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破境
溺死鬼身上被影刺戳出的伤口也随着它的喘气再次崩裂，正在往外冒着绿血。
周阳仍站在过道口，千变也仍是青光镜的模样，被他戴在鼻头。
不同的是，青光镜上正散发着强烈的洋葱气息，呛得周阳眼泪直流。
【千变，你干了什么？】
周阳忙用手扇风，让自己好受一点。
【主人，千变这不是为了叫醒陷入溺水之境的你吗？】
周阳：【……】
周阳找不出反驳的点，只能看向半跪着的溺死鬼。
看着溺死鬼的模样，他不自觉地笑出了声。
“鬼哥，看您这样子不是很好受啊？”周阳用嘲讽的表情看着半跪在地上的溺死鬼，“不如？让小弟送您一程？”
“你……”溺死鬼慢吞吞地吐着字，脸上带着不可置信，“你居然能这么快就从我的溺水之境逃离？怎么做到的？”
“你甭管哥怎么做到的。哥已经知道你是什么东西了。”周阳没有回应，而是颇为骚气地摆了个 pose，“你不是正常的溺死鬼，或者说，你根本就不是因为怨气而成为的溺死鬼。”
“不对，不对。”周阳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话，“应该说，你不是我现在看到的这只溺死鬼。”
周阳露出自信的表情：“对吧，鬼哥？”
周阳的话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一样，溺死鬼的样貌随着他的话语开始变换，一层层水雾浮在其上。
待水雾散去，一张比之前像人一点的脸就出现在了溺死鬼的脑袋上。
当然，只是比之前像人。
“嘻嘻嘻……”水鬼嬉笑着脸，“你是怎么发现的？我的伪装即使是天灾都不一定看得穿。”
“谁让你拉我进入溺水之境，可你自己却不进入呢？”周阳一脸你吃亏了的表情，“多亏你没进入，我才在里面听到了好东西。”
“我在那溺水之境里听到的记忆，与其说是那个男人的记忆，倒不如说是你的记忆。”周阳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毕竟每段声音的强弱和传来的方向，都像是在跟随着水鬼的方位改变而改变。”
“而那个水鬼，除了你就不可能有其他人。”
“因为那个男人并不满足死后成鬼的条件，他是被你害死，灵魂应该早就被你吞噬了。”
“啪啪！”
空旷的车厢内响起鼓掌声。
“你说的没错。”水鬼拍手附和着，脸上带着阴笑，“该说不愧是猎魔人吗？在我的溺水之境里还能观察到这么多，真不错。”
“那当然，也不看看哥是谁。”周阳的鼻子快翘上天了。
“嘻嘻嘻。”水鬼突然发难，从它的身后飞射出五颗水球，朝着周阳飞去，“去死吧。”
“不讲武德？”察觉到杀气的一瞬间，周阳脚步一踏，无数影刺自他的影子中冒出，重叠着在他面前形成了一道刺墙，将射向他的水球尽数挡下。
伴随着激烈的碰撞声，影刺也破碎了大半，又掉落进周阳的影子中。
“嘻嘻……猎魔人就是难缠。”水鬼的手中再次凝聚出水球，“但你就算战胜我也没用，附着在这道躯体上的只是我的分灵，死了也不会对我有影响。”
听到水鬼的话，周阳叹着气摇了摇头，他对上水鬼疑惑的表情，用看傻子一样的表情说道：“还没发现吗？看样子这个结界确实强。”
“结界？你在说什么？”
水鬼手中的水球越来越大，隐约有它脑袋的大小。
“我从一开始就觉得奇怪，溺死鬼明明只能在水中行动，上了岸应该会弱到飞起才对。可你却有点东西，甚至还能使用鬼眼。”无视了水鬼的话，周阳低声念叨，又将鼻子上的青光镜摆正，“所以我就让千变把分析方向换了换，透过你的瞳孔来分析你的视角里，这间车厢、这个结界会是什么样子。”
“什么车厢？什么结界？”水鬼又将手中的水球丢向周阳，“不要再说胡话了，等会就送你和同类团聚。”
