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齿轮城
齿轮城，明焰酒馆。
两名穿着得体的老头，正坐在吧台前的椅子上，翻阅着手里发散着油墨味的劣质报纸。
“哈，我们的领主大人艾兰伯爵，准备把魔驾改造成燃魔混动——就是那种用燃石和魔晶粉末混合的新型燃料……”
其中那名矮瘦的老者饶有兴致的说着。
“我知道，矮人的新技术……但我听说燃料不够稳定，已经炸伤不少贵族了。”
另外一名壮实高大的老头抿了一口麦酒，心不在焉的回应着。
“其他小贵族能用到的技术，跟我们的伯爵大人怎么能比，作为和矮人关系最好的人族贵族，加上陀赛斯家的财富，用的肯定不会是那种低劣货色！”
矮小的瘦老头似乎有意维护着伯爵。
“看来伯爵大人确实对你恩重如山啊。”
壮实的老头调侃道。
瘦老头脸色突然变得严肃。
“当然！你问问奥托境内，大大小小数万个贵族，有谁会愿意，给我们这些老兵每个月发放足额两个银叶的退休金！”
“其他家族也没陀赛斯这等财力，没有比较的意义…你看，三圣学院又要招生了。”
壮实的老头突然看到了什么，指着报纸上的标题对着自称老兵的瘦老头说道。
《三圣学院将于今年开始为期三年的招生计划，招生使者已前往各大家族考核诸位年轻才俊！》
“三年一届的招生又开始了？太快了，上次特使来到齿轮城仿佛还是几个月前，活太久时间越来越模糊……”
“唉，可惜那次赛恩少爷表现不佳，没达到标准，未被三圣学院录取。”
“表现不佳？表现简直是差劲！13岁的初级学徒？一个觉醒魔法天赋的平民，也不至于如此差劲吧！”
瘦老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嗓音大得在整个酒馆内回荡。其他顾客纷纷侧目观望，一个宿醉未醒的青年换了个姿势，继续睡着。
“陀赛斯们都是好人，咱这些领地平民都深有体会，他们乐善好施，一心为民，锈迹河年年洪涝，属地百姓的税金一减再减。”
“但三神们却总是公平的，他们给予了陀赛斯财富，善良与勇气，却剥夺他们在魔法上的天赋，历代家主的魔法修为在伯爵级别的贵族内堪称惨不忍睹，甚至到了这一代的赛恩少爷……”
一声巨大的推门声响起，几名身着修身制服，系着灰色斗篷的的卫兵相继入内。
“是灰袍子！”
一个顾客忍不住小声说道。
众人都知道陀赛斯家缺乏魔法天赋，正因如此，他们在自家城防守卫上，有着数目惊人的支出。
从负责齿轮城治安的禁魔武士，到拱卫城防的齿轮军团，都装备着目前人类所能接触到的最高级别的矮人科技武器。
据说凭借陀赛斯家族的雄厚财力，本可将军事实力暴涨至公爵级别的力量，但出于顶端战力的薄弱，和出于对帝国政治力量的考虑，陀赛斯家并没有这么做。
而现在入内的灰袍卫兵，则是陀赛斯家族武装力量中的绝对精锐——灰袍卫队。
由清一色的雇佣魔法师组成，经过特训成为陀赛斯家内部最锋利的匕首，其中修为最低也有高等魔法学徒的级别。
入内的灰袍子领头，巡视着酒馆众人，一股气流环绕着周身，将铭刻着“齿轮”图案的灰袍吹得猎猎作响。
护体元素！竟然是位蜕凡级法师！突破学徒后的法师，统称蜕凡。
最后目光定在角落里呼呼大睡的青年，大踏步的想向着他走去，妖兽皮革所制的特殊皮靴，踩在地上“咯咯”作响。
“少爷，诸位领地领主已经到达红锈厅了，就等着您来聆听述职了。”
高大的领队俯下身去，对着宿醉青年毕恭毕敬地说道。
酒馆内开始杂乱起来。
“那个人就是赛恩少爷啊……”
“有什么好震惊的，我许久之前就见过少爷来这买醉了……”
“居然没闭关苦修，而是在此寻乐，唉，又是一个纵跨子弟。”
当然最震惊的还是两个老头，此刻他们乖乖闭上了嘴，咽回了准备继续诋毁大少爷的话语。
年轻公子抬头露出了那张英俊的面庞，金发杂乱而卷曲，眼神困倦而无力，全然没有其父艾兰伯爵那般的雄姿英发。
“结账。”
宿醉的赛恩·陀赛斯，声音嘶哑的吼了一句，酒保急忙上前来。
“您不必结账！”
酒保诚惶诚恐的说了一句。
“什么意思？作为贵族就可以不用付钱吗？作为贵族就可以欺负老实人吗？家父说过了，陀赛斯人绝不允许赊欠！”
赛恩的声音还是略带酒意，一旁的灰袍卫脸色难看，今天是一年一次的述职大会，陀赛斯家手下大大小小数百名贵族都会前来向家主讲述领地情况，而恰好伯爵大人又前往帝都公干，伯爵夫人急忙下令全城寻找外出浪荡的公子，以期望在第二天的大会上主持大局，但如果数百位领主看到领主少爷这般模样……
“没有没有没有。”酒保急忙否认。
“全城都知道伯爵大人规定的这条规矩，只是……”
酒保脸色怪异，想起了昨晚这位大少爷嗯胡作非为。
“昨晚我遵从伯爵的指示不准备接待您，您一怒之下便把小店买了下来，您是店主，酒水自然是免费的……”
酒馆众人鸦雀无声。
赛恩挠了挠头，露出回忆的表情，最后释然道。
“好像是有那么回事，行吧，走了。”他站起身来拍拍身上满是污渍的长袍，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灰袍子紧跟身后，神情严肃。
“哦对了。”赛恩站在门口，回头看向坐在吧台前的两个老人。
“那两位的酒水我请了。”
他表情麻木的说道。
“不好意思，让你们失望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灰袍子分列两旁从热闹的商业街里，硬生生为他们的少爷开辟出一条通道。
酒馆内的两个老头呆若木鸡，不一会就回过神来。
那位矮瘦的老兵，面露微笑。
“看来这位少爷也并不是一无是处。酒保，你听见少爷的话，今天我们可要好好的喝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