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他怎么跑这里来了?
此时的红袖楼和前一世的场景一模一样。
红衫女子名叫花落云,人如其名,脸如花娇嫩,身姿也似云般轻软。
在前世时,花落云的头颅是由她送到顾青渊前面的……
而且她没记错,也就是在今日,是顾青渊将花落云赎走的。
那日,她和阿野二人在红袖楼一直等到宾客散尽,最后看见从红袖楼出来的顾青渊。
不过这一世,顾青渊应该没有理由会出现在这儿了……
这想法才刚刚在心底升起,云容就见到一抹很是熟悉的清隽身影,她定住眼神。
顾青渊?
云容一时间以为自己眼花,使劲眨眨眼后,那身影依旧在!
他不好好待在锦陵城,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云容只觉作孽,这怎么都逃不开的宿命,该遇见又遇见了。
顾青渊骑着马停在红袖楼前,利落地从马背跃下。
和他一同前来还有一位俊秀公子,听到顾青渊喊他:“裴兄为何要来这种烟花之地……”
如果云容猜得没错,他身旁的裴兄,便是裴栢松。
马车驶过红袖楼并未停留,云容透过车帘的缝隙,见到顾青渊二人已步入红袖楼内。
云容将目光投向记忆中的那个角落。
果然,阿野正和其他小娃正蹲在那,眼睛看向红袖楼门前,寻找着时机。
云容轻轻拉了下杨玉娘的衣袖,“杨姐姐,您能帮我一个忙吗?”
杨玉娘干脆地答:“容儿尽管说!”
云容把身上值钱的东西和碎银都拿了出来,用手绢包好,递到杨玉娘手里。
这些东西是这些日子使团里的人陆续送给她,她自己攒下来的,大概也能值个几十两。
她重新撩起车帘,指着墙角正冷得跺脚搓着手的阿野。
“杨姐姐,您看,那坐在角落里的小娃,个子最高,黑瘦的那位,他曾经救过容儿的命,容儿一直没有机会报答他,这些是容儿仅有的值钱物件,您能否帮我交给他,让他今夜早点回去。”
杨玉娘摸了摸容儿的头,欣慰地笑道,“容儿放心,姐姐现在就去,不过,这些东西你自己留着用,姐姐帮你给他其他东西!”
说罢,她将手绢里的东西塞回到云容手中,并让车夫停下车。
“谢谢杨姐姐!”
云容见杨玉娘下车后径直向阿野走去。
不知她和阿野说了什么,阿野的目光朝云容的方向而来,扫视一番后想往这边走,却被杨玉娘拦住。
二人交谈了片刻,阿野拿过杨玉娘给的东西朝这边挥了挥手,便带着其他小娃开心地离开。
杨玉娘回到马车,轻拍着衣裙,对云容道:“好了!我将你的话带给他了,这小乞儿还挺重情重义,说让我给你带句话……”
“他说,他在豫城门口等了你几个月没有等到你回来,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现在知道你还活着,那他就放心了。”
云容百感交集,至此之后,她和阿野之间定是各自天涯,不再相逢。
在马车行驶过红袖楼后,只见刚刚进去的顾青渊缓缓踏步而出,站在红袖楼门口,目光追寻着离去的北夷使团车队。
他的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一位脸颊带疤的男子,眼色隐含着戾气。
顾青渊指着北夷车队离去的方向,对那男子无奈地道:“千杀,你不是一直说要报答我的救命之恩么,那就跟踪他们,将他们的行踪一五一十地向我汇报。”
那男子正是千杀……
只不过,这一世,顾青渊虽然无意中救了他一命,但此时的他并不想将一个江湖杀手收为己用。
可千杀一直在身后跟着他,想要还他一条命,顾青渊便想到他确实需要一个人盯着言谨行。
千杀沉声道:“公子,那些是北夷人,要不,我帮你将他们都杀了!”
说完还不忘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刚准备抬步的顾青渊立即转过身,抓着千杀的衣领,眼含警告,“你要是敢动他们一根毫毛,我能救了你,也能杀了你,信不信?”
千杀低下头不敢再说,悄无声息地跟在北夷使团的车队后面。
待顾青渊再次踏入红袖楼,楼内已是笙歌鼎沸。
顾青渊以最高的价格摘了红袖楼头牌花落云的头花,把她送到裴栢松的怀里。
无影心疼看着所剩无几的荷包……
顾青渊来这豫城已有十日,裴柏松一直萎靡不振,对那日寿宴所发生的事缄口无言。
这对裴府的刚正门风来说是一种耻辱。
裴柏松日日纵情酒色,将自己封闭其中。
但以顾青渊的直觉,他总觉得这里面的事情远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裴柏松眼神迷离,勾着顾青渊肩,将酒杯递给他,“来!顾兄,陪我再喝一杯!”
顾青渊只是小酌一口,“裴兄,你如若觉得心里烦闷,说出来就会顺畅许多!”
裴柏松和顾青渊曾同在国子监学习,也算有些交情,今日顾青渊随他来红袖楼,就是想从他嘴里套出更多的事情。
裴柏松看着已是醉意不浅,他一把将花落云揽入怀里,轻捏着美人的下巴,嘴角勾着浪荡的笑。
“真没想到,豫城这地方居然还有如此娇美的人……”
花落云佯装娇羞,给裴柏松又添满了酒杯,双手勾着他的脖颈,媚眼如丝。
“能得公子如此夸奖,落云真是受宠若惊,奴家敬您一杯……”
顾青渊眼神清朗地看着裴栢松窝在美人怀里,已渐渐失去清醒的意识。
他眸光微转,不动声色地道:“裴兄的艳福可真是不浅,你有所不知,寿宴过后,这京中许多人都羡慕裴兄呢……”
寿宴二字,在裴栢松耳里便是一种禁忌。
他“噌”地站起身,胸膛因激动而起伏着,眼里血丝通红,一把推开怀里的花落云。
“滚!给我滚!酒……酒呢?”
他跌跌撞撞地寻找着酒壶,花落云小心翼翼地将酒壶递到裴柏松,畏缩地站在一旁。
顾青渊让花落云暂且离开。
裴栢松直接将酒壶里的酒灌进嘴里,随后猛地呸了口唾沫,极其厌恶地道:“什么狗屁艳福!那日我是被人下药,才做出这等糊涂事,而她就是想以此拿捏住我裴家!让我父亲陷入两难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