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竹马竹马18
上学就是，不管大家课余时间的闲话有多么欢乐，只要重要课程一满，就会喜提一具倦怠趴伏在桌面上苟延残喘的尸体，人在桌上倒，魂在上面飘。
放学铃就是湘西赶尸人的铃铛。
摇一摇，所有宛若死去的僵尸就会瞬间活过来，开始活蹦乱跳，活泼热情，到处乱跑。
“啊！放学了！终于放学了！”
“芜湖，放假放假！”
“救命啊，我睡了一天……”
“我玩了一天手机哈哈！”
……
一片欢声笑语中，黎溯和季泽方收拾好书包，对视一眼。
“一起去吗？”季泽方。
“你去哪个图书馆？……”黎溯。
异口同声下，黎溯那句将要脱出的“我避开去另一个”硬生生憋了回去。
“我也这么打算来着。”黎溯找补。
季泽方多懂他啊，这么多年全琢磨黎溯去了，怎么可能没看出来黎溯隐晦的心虚。
他露出了一个佯装开朗的笑容：“黎哥你想避开我选的图书馆？”
黎溯本能地觉得此题有点危，但是想了一下还是本着家长与孩子开诚布公的交流，遵循本心道：“……嗯，你之前看起来不是很想我一起去的样子。”
“我不想你一起去你就不去了？”
“……当然啊。”
季泽方深呼吸，告诉自己不要上头，压下情绪冷静道：“你就不好奇我打算自己单独去做什么了吗？”
这题黎溯很懂：“你长大了，总要给你留点空间嘛。”
季泽方绷不住了，咬牙切齿：“我只比你小了一岁，而且平时都是我在照顾你。”
黎溯对叛逆期的弟弟很是包容：“嗯嗯。”
季泽方头晕脑胀，他按着额角问他：“你不介意？”
黎溯诚恳点头：“不介意。”
“不管我背着你去干什么事情，看什么书，见什么人，进什么圈子，约什么会……”季泽方逐字逐句地加重语气。
黎溯开明道：“是，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都支持你。我很信任你，我知道你想说的时候会说的，不想说就是不适合我知道。”
明明是很宽容温和的发言，却把季泽方生生给气笑了，他一把把包甩到自己背上：“行。”
他皮笑肉不笑道：“你最好现在跟我一起走，我让你看看我都有什么背着你的东西。”
黎溯乖巧：“我可以不知道的。”
季泽方站起身，往下看他，下颌线凌厉又明晰，扯动唇角：
“我改主意了。我现在特别想让你知道，一刻也等不了。”
等到一齐站在图书馆大厅，方才气场强硬的人，又一瞬间怂了，萎靡得像一颗被欺负得皱皱巴巴的颓丧小蘑菇。
“现在去哪层？”黎溯环臂问他。
季泽方低垂下头。
黎溯斜眼看他：“你不是特别想让我知道，一刻也等不了？”
季泽方头低得更深。
为了防止他养的小笋长拧巴了，一下笋尖扎入地里。黎溯扯了下他的衣领，把他意识提溜回来。
“行吧，那你今天就跟我一起去给大家挑书吧。”他径直领路向三楼，完全不再提那事。
他总是不愿看到阿泽为难的。
季泽方见黎溯这么温柔，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只能乖乖闷闷地当他的尾巴。
没办法啊，他什么也不敢做，也不愿意黎哥受惊和为难。
就这样吧。他说服自己，瞒着黎哥一辈子也挺好的。反正黎哥说他一辈子不会谈恋爱，也不会结婚。
这样他也是还能撑一辈子的。
“啊，柳云姗，你也在这里啊！”黎溯发出高兴的声音。
季泽方猛地抬头——
就见柳云姗微红着脸和他黎哥打招呼，而他黎哥也温柔回应的刺眼画面。
他仿佛都能看到他们两个的粉红泡泡。
不行，绝对不行！
他抓住黎溯的手就要将他带走，对柳云姗他面带假笑语气尽量礼貌：“不好意思我们有事要先走了。”
表面上好像做全了礼仪，可他实际连眼神都没在柳云姗身上停留半秒。
扯人的同时他迅速对黎溯低声说：“快点吧我们赶时间。”
主打的就是一个双管齐下。
可黎溯这回没有顺着他的力道走，而是站在原地。
他想起来了！
这个原剧情！
【柳云姗对学校校草季泽方早有耳闻，是低她一年级的学弟。但她从来不在意这些外界的纷纷扰扰。
——直到有一天，她在图书馆里，碰到了那个一接触就会让人觉得美好的少年。】
然后图书馆里，柳云姗打工默默整理书架够不到的时候，季泽方主动帮她。柳云姗一个人做不到的事情，季泽方看了就会帮一把，两个人在这种轻巧细腻的接触中不小心碰到指尖，对上眼神，滋生暧昧，又羞怯瑟缩。
最后外面下大雨，柳云姗没带伞，穿的又单薄，要是淋湿了就很糟糕。季泽方看柳云姗着急赶车，就把自己的伞借给了她，保险起见还把自己的外套主动给她披上，露出少年人精壮蓬勃的优越身材。
……大概就是这样。
黎溯惊喜，是现在都要克制一下现在看柳云姗两眼放光的程度。
不只是因为他对这个弟妹很认可，对两人的纯爱感到满意。
还因为他知道，只要季泽方顺利完成和柳云姗的感情线，走完这部书的剧情，这个世界就不会崩坏卡顿，外面也不会派那些恶心的攻略者来霍霍季泽方了。
原生的世界和剧情就是最纯粹温柔可爱的。
于是看着手忙脚乱的柳云姗，黎溯对季泽方的拉扯岿然不动，反而温和道：
“需要帮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