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战火欲起
孙天师快要消停了,但晋廷却没有得到安宁。
有为青年桓玄躲在西边并不安分,趁着动乱没少搞小动作。前一阵子眼见得孙恩逼近建康,他不断上疏勤王起兵,大表忠心。
司马元显哪里不明白这位仁兄满肚子坏水,实际目的是想浑水摸鱼,火中取栗。
桓玄也确实没让这个二十多岁的老同事失望,事实亦是如此。
就在东晋兵灾和天灾连连的日子,桓玄不仅作壁上观,还搞起了帝国主义经济封锁的那一套,禁止自己治下之地的任何人将粮食和重要物资运往建康及三吴,迫使那里陷入极端匮乏和贫穷中。
如此一来,本就不富裕的晋朝廷,更加雪上加霜。
国家在受难,而我在发财。桓玄这种不道德行为,令晋廷十分无奈。
正如,你无法对于一个没有道德的人进行道德绑架,因为桓玄身上可是流着桓温的血液,他的家训可是:若不能流芳百世,那就应该遗臭万年。
桓玄如此丧心病狂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当年司马道子曾在酒宴上羞辱过自己,这深深的伤害过他那颗脆弱的心。
想当初酒蒙子在大庭广众之下直言自己的父亲晚年造反。
官场之上,向来看破不说破,哪怕是大伙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何况桓温最终也没有造反,那么对于这种发生过的事情,当众宣之于口无疑是最大的侮辱。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桓温有篡位之心,但桓温废黜司马奕之后,拥护的可是司马道子的父亲司马昱当皇帝,再怎么说对司马道子一系都有大造之功。
司马道子不但不领情,还口无遮拦抨击“恩人”之子,多少是有点不够厚道。
如此不当言论充分体现了司马道子政治上的不成熟,不但不会涨自己威风,反而令世人觉得此人有种取彼谮人,投畀豺虎的感觉。
虽然舆论站在桓玄这边,但架不住人家权倾朝野。彼时还弱小无助的桓玄被吓的面目煞白,裆下生风,磕头如捣蒜。
仇恨的种子就在那时已经悄悄埋下,日后总是要破土发芽的。
有道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啊,当时可以被随意蹂躏的小角色,如今精兵数万,割据一方,控制东晋近乎三分之二土地,那么复仇的日子便还会远么?
出来混的迟早都是要还的,于是乎一封阴阳怪气的奏章呈送建康:
“贼造近郊,以风不得进,以雨不致火,食尽故去耳,非力屈也。昔国宝死后,王恭不乘此威入统朝政,足见其心非侮于明公也,而谓之不忠。今之贵要腹心,有时流清望者谁乎?岂可云无佳胜!直是不能信之耳!尔来一朝一夕,遂成今日之祸。在朝君子皆畏祸不言,玄忝任在远,是以披写事实。”
大意便是,妖道孙恩这次进逼建康,社稷几乎不保,都怪当初朝廷迫害人类优质男青年王恭,导致无人可用。现在朝堂之上的这些阿猫阿狗没一个敢说真话的,唯一一个敢说实话的实在人桓玄还被排挤到外地,你们是想干什么。
这份奏章如此直抒胸臆,简直就是在道德的制高点随地大小便。
司马元显火冒三丈,哪里听不出这是在指桑骂槐,当庭天子那是个不辨寒暑的低能儿,自己的父亲早就不理朝政,桓玄说这些不就是在说自己。
“一派胡言!”司马元显越想越气,直接将这份竹简摔到了地上,就如吃了一个苍蝇般恶心。
细细说来,双方的梁子早已结下了,在前不久孙恩威逼建康之时,这厮不帮忙也就算了,还在背后捣蛋,想坐收渔翁之利,若不是北府军出现刘裕这个未知因素,让建康解了围,得以稳住局势,这家伙还不反了天。
司马元显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直接假借天子名义下诏,令桓玄解除戒备措施。
大意便是:“把脖子洗干净咯,过两天我就去收拾你丫的。”
桓玄一看诏书乐了,感叹:哦,多么狠毒的话语!
“有本事就来,少拿这一套唬人,你还以为我是当初那个任你揉捏的小刺喽么。”桓玄随即将诏书扔到了旁边,神色傲然。
身为手握重兵,实力雄厚的外藩,他大可不必遵守游戏规则,完全可以有选择执行诏书上的命令。他十分清楚司马元显身为录尚书事的,朝廷下的诏书就等同于左手交到右手上批一下而已,哪里会是痴傻皇帝的意思。
桓玄表示解除部队戒备不是不可以,但是一个条件,即:任命自家兄长桓伟江州刺史,镇守夏口,又以司马刁畅为辅国将军,督辖八郡,镇守襄阳;派遣桓振、皇甫敷、冯该等人防守湓口。把沮漳两地二千户蛮民迁徙到江南,并设立武宁郡,又召集流亡的百姓,设立绥安郡,同时设置了各郡的郡丞。
司马元显知道之后差点气的鼻子都歪了:“还反了你了,封官许愿那是我的权利。”
为了打压一下桓玄,朝廷又提出要求,诏令征调广州刺史刁逵、豫章太守郭昶之二人,试图以策攻心,分化瓦解对方阵营。
双方本是讨价还价,可桓玄完全不按套路出牌,丝毫不给司马元显面子,强留刁逵、郭昶之而不派遣。并道:“哟呵,爷的人岂是你想动就动的的。”
面对人冷路子野的桓玄,司马元显不禁吐血一小盆:“好!好!好!桓玄,你可真是老太太缝麻袋,太秀了。”
想他司马元显再不济也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身份,如今被桓玄消遣的连周天子都如,怎会甘愿受过这等鸟气。
于是乎,司马元显和桓玄的矛盾愈演愈烈,双方从此彻底决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