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是我看上的人
“宋止是吧，今天备的都是小鱼丸喜欢吃的菜，待会儿走之前你把喜欢吃的菜留个单子，下次来再给你准备咯。”陈平有些不自在，端着架子开口。
宋止好奇余晚在这个老人耳边说了什么，但领教过了陈平小孩子一样的脾气，害怕说完了他又要闹脾气，当即应下。
路过一处避雨亭，再往里间走进一个包厢。清一色的黄花梨木，六折屏风上只稀疏画了几支斜出的水墨竹，只是从屏风后的落地窗映了一排竹影，看上去倒像是在画上摇曳。
陈平不知道什么时候退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宋止和余晚两个人。
“晚晚刚刚和陈爷爷说什么了？”宋止抑制不住的好奇。
余晚慢慢靠近宋止，对上他的眼睛：“我说你是我看上的人。”
宋止心脏漏了一拍，拉椅子的手顿了一瞬，有些不敢置信，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万分不信中掺杂着一丝希冀，看向余晚的眼里满是求证，但那人美眸里却尽是坦荡。
“你怎么不说话了。”余晚笑眯眯地看着宋止“蹭”一下就爬上红晕的脸，觉得有些可爱。
“晚晚真会开玩笑。”宋止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低着头看着梨花木上的纹路。
假装听不到对面不大不小的嘟囔声“我才不是开玩笑。”
说话间，服务员把菜陆续摆上。
白斩鸡、八宝辣酱、草头圈子、红烧鮰鱼、响油鳝丝、扣三丝。
刚刚还昂着脑袋嘴上吧啦吧啦谈着什么“喜欢”、“看上”的人，这会儿一张嘴已经忙得顾不上说话了。
宋止有些失落，吃得就矜持了许多，大多时候只是用淡淡的目光看着余晚，直到吃到红烧鮰鱼，肥腴软糯，实在让人流连，才多吃了两筷。
隐在门外的人皱皱眉，记住了屋里小鱼丸声称看上的这个口味刁钻的男的。
余晚最后不舍地吃了两口鳝丝，悄悄摸摸吃饱的肚子，看着宋止早早停筷，眼睛一转，丢下一句话就出了门。
“你等一下。”
过了一会儿，余晚端着一份汤进了屋，“你看这是什么！”
宋止循味转过头，看着余晚小心翼翼地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一只白瓷碗漂亮得紧，碗里蛋花明黄，番茄红艳，小葱翠绿，汤色饱满丰富，又不过分浓郁。
身后尾随着一个急忙跟着闪进来的身影，“先给我尝先给我尝嘛！”
“爷爷，我给你留了，这碗是给宋止的。”余晚好声好气地和陈平解释，陈平又折回去找自己那份了。
余晚对着宋止解释：“你吃得太少了，我记得你说过喜欢我爸做的番茄鸡蛋汤，我的技术虽说比不上我爸，但应该也可以说得上是旗鼓相当。”
宋止不敢抬头，将惊和喜一寸一寸压进心里，拿起汤匙，一小口一小口地把汤送进嘴里。
余晚就这么盯着他把汤喝得一干二净。
怎么有人喝个番茄鸡蛋汤都这么好看呢，真离谱。
眼见见了底儿，“好喝吗好喝吗。”
“好喝，不比叔叔差。”
余晚一副不出我所料的表情。
宋止小心地将汤匙放回空碗，“叮”的一声瓷器相撞的声音，声如罄，听着十分舒服。
应该是高岭土烧制的瓷，白如玉，明如镜，薄如纸。
宋止提起空碗，好奇地用汤匙又敲了一下，升g，声脆、空灵且悠长。
“你也喜欢听这个嘛，这是陈爷爷的珍藏。我第一次来的时候还小，当时摔碎过一只，那只也是陈爷爷的珍藏，论赔是赔不起的，我爸妈只好把我卖给了陈爷爷。”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倒觉得我是摔破一只碗反倒得了一个爷爷还有数不尽的好吃的。”
宋止想的却是余晚在陈平耳边说的那句“他是我看上的人”。
这要是真的得多好。
这样自己是不是也能有一个爷爷了。
或者让余晚也摔碎自己一只琴？
和陈平道别，临走前宋止硬是被拽住写了一纸菜名才被放人。
小酒楼仍是波澜不惊的样子，大张旗鼓地藏在这小巷子里默不作声。
等送走了人，陈平拿过那张菜名细细地看，纸上依次是：白斩鸡、八宝辣酱、草头圈子、红烧鮰鱼、响油鳝丝、扣三丝、番茄鸡蛋汤。
陈平有些满意地看看天色，白云曳晴空。
想起好多年之前粉雕玉琢的一个小团子，走到哪里都带着书，也不说话，安安静静地一坐就是一个小半天。忽闪着一双大眼睛，灵气都藏在看书的眼神里了。
自己几个蠢得需要重投胎的孙辈加起来也比不过那么一只小团子。
当时自己就清楚这小丫头可不是什么俗物能打动得了的，拿出自己珍藏的手绘花神釉中彩白瓷碗才博得她一眼，于是便故意放在她手边任其把玩。
陈平望着天喃喃：“小丫头怎么这么快就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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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
周许吊着腿脚躺在病床上看股市，一双狐狸眼被屏幕映出了一片红。
“小鱼丸你回来啦！”听见开门声，周许立马把脖子抻长了看。
只看到一袋子熟悉的打包盒，“我靠，小有天，你居然背着我去小有天！”
嘴上嗔怪，手却诚实地接过余晚丢来的食物，“你居然，你们居然，居然给我吃剩菜！”周许满怀期许地打开一盒只剩下屈指可数的白斩鸡，又打开一盒只剩下头尾的鮰鱼。
“你再打开看看呢。”余晚接过宋止倒的水。
“我就知道宝贝鱼丸不会那么残忍的！”周许喜滋滋地咧嘴，继续满怀期待地打开剩下的两个盒子。
一盒草头圈子但没有圈子了，一盒扣三丝扣了个寂寞。
周许想哭，但又有点哭不出来，毕竟闻着还是挺香的。
宋止第一次见人能把高兴和悲愤揉在一张脸上。
“给你带就不错了。”
“你就知道欺负我，我下次要告诉陈爷爷听！”
“小学鸡就知道告状，陈爷爷才不会相信你呢！”
宋止皱着眉，脑子里只剩下“宝贝鱼丸”这四个字。
这个周许真是聒噪异常。
可是晚晚好像有点喜欢他。
不然为什么他这么烦晚晚还这么乐意搭理他，冲着他笑那么多回，还给他带饭。
早知道自己刚刚撑死也要全吃光了。
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