个贵,马小树也不吐槽了,因为吐着吐着就习惯了,自忖是无力改变的,就是一平凡普通的人,机会还是留给别人吧。
看了下时刻表,购买津浦铁路202次一等座火车票,下午15:39分的火车,4日7:20到达津卫总站,然后就地转乘8:11分的北宁铁路202次去往北平,到达时间11:00点,还可以去吃个烤鸭。
其实这烤鸭就是油大,油水不足的年代自然好吃,怎么着也是肉,还有就是立设很重要。
马小树想过骑马或者摩托车,但安泰地区离琉璃河所在的北平良乡县(房山)有470多公里,前世有导航高速路也要跑很久,现在可没有诗和远方,有的是土匪和恶劣环境,一头撞进战场,有空间估计也会被炸飞。
而且道路的落后状况很让人痛苦,县道主路是窄窄的煤渣路,还有一段段的地沙路,农村土路接驳其中,富裕的地方路就好些,贫穷的地方有县道的轮廓,主要是走的人多了,人力压路机生生踩出来的。
火车站挤满逃荒的人,栅栏外边挤得满满的,黑色制服的铁路巡警和路政人员维持着秩序,阻挠他们的靠近。
马小树看了一眼,心里也是有些难受的,赶紧上了火车,因为即将战争的原因,车厢的人很多,找到边角的一个空位坐下,估计三等车厢挤得像沙丁鱼罐头了,前世千禧年后还有挺长的一段时间也是人挤人。
古人曰:“父母在,不远行“,主要的原因是道路的不畅和交通的不便,见一面隔得时间太久,容易物是人非。
慢有慢的好处,可以花时间体悟感悟感慨,内省自己,反思生活和社会,快除了便宜外,思想没有约束,人们喜欢选择浮躁,也就留不下什么痕迹。
不加热水是不用给茶房小账的,马小树闭着眼睛小憩。
等天黑下来,车厢内的灯亮起,在餐车选择一杯威士忌、一份咖喱鸡饭。
人类是慕强的,追求时髦及崇洋媚外的心理变化体现出的是西方的强,前世发展的再好,还是有很多人习惯于跪着,小心翼翼地伺候着洋大人,不管是白皮猪还是黑皮鬼。
北平,俺来了,两世都是第一次来,一样的风沙大,沙尘暴、空气质量差,很多人嘴上喊着不要来,手脚并用跑的贼快,其实就是政治屁股决定着高度,所以马小树提前在金陵购买了房铺。
出了位于前门大街的正阳门东车站(前门火车站),看了下怀表,11:30分,现在就要去往良乡县琉璃河镇一带,先提前进入,滞留有由头,还要改下衣着。
琉璃河镇在北平西南角,亦称刘李镇,又曰燕谷店,与翼省涿州接壤,位于南部地区进入北平的交通要道上,是翼省进出北平的咽喉,有南大门之称,距离得有46公里,腿(入乡随俗)着太远。
在路边的小摊上吃了两碗馄饨,买了几笼肉包子,和40个吊炉烧饼,切了几斤熟羊肉,打包拎着向打听好的宣外骡马市腿着去,溜达着欣赏下这燕京城的风光美景,没有翻新也挺旧的,破落户的样子。
骡马市在宣武区(西城区),从大明和辫子时就是大型的骡马交易市场,实则是从广渠门到广安门大街上的一段,过了菜市口东面就是它。
走着走着,往胡同口那么一拐,再出来时手里的行李箱和食物不见了,这时的老北平,有树儿,有鸟儿,更多的是胡同,原汁原味的老古城,满满的人文情怀。
距离不远也不近,怎么着也得几十分钟,枪牌撸子藏在口袋里防身,路边上的商铺,卖啥的都有。
有卖熟肉的买上几十斤,干果子铺里就着点心每样整几十斤,酱菜园子里的咸菜、咸胡萝卜都多整点,尝尝老滋味,带回去给父母妻子尝尝,备着以后食用,茶叶铺也整了几十斤的,反正胡同一钻,出来就是两手空空。
看下特色的小酒铺,门前一大缸,进去搞十几坛泥封的老酒,酒铺有点多,每家的口味又不同,不知不觉中就买了不少,好在卖了不少东西,酒吧空间暇余还有挺大的一片,不妨碍收取大炮车辆等物资。
到了骡马市,清晰的味道给出了引导,随便找到一家牛家河子的商号,一进门,一年轻小伙计迎上来:“这位爷,您吉祥,您是准备买啥,咱这儿驴马骡,骑的,拉车的都齐活?“
