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痴情虫艾斯
泰坦号飞船的目的地在离主星最近的行星羽一号上，大概需要四个主星日才能飞达降落点。
飞船在起飞两日后撞到陨石并炸毁。
救援军舰在接到事故通知五小时后赶到现场，现场一半飞船已经碎裂后不知所踪。
百分之八十的乘客都已经死于氧气泄露和宇宙辐射，尸体从飞船飘离出去成为星空垃圾。
当时正是休息时间，飞船在遇难前没有发出任何警报。剩下一半船内还有虫躺在房间的床上睡觉，他们像是悄无声息的陷入了一场永会不醒来的美梦。
举办者和船长都未能幸免，最后可以追责的罪犯都已经死亡，被星网誉为千年来最离奇的飞船事故。
他在背包里放了压缩后的急救仓和小型飞行器，飞到最近的补给空间站需要三小时左右，到时候可以搭顺风飞船去羽一号找个无证医生改头换面，还可以顺便看看腿。
飞船已经飞行了两个主星日，他匿名给主星的警务中心发了一封匿名邮件，说飞船上安装了炸弹，希望他们可以及时赶来挽救生命。
他并不是什么好虫，但也不能看着同类遭遇灾难而袖手旁观。
他更想知道，那么大一块陨石，为什么没有一只虫看见并提前报警，飞船为什么也没有半点警示。
更改飞船设备很容易，但更改百来只虫的认知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快入夜了，他在房间待了两天，研究了两天飞船公共区域的监控画面，没并有发现行踪奇怪或是无上船记录的虫。
他得出去看看了，事故会在今晚发生。
安易在隔壁房间休息，为了维持艾斯的形象，他慢吞吞将自己移到了轮椅上。
正准备打开门时，他发现门被锁死了，从里面根本打不开
“艾斯阁下，玩得愉快吗？”
床头的光板发出断断续续的机械声，像是电磁从钢管上磨过。
荆止战放下了握着门把的手，转身回头看向光板，打开了手腕上的光脑开始分析信号来源。
“是想找警雌求救吗？想不到高贵的雄子还有找雌性求救的时候呢。”
荆止战惊讶的看向光屏，光脑没有找到任何信号源，声音像是是凭空出现的。
他放弃了关于信号波动的分析，开始分析同频的虫声。
光脑分析的结果是没有声音波动。
没有声音波动，那我是如何听到的？
问题还没提出，他就想到了答案，把波动区间调到了精神力分析上。
这次成功了，可惜光脑的功能只限于此。即使被他改良过，以它的体积注定了它只能得出这个波动是精神力，除此之外别无结果。
精神力的使用方式千奇百怪，除了遏制雌虫因为发情期而产生的基因变异外，还可以催眠和控制感知。
但能做到不接触身体控制他虫感知的，除了黑暗时代出现的数只雄子，帝国公布的记录上已经千年没有这样的雄虫出现了。
s级精神力的雄子，应该被帝国保护的严严实实，而不是在这里谋杀一船的同类。
“你可真奇怪啊，我居然进入不了你的精神海，这是独属于你的秘密吗？”
“我还有很多秘密，需要我当面说给您听吗？”
s级雄虫无法进入一只d级雄虫的精神海？是灵魂交换的改变吗？
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一只雄虫的荆止战第一次按照网络教程调动自己的精神力。
闭眼冥想进入意识深处，穿过看不到边缘的无光长廊，他看到了一只星海巨鲸，浅蓝的星光汇成身体，一下下撞击着自己的看不见的屏障。
而屏障内，一只小型星鲸鱼慢慢形成，诞生出完整的形状后，他欢快的在他意识中叫了一声。
巨鲸在声音下砰然散开，耳边的声音变得真实又咬牙切齿，“你到底是谁！”
荆止战从意识海中脱离出来，扯了扯一边嘴角，他有点不愿相信那只巨鲸是他灵魂上的雄父了。
看精神力形态上一个巨鲸一个幼鲸，这还不明显吗？
当雄虫没几天的他都知道精神力形成的牵引逻辑。
但如果雄父是只s级雄虫，就解释得通为什么上一世的对手都那么好说话了。
用感知控制，或者入梦改变潜意识的认知，谁能不好说话。
对面都是被自家雄父控制的傀儡，这如何才能不成功？
本以为自己上一世是一个成功的领袖，现在看来这个认知多少有点自信。
耳边的声音没有了，他也感觉不到监视，拿出衣服口袋里藏着的强磁枪瞄准了门锁。
三声枪响后，门锁开了。