“你妈没告诉你，听人说完才是礼貌？你的死气用不完是吧？就知道打打杀杀？”周阳再次用影子挡住水球后，骂了一句，“就在刚刚，青光镜的解析完成了。”
“千变，把他的视角传入我的眼中。”周阳用手指了指对面凝聚水球的水鬼。
【好的。】千变回道。
下一秒，周阳眼前的景色变了，他不再是在车厢内，而是在一处冒着绿色脓水的大河之上。
他正站在水面之上，在他的周围，是一只又一只鱼类的尸体。
而大河外的两边，则是几处冒着炊烟的村落。
“果然，在你们这些幻象的眼中，这里正是你们所存在的地方。”
周阳心中所想已有大半。
“你在说什么？”
“唔！”水鬼身上的伤口再次炸裂，又一次跪了下去。
“……”周阳冷眼看着水鬼，心中吐槽，“奶奶个腿，早知道这比这么弱，我直接就干它了。”
“你也快察觉了吧？明明身处长河之中，你却用不了任何能力。不然，你也不会只用一个溺水之境和这些弱到掉渣的水球对付我了。”周阳正了正脸色，语气嘲讽，“说到底，你只是一个结界创造出来的虚影，并不是真正的「水鬼」，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
“那么让我猜猜，受伤却无法修复的你还能存在多久？”周阳看着不断冒出绿血的水鬼，反问道，“一分钟？还是十秒？”
“你！”水鬼刚想反驳，它的身躯却逐渐承受不住身上的死气，从四肢开始化为泡影，“我不服！！”
“别让「我」找到你！！”
随着不甘的吼声，水鬼的身躯化作一滩绿水烂泥，彻底消失在了车厢内。
随着水鬼的消失，千变投影到周阳眼中的景色也逐渐褪去。
“这只水鬼绝对在王级，比我高一截。”
至于天灾，他想都不敢想。
倒不是王级不强，而是有句话说得好，天灾之下皆蝼蚁。
就算是虚影，只要到达了天灾那个境界，那可就不是普普通通能跨越的存在。
更何况他才帅级上等，离天灾还差好多。
“呼……”
周阳也不管形象的好与坏，一屁股坐在车厢底。
“累死我了……”
【主人，快看溺死鬼消失的地方。】
“咋了，千变？那堆烂肉能有什么？”周阳双手背撑着车厢底部，不情不愿地看向水鬼所在的烂肉。
只见绿水烂泥中有一颗不断往外散发死气的蓝色珠子。
“wc？！”看到珠子的一瞬间，周阳猛地跳起，连滚带爬地奔向那坨烂肉。
“一个结界创造的幻影，居然会出现鬼心？”周阳将蓝色珠子拿在手心，睁大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货真价实的鬼心。”
鬼心，顾名思义，就是鬼的心脏。
只有死气凝结之地才有可能出现的拥有巨量死气和鬼怪特性的物品。
只有王级及以上的鬼怪才有可能诞生鬼心。
也就是说周阳的猜测没有错，这只水鬼确实是王级。
但比起这些，更让他惊讶的还是鬼心的完整性。
因为从水鬼的嘴里可以知道，它是本体的分灵，并不是真正的王级鬼怪。
怎么可能存在完完整整的鬼心？
“真的假的？虽然是虚影，但除了实力外，所有的配置都一模一样，这已经是无中生有的地步了吧？难道创造这结界的是某个造化道的大佬？这么牛逼？”周阳端详着珠子，问向千变，“千变，你有头绪没有？”
【没有呢，主人。但是千变明白了一点，这个结界不简单。】
【之后的车厢，主人可千万要小心。】
“好的好的，听你的，千变。嘿嘿，再多来几只这样的鬼怪就好了。”周阳的兴致完全被鬼心给提起，他将鬼心在身上擦了擦，然后收入了影子里，“这颗鬼心属水，刚好对我封王有大用。”
【恭喜主人，得来全不费工夫。】千变恭喜道。
“千变你就胡扯吧，主人我差点寄了，还不废功夫。”
【主人这不是还没死吗？】
“我的心已经死了。”周阳呈大字型躺在车厢底部，“我累了。”
千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