“买匹马,能跑的,配套马鞍子“
“好嘞,这位爷往院里走,咱这的牲口都在里面,全是一等一的好马,有蒙古马,南番马(河曲马),老毛子的奥尔洛夫马。“
马场里的马确实不少,啥颜色的都有,杂色的也不少,民间有个相马的顺口溜:“
远看一张皮,近看四肢蹄。
前看胸膛宽,后看屁股齐。
眼前晃三晃,开口看仔细。
赶起走一走,最好骑一骑。“
马小树一眼就看中一匹黑黝黝的蒙古马,毛发光滑,肌肉结实,强健的四条腿,颜色比较少见,俗话说的好:“好马出在腿上,好人出在嘴上”。
眼缘更重要,肩高135厘米,估计有360公斤重,5岁,同家里的蒙古马差不多,生命力极强,耐力好,8小时能走60公里路。
小伙计一看马小树的眼神“爷,您真是好眼光,昨儿刚刚来到,您要真心要,我给你报个实在价,马的主家也说了要眼缘,养的有感情了,也挂着,怕买家往死里用。”
马小树点了点头,检查过马的其它部位,没有发现其它的毛病,最后要求配上一副棕色简易型的马鞍,拢共付出23块大洋。
随手买了一些黑豆和玉米用作路上的口粮,两个羊皮水袋,还配了十几副牲口的麻醉药。
办完事,拿了单据,翻身上马向琉璃河走去。
良乡的地貌类型比较多,从北向南有山地、丘陵、平原、洼地,有山有水有林还有土匪。
孤身一人前往免费收货,还是有风险的,但白嫖的快乐是难以形容的兴奋,懂得都懂。
开始还有劲,心里头全是白花花的大洋,黑漆漆的钢炮,黄澄澄的子弹,走着走着,路上的太阳火辣辣,晒得人头晕脑涨,战马都走的有气无力,偶尔的响鼻才打破一丝炎热。
长衫出城就收起放在酒吧吧台上,现在穿的是对襟麻布杉,灯笼裤,圆口千层底布鞋,戴着一顶草编的礼帽,斜背了一个褡裢,装了一些个人洗漱用品,几块大洋、笔纸。
马背上有绑好的行李包,里面是一件雨披,一条军毯,几件换洗的鞋袜衣服,圆圆的半袋粮食,右边一侧皮质骑兵刀吊插着一把马刀(32式骑兵刀),左边一侧挂着一个羊皮水袋和水壶。
其实北洋骑兵初期用的是普鲁士索林根1898骑兵刀,中期军队私兵化装备就各显其能。
吧台上的手枪保险始终打开,随时可以拿出射击,配发的枪牌撸子也带来了,枪支出军营上交,那是针对下层士兵士官说的,到了中层干部档次,规定就是活的。
周边旱灾的影响小很多,至少还能看到绿树,不行就避下日头,光线太毒,地面晒得滚烫,风轻轻一吹,腾起一条小黄龙。
树上的知了烦躁的叫着,树叶恹恹地,烤的边角有点卷边。
路上往来的车马行人很少,好久才看到一个,都在歇脚打尖,况且军队的频繁调动,减少外出最安全。
想来路上劫道的恶人或者土匪也会猫起来,没有那么敬业的职业人。
马小树找了棵相对枝叶茂盛的树,把马牵到树下,从酒吧拿了两个不锈钢的浅盆,一个装了些黑豆玉米,另一个从羊皮袋中倒了些清水,摸了摸马髻甲的鬃毛,让它自由活动,地上还有一点青草。
拿出一块防水布铺在荫凉处,马小树躺在地上,右脚搭在曲起的左腿膝盖上,嘴里的狗尾巴草,青涩的味道,透过斑驳的树叶看着天空,天很蓝,没有一丝云。
左手拿着草帽,有一搭无一搭的扇着风,思绪飞上了天,变成了云,俯瞰着大地。
草帽缓缓的越来越慢,轻轻的盖在脸上,坐火车很累,又走了那么远。
懵懵中有东西在脸上动来动去,耳边嗡嗡的声音让人莫名的烦躁。
马小树睁开眼,原来是马匹溜达到了身边,,因为马招蚊蝇,苍蝇飞来飞去,有些可能感觉到脸的热气,情不自禁的围了上来。
挥手赶走飞舞的苍蝇,坐起身来,掏出怀表,下午4点,太阳的后劲不足了。
收起物品,安抚了下乖巧的马匹,翻身上马,估算下距离,还需要要6个多小时才能到。