打开房门操控着轮椅滚向船头夹板，肉眼已经能看到陨石了，虽然现在看着上去只有拳头大小，但飞船还在加速前进。
进入可视范围的陨石，最多只需要二十分钟就可以撞上。
默默记录下现在的情况，通过自有数据网络上匿名传到公众论坛，用光脑的原有侵入通道控制了每个房间的光板喇叭。
一时间，所有房间的光板都齐刷刷响起了危险警报。
救援警舰大概还需要四十分钟才能赶到，从最近的空间站安排飞船救援只需要十分钟。
但小型空间站一般只有五名军雌留守，最多只有一艘能接纳百来虫的运输飞船，救不了这一船的虫。
他找到船头的主控室，拨了拨面板后发现这件主控室是假的。
玩得真花啊。
凭着记忆找到船舱下被掩盖的面积，用电磁枪射将墙面射击出一个大洞，推着轮椅滑了进去。
小型战斗军舰出现了。
真会想，飞船里装战斗军舰，可攻可逃。
他开着轮椅飚出了四十码匀速，找到了藏在军舰后面的主控室。
主控室的监控画面上，有些虫在夹板上争论陨石是否存在，有些在激动哭喊，还有一少量的虫在床上沉睡根本没有醒来的迹象。
沉睡的虫才是真正的目标吧，已经乱成这样还能不醒的，估计是精神力重点催眠对象。
他尝试调节飞船的运动轨道，但飞船操控系统被锁定了，以他手上可用的设备，解开编码最少需要半小时。
等他解开，飞船应该已经成为星空垃圾了。
他向上看，军舰大门在他面前缓缓打开，白色长发及腰的虫站在军舰入口。
荆止战见到了一张与小无争有七分相似的脸。
“你很聪明，艾斯伯爵。”
当猜测被证实时荆止战只感到内心像是向早有准备的死水扔小石子，惊起两圈涟漪后沉淀下去，一片平静。
“不算聪明，我也不是伯爵，别拿你所找到的信息推测我，我这辈子大概当不了伯爵。”
“已你的能力继承爵位应该非常容易。”
“只剩下不到十五分钟了，你确定我们要在这客套这些东西？”
荆止战有很多话想问，冷静下来细细整理语句后决定坦白。
“我应该算是您的孩子，身体不是但灵魂是，无论您信不信，事实就是这样，您为什么不告诉我您还活着。或者您为什么不让无争知道，您还活着。”
白发雄虫愣住了，在他思考这个问题时，熟悉的悔恨入侵心脏。
为什么，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习惯了逃避的他慌忙回到军舰关上了门，不敢再同舰下的虫交流。
看着军舰启动的荆止战漠然，自己的雄父像个逃避现实的懦夫。
他轻叹一口气，看着军舰远去，转动轮椅出了船舱。
飞船甲板外，肉眼已经能隐隐约约看见陨石的真实大小。飞船的动力系统在船尾，已这种速度撞过去，船能剩一半都是运气极佳。
“雄虫先上船，快，这位雄子先生，快过来！”
从空间站来的飞船积级的组织着救援，雌虫都听话的远离的那艘救命的小飞船。
雄虫挤在小飞船的入口处，没虫指导就知道怎么争抢着上船逃生了。
才不到五分钟，泰坦号上就没了雄虫的身影。
“艾斯阁下，你还在等什么，上船吧。”
“我可以把我上船的机会让给其它虫吗？”
正在指挥救援的军雌听到这话近半分钟才反应过来，“您在说什么？”
“我想把我的的位置让给其它的虫。”
“我没有听错吧，您要把活着的机会送给其它虫？或是您想带其它的虫一起上来？这艘飞船已经是极限了，不能再多带一只无用的虫了。”
“我不上船，让云莉亚上去可以吗？她是一只亚雌，一只非常善良美丽的亚雌。我没有繁殖能力，带上我也没有用。让云莉亚上去吧。”
雄子带泪的蓝色的眸子凝视着他，像是在恳求让他活着一样。
救援的军雌惊了，这是唯一只放弃上船的雄虫，要多么伟大的情感驱使着雄子将活着的机会让给一只亚雌。
“您是在说真的吗？”
“对，我要让云莉亚上去。”
“他是您的雌君？”
“不是，他和我毫无关系，我只是想让她好好活着。”
眼见着没有时间了，救援的军雌艰难的吐出一声好字，让队友去寻找那只名叫云莉亚的亚雌。
被推上船的云莉亚看向艾斯疑惑出声。
“哥哥？”
“再见了，云莉亚。”
攻与心计的亚雌瞬间明白了什么。
“为什么，哥哥。”
“因为艾斯喜欢你。”
荆止战只留下一个瑟缩的背影，他悲伤的推着轮椅回到船舱。
见船舱里已经没有虫了，他忍不住笑出声来。
虫族历史上第一个痴情虫艾斯雄子，仅代表爱情革命感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