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奥利奥千层
“我们争取在上午采完海浪的声音，下午人会有点多，到时候会吵到你。”余晚脱了鞋子，踩在沙子上。
惊人的松软。
靠近水边的沙子更是。
余晚沿途捡着贝壳，她喜欢这样有生命痕迹的物件，带回去，空下的时间里做成风铃。
“好。”
人还不算多，宋止听着耳边舒朗无节的海浪声，一阵，然后或近或远又一阵，和巴赫极像又极不像。
余晚赤着脚走在海边，右脚脚踝下一点有一处不甚明显的疤，三公分左右，看样子是好久之前留下的。
是什么时候有的？幼儿园那会儿还没有的吧。
一恍神，余晚手中多了一把水枪，和那几个小孩子玩成了一片。
宋止蜷着的手有些僵住。
他不要余晚和那个笑得一脸花痴的男孩子玩。
走过去，将余晚脚边的一个易拉罐拉环捡起来放进口袋里，若无其事地开口：“姐姐可以帮我录一点音吗？”
“你怎么也喊姐姐，你都这么高啦！不可以随便搭讪漂亮姐姐哦！”答话的是那个小女孩儿，握着有小半个自己高的水枪，小跑过来挡在余晚身前，小肚子挺着，奶声奶气地凶着眼前有点好看但看着有些不单纯的大哥哥。
宋止一时语塞。
“你是在保护我嘛~谢谢你哦~”余晚将身前的小孩子一把揽住。
小孩子身上奶香奶香的，皮肤比宋止还要好，余晚盯了好久忍不住想上手捏。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孩子玩过头了！”一对夫妇以为自家的小冤种又惹了事，连声道着歉从不远处跑过来。
“没事没事，她好可爱好勇敢，你们不用道歉的。”余晚默默放下想捏脸的手。
眼前的一张小脸上，小嘴叭叭：“姐姐你真有眼光，臭爸爸只会说我比他小时候还要调皮唔”
可恶，妈妈怎么又捂我的嘴。
男人无奈地干笑几声，找了个很随便的理由将小孩子抱走了。
余晚背着手浅浅踢了一脚沙子，有些意犹未尽，心思又绕到了宋止说到的那个弟弟上。
他的弟弟一定也很好玩吧
“你弟弟过几天会来看你演出吗？”期待的口吻昭然若揭。
“不确定，应该不会。”
听着有些怅然，余晚不想再继续往下问。
“你刚刚说要帮你录音，还是像上次在花市那样吗？”
不等宋止应答又接着补充道：“上次比较匆忙所以直接用手机录了应急来着，原本是要准备些专业设备的，但是见识到了你的能力觉得不需要用专业的设备录采，所以后续的集采就没预备专业设备。”
这里不得不提到前些日子瘸了腿躺在病床上的周许，他觉得，宋止的能力完全可以选择最省钱的方案，只要听听就能作出符合意境的作品，那还需要什么万儿八千的采音设备做什么。
自己卖了这么久的废品都没凑到个万儿八千呢。
要不是余晚敬业，自己只需要出宋止的车旅费就能搞定。
“手机就可以。”宋止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
“好，那我听你安排。”余晚松了口气。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单纯录音有点可惜，余晚索性又录着视频，只是看着取景框的时候会想起早上那副美人图。
摇摇脑袋，这可还是个小孩子。
可是他也成年了啊。
不行，他还是个孩子啊！
“晚晚在想什么？”画面摇晃了一下，在前面走得好好的人突然转身。
“啊？没什么，在想中午吃什么！”余晚停了摄像，一脸正经。
宋止“哦。”
余晚回了房就不想再出门了，午餐是宋止点了外卖喊余晚一起下楼吃的。
有菜有肉，还有一道甜品和两只刚开的椰子。
帮着余晚把吸管插进椰子里。
余晚是真的有些饿了，吃得很认真，一言不发的样子让宋止也不敢吱声儿，等看到她脸上有些吃吧喝足的满足感之后才开口。
“我和我弟弟一家不是很熟，我妈和我爸离婚之后，我和他们就没什么联系了。”
余晚一口椰汁吞也不是，不吞也不是，眨巴了两下眼睛才消化了宋止的意思。
是自己表现得太明显了吗？
“这样啊，不好意思。”余晚除了抱歉，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不用不好意思，我已经习惯了。”
余晚的心里抽动了一下，尤其是眼前的少年平静地说“我已经习惯了”的时候。
和第二次见面那日听他拉大提琴的感觉一样，他轻淡得仿佛下一秒就会从人间消失。
将面前还没来得及动勺子的奥利奥千层切角蛋糕移到了宋止面前，还贴心地放好了勺子。
“他们离婚前一天，是我的生日，吃的是巧克力淋面的蛋糕。”
余晚一下子觉得自己真该死啊。
两只手在桌下拧巴得不成样子，大脑飞速运转着怎么才能把局面拉回到饭前安宁祥和的氛围里。
阴差阳错地，拿着勺子挖了一小块刚推给宋止的蛋糕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四目相对，宋止被余晚的反应逗笑了。
余晚红着脸，奶油入口即化，倒是消解了许多尴尬。
“蛋糕是无罪的！”
“对。”宋止亮着眼睛无奈地答。
尴尬解除。
宋止将吃完的外卖盒送出门，和余晚打了招呼后便窝在房间里写写画画。
余晚偶尔能听到楼下时不时传出一些提琴声，索性将耳机放下，就听着楼下时不时的一段旋律画画。
宋止想模仿海浪的律动又不想把旋律写得乱七八糟的，楼上的余晚则更是放纵，摘了耳机后，跟着宋止的旋律开始肆意作画。
支离破碎的一个下午，余晚只听到了几段主旋律，只感觉曲风有点雾蒙蒙的，像是二战前的诺曼底。
重新调了几个色，笔锋几转，画面上出现了一只高邮蛋黄似的红日，海面上又多了两艘蓝色的旧渔船，把原本死寂的画面里搅出动静，升腾出些许的生机。
楼下的琴音似乎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再出现，余晚搁笔，刚好是落日，余晖撒在刚完成的画作上，镀上一层虚幻的光。
叮～
微信传来一条消息，是一条视频。
余晚几乎是瞬间就想起来早上的对话。
“是想发给喜欢的人吗？”
“我只想发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