目标西南方向,没有导航只能沿路估摸着向前走,一开始还迎着太阳,走了一阵,太阳变成夕阳落到了右手边。
零星的村庄过了一个又一个,马蹄踏踏地慢走着,遇到的人都冷漠,活得不易,不会多事,没事打招呼套近乎的,不是图你的财就是图你的命。
夕阳落山前,马小树下马紧了紧两道肚带,还是要找户人家投宿才行,现在的野生动物还是有很多的,对于夜里没有防范熟睡的人来说,危害性太大,也怕夜里的土匪,需珍惜生命。
远远的看到一个小村落,就十几户人家,多是茅草屋,马小树打马疾跑,天黑后不敢开门的,没有人愿意接纳你。
马跑进了村落,天朦朦的开始变黑,有人看到马小树冲进村子,赶紧回家关上大门,随后听到’嘡嘡嘡”的一阵敲锣的声音响起,接着一群拿着鸟統叉子木棒铁锨锄头的人拉开门跑出来。
呵,还挺团结的嘛。
马小树勒住马翻身下来,等这些人满满围上来,看了下貌似带头大哥的人,笑了笑,拱手说到:
“老乡,别紧张,我就是过路商,去琉璃河的,这不黑天了,看到庄子赶过来借个宿,打个尖,明儿天蒙亮就走。”
“过路的?就我们穷旮旯,小房子腾不出屋来招呼您”
“您要不再往前走走,前面的庄子大,百十户人家呢?”
明显的怀疑和不放心,鬼知道是不是土匪的前哨,过来踩点的,马鞍边上还挂着刀呢。
“别介,天不是黑了嘛,怕遇上狼啥的,咱也不白住,给钱,现大洋。”
“出门在外不容易,还请各位老少爷们行个方便,谢了“
马小树又笑着拱手作四方揖,带头大哥也不敢得罪,两难抉择,狠狠心说了一声:
“那个,您跟我来吧,到我家猫一宿。“
又摆摆手说:“散了散了,回家做饭吃饭去了,别凑在一块了。“
虽然带头大哥做主留宿马小树,处处流露的不信任还是溢于言表的。
马小树不想说什么,没有必要,明天太阳升起后,大家还是陌生人。
我记不得你是谁,你也不用问我是谁,后天你还能饮水吃饭吗?
草芥一样的生命,活在当下,努力过好每一天。
随着成长,就会发现不是付出和努力就有好的结果和回报。
马小树跟着带头大哥来到他的家中,土坯房,土坯墙,土坯的大门不一样的长,木工的手艺活太差,技术不行。
带头大哥隐藏着自己的不安 ,还是有点尴尬,马小树丢出一块现大洋,吩咐道:“帮我烧点热水,马我会放在院中,有草料就来一点,其它都不用你管,把心放在肚里面,咱是局气的人儿。”
黑豆玉米和鸡蛋加些清水,再来些草料,就是马匹最好的营养餐,马无夜草不肥。
拆卸了马鞍丢在一边,马小树在偏房吃了些羊肉和包子,喝了支矿泉水,取出防水布、蚊帐和军毯一铺,又把铜铃挂在门口窗台上。
恍恍惚惚中听到铜铃声和拍门的声音,急促中带着些慌张,马小树定了定神,好像是带头大哥的动静,村里还有一些嘈杂声,大声的吆喝和偶尔响起的枪声。
卧槽,这么好彩,早不来晚不来,这不是给老子添堵吗!
马小树取出56半,收起铜铃,打开屋门站在台阶上。
斜瞟了一眼带头大哥的小子,小子赶紧说:“土匪进村了,十几个人,我爸让我通知您赶紧跑吧。”
嗯,带头大哥还算是讲究人,虽然自己已经心冷漠然,骨子里还是一个好人。
“没事,别慌,我去瞧瞧咋回事?”
马小树端起枪径直走出门,两个咋咋呼呼的土匪斜拿着老套筒迎面走过来,刚喊了一句:“站住,你…”
哒哒,两个点射,两个人闷哼了两声倒下去,跟随着出来的小子一下子愣在原地,吓懵了,有点猛,天黑时的拒绝操作有些头铁,回过神苦笑一下。
马小树疾跑过去把枪和子弹收起来,简单摸尸,就4个大洋,穷鬼,借宿费回来了,继续向村口的谷场跑去,
谷场或者祠堂通常是乡村民众有事聚集的地方,晾晒、脱粒、开会,功能很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