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不讲武德
杨薰站在田野间，周遭是一片锣鼓喧天，一声声怪异的调子伴随着鼓点声愈响愈烈。
家乡便是多山，人就沿着山腰走，茂密的杂草扫在人腰，才发觉腰上也缠着一圈茅草。
她低头跟着人流往前走。周围又传来嘈杂的人声，但大多是嬉笑、调侃，不多的才在怜悯。
“那户人家的老太婆也死了哦！”
“她一家就是被那女儿害的。”
“那个女人倒是长得不错……你们家儿子一把年纪了不是还没有老婆吗？你看把那女人娶回家去哈哈！”
“那女人娶回去折煞我家吗！而且那家人穷了一辈子，我家可不想要一个拖油瓶。”
“……”
人在山间行走，活像是一条蠕动的蛆虫。
那包围的大山似乎一直是黑乎乎的，连绵不绝的样子好像堵在人的心口使得喘不过气来。
“吧嗒。”
杨薰踢到了一截小土石，提溜提溜地顺着小土坡滑到了溪里。
杨薰就蹲在那里看着土石滚进溪里面，顺流而下的溪流冲挟着土石，慢慢就看不见了任何痕迹。
就像普通人的生命，滚进了水里便再也看不见。
“咚咚咚！”
敲锣打鼓声变得更大更刺耳了，视角慢慢往后拉，穿过溪流和杂草，穿过土坡和扭曲的桑葚树，穿过小山坡和大山，那蛆一样的人流不见了。
只剩一名小女孩蹲在那里，胸口捧着一张老人的黑白照，眼睛是血红的，他们说泪流干了眼睛就会流血。
“啊！”
杨薰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头疼得厉害，偶然目光还会恍惚一下。
她双手抱着蜷缩起来的双腿，一层水膜把她包裹起来。
像是进入了温床，她又慢慢睡着了。
……
“来，你就从这儿下来。”
一老旧家属楼下，余小晚双手叉腰，抬头看着家属楼顶楼。
顶楼上被人挂着衣服床单，边缘的一圈还摆放着一盆盆的花草植物，当然，还坐着一个瑟瑟发抖的人。
吴胜连声音都在发抖：“小晚哥啊，我不敢，太高了！”
“怕什么！你不是异变者吗，才六楼高摔不死你的。”余小晚在下面大大咧咧地说，“顶多就摔断条腿。”
“啊？！”吴胜看着六层楼的高度，嘴里咽了一口唾沫。
“我，算了吧我还是不试了……”吴胜侧过身就想要翻回去，他觉得自己是脑抽了才同意余小晚从顶楼跳下试探自己能不能平安落地的方案。
结果，这小子翻回去的时候一个没注意，脚不小心碰倒了旁边一盆花，花盆倾斜着就往下掉。
他立马探身子去扶住了花盆，然后因为幅度太大，吴胜直接从顶楼后仰了下去！
“啊！”
听见头上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余小晚也是心头一紧，连忙吼道：“快使用能力！”
二十米的高度稍纵即逝，眼看吴胜掉到了第三层，依旧是背部着地的姿势。
“要死了！”
吴胜接触地面时下意识的想法，然后直接啪一下站在地上。
对，就是直接站在了地上，比往常都要直。
“小伙立正了！”
余小晚惊呼出声，吴胜这一下完全违背了日常物理学！
当然余小晚不知道什么牛顿万有引力作用，他只知道吴胜在快要接触地面的时候整个人似乎没有重量一般飘了起来！
“快，让我看看！”
余小晚冲了上去，抓住吴胜一阵摇晃。
“我，我不造啊？我就是感觉有什么东西把我托起来了！”吴胜被摇晃得晕七八素，似乎异变之后力气没有那么大。
余小晚思索：“我感受过了，并不是风的力量，在你降落的时候没有风，也不是控物什么的……”
说着余小晚静心凝视吴胜，他看得见吴胜体内有股能量，但是那股能量在体内混混蒙蒙看不真切，好像一切都在变化。
“你能感受那股力量吗？你能把它释放出来吗？你之前不是说你感觉自己可以飞起来吗？”
吴胜挠了挠脑袋，瘦弱的肩膀弓着，依旧显得没有精气神：“我，我也没有其他感觉，就是跳起来特别高，但是又没有用多少力，然后可以在天上飘很久……”
“那你跳起来看看。”
然后吴胜便跳了起来，可能跳了一层楼那么高，有三米左右，确实是跳的挺高的。
吴胜确实就跟飘在天上似的，他仿佛在空中被按下了慢进键。
“不对，我怎么感觉有些熟悉呢？”余小晚掏出手机拍了一段视频发在了群里面。
过了一会殷芍药回了他一个问号。
“我问问有谁知道这个异变能力吗？”
殷芍药抓了抓头发也没有想出来。
止咳糖浆：“这不是太空人吗！余哥你在外太空吗！这个是外星人嘛！”
“我这在地球，没在外太空。”
“那这人异变的能力就是重力呗！在外太空因为重力普遍不适用了，没有了星球的吸引力，就可以一直飘在空中，但他那样子也不像是无地球引力，他现在的重力有点类似月球。我看看……不对，他异变的能力应该是引力！只有引力互相抵消，所以他整个人才如同低重力一般漂浮起来！”
余小晚和殷芍药听得一头雾水。
余小晚知道引力，但缺少知识点让他无法明白引力有什么作用。
“强啊这人，余哥你哪儿去找的人才？物理学上来说，引力是一切物体运动的力，所以如果那位高手能够操控引力，按理说可以操控所有物体，包括空气。”
余小晚看着手机又看了看飘在空中慢慢下降的吴胜，走到他跟前。
“你们说你好像挺厉害的……”余小晚挠了挠头说，只是转述了小胖子的话。
吴胜在空中也是挠了挠头，不明白自己的能力是什么道理。
“算了，不管了，他们说给你一份工作你答应不？”余小晚抬头看着吴胜，“你先下来……看得我脖子疼。”
“小晚哥可是我有酒店的工作啊……”
余小晚一趔趄，他这才想起来自己也有酒店的工作呢。
他这一个月净在外面一直没有回来，幸好虞渊给他打了一部分钱，要不然可能就要睡大街了。
“这个你别担心，就是挂个名字，不需要一直常驻，就是需要的时候随叫随到，每月工资照拿。”余小晚给他说了异变者小队的职责，这小子很信任地相信了余小晚的话，答应等殷芍药拿合同回来在上面签字。
“这傻小子。”
告别了吴胜，叮嘱他回去好好打磨能力，余小晚反身朝着蔷薇古巷走。
要不是吴胜提醒，余小晚差点忘记了廖师傅。
“廖师父，您在家吗？”余小晚嬉皮笑脸地问道。
“滚犊子！老子不在家，你小子回来那么久现在才过来！”
余小晚站在院子外听见屋里传来的中气十足的滚犊子后，才信心满满地敲门。
边敲边说：“廖师父你开门啊，我知道你在里面，别躲着不开门！廖师父你开门啊，我知道你在里面，别躲着……”
“轰！”
木门忽然打开，一股无形的力道轰鸣着从屋内疾驰而出，裹挟着的气流正对着余小晚冲去，让他感觉像是迎面被狂风扇了一个大逼斗，然后余小晚便被那股力道斩飞了出去。
“我去，廖师父你不讲武德！”
树摇叶落，门前只剩下余小晚气急败坏的余音袅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