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又是红袖楼
看着渐行渐远的北夷使团车队,最后消失在繁杂的街头,只留下一点黑影。
顾青渊才缓缓收回目光。
他微微侧头,轻抿一口茶,问站在身侧的无影,
“你确定那日太后寿辰宴时,言谨行曾长时间离席?”
无影肯定地道:“对!那日很多人都曾向言君山敬酒,都说没有看见言谨行,言君山给的理由是他去找他妹妹去了。”
顾青渊轻蹙眉头,想起那日的很多事都太过于巧合。
“还有那日莫名出现的贼人,最后竟自杀而亡,可有查到究竟是何人?跟谢无寒又是有何关系?”
无影摇头,表示无奈,“那个贼人,属下目前并未查到,此事皇宫内的所有人都噤若寒蝉,闭口不谈。”
这样的欲盖弥彰,也更加证实顾青渊心中所想,那死去的贼人身份定是非同寻常,才让宁迟风那日如此紧张,不惜得罪诸多官员,也要拿下那个人。
“这件事先放放,裴家那边可有最新消息?”
说到裴家,无影来了精神。
“有!属下听闻,太后接连下召让裴大公子进宫觐见,裴大公子如若不去,便是抗旨,就找了借口称身体抱恙,这几日整个裴府干脆闭门不见客……”
“阿渊!裴府的事应该问我才对!”
随着一个爽朗的声音传来,无影的话也随之而停止。
雅间的门被人从外推开,出现一位英气飒爽的少年郎,剑眉星目,带着几分洒脱。
一进门来,试了下茶的温度后,就拿起茶杯一口喝下,坐在顾青渊对面,又给自己倒了杯茶。
他对着顾青渊俯耳低声道:
“我跟你说……就在昨夜,为了躲过这一阵的流言蜚语,裴御史已将裴柏松悄悄送出锦陵城!”
顾青渊见对面少年将茶壶中的茶喝完,又给他重新煮了杯新茶。
“那阿寻可知裴柏松去向何处?”
那少年郎正是周长寻。
他的父亲便是现任大理寺卿的周自谦。
“听说往北边走了,好像裴御史的祖宅刚好在北边的豫城……”
顾青渊端起的茶壶顿在空中。
“豫城?是豫王的属地,是不是前几个月荣国侯的秦小世子爷意外被火烧死的地方?”
周长寻用力地点头,“正是!要我说,那秦成贤也是死得蹊跷!”
顾青渊陷入沉思,“秦成贤死的时候,北夷使团是否正经过豫城?”
周长寻停顿思考片刻后,一拍大腿,“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怎么?你又想到什么事了?”
顾青渊没敢细想,秦成贤是皇亲国戚,一般人应该不敢动他,也许是自己太过多想了。
“没有!就是觉得很巧……”
周长寻端起茶杯,向顾青渊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丝神秘的笑。
“阿渊,要不要我给你讲讲更为隐秘的事?”
顾青渊抬眸,目光灼灼,显然很有兴趣,“何事让阿寻也觉得如此兴致?”
周长寻指了指开着的窗户,无影会意,立即将窗关上,再去门外安静地守着,以防有人隔墙有耳。
见一切已妥当,周长寻这才坐到顾青渊身旁,搭着他的肩膀,悄声道:
“据我所知,那日太后寿辰之日,皇宫内不止进了一个贼人!还有另一伙贼人,太后称自己宫里丢了东西,命我爹去查清楚……”
周长寻再次压低声音,
“就在昨日,我不小心偷听到……太后所丢之物可能跟当今陛下有关……关于正统皇位……”
说到最后,周长寻只留一个“你应该懂”的表情给顾青渊。
从小的交情,周长寻一个眼神,顾青渊便已明白。
这事,关乎南凌皇室威望,一不小心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此事,阿寻万不可跟其他人提起!”顾青渊坐直了身子,极为慎重地道。
周长寻轻拍他的肩膀,不以为意,“我当然不会随便满大街喊,我就跟你一人说。”
二人随意浅聊了几句后,便离开茶楼。
顾青渊在长街中缓慢地踏马而行,脑中想着刚刚周长寻说的话。
心里一堆的疑问没有解答,让他的心底像堵着一颗石头般难受。
他突然紧拉缰绳,身后的无影差点没有刹住。
顾青渊面色凛然,就像是做了个重要的决定,“无影,明日,我们去豫城,去找裴柏松!”
“啊!”无影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即想到一件重要的事,
“公子,可老爷说了,让您这段时间在府内安心读书,准备明年三月的春闱科考……”
顾青渊头也没回,重新扬起长鞭,“先弄清楚眼下之事,科考自不会耽误!”
少年迎风策马,对这世间的未知无所畏惧,他还不知这看似清濯的尘世背后,有着怎样的阴暗和险恶。
半个多月后,云容再次回到当初她离开的地方。
豫城。
北夷使团需经过豫城,再到边境的云城后,到达两国交界的青门镇,通过青门关后,才是北夷地界。
虽说马车速度比来时要快了许多,可是深冬季节,官道路面冰冻以及阴雪天气,马车只能缓慢行驶。
在经过定城时,正遇路面塌方,耽搁了数日。
因此到达豫城之时,已近年关。
天色将暗,马车行驶进豫城城门口,街上已是热闹非凡,两旁商铺灯笼高挂,一片喜庆祥和。
街上行人熙熙攘攘,车水马龙,都在庆祝着即将到来的新年。
云容看着这熟悉的街道,在街道角落里蹲着数个与自己年岁相当的小娃。
细看后,发现并不是当初在破庙中的那些娃儿,她想到阿野,不知此时他又是在何处,是否也如同这些小娃一样,在寻找着身穿锦衣的有钱人。
一阵吆喝声吸引住了云容,“今夜是红袖楼落云姑娘的摘花之日!感谢各位客官捧场!”
红袖楼……
那不正是前一世,自己偷了顾青渊玉佩的地方吗?
顺着声音望去,红袖楼门前的宾客络绎不绝。
在红袖楼二楼看台处,一位身穿大红色纱裙,脸戴薄纱,眉心一点红痣,眼神透着清莹,风姿绰约间又有一番清冽。
她只是懒懒地靠在栏杆处,手握云纹圆扇,半遮住脸,她仅出现了一小会,便回了红袖楼里,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
楼下男人皆是看直了眼,恨不得立即揽入自己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