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越者被我一刀杀了

    “等等……我好像……杀人了？”

    阿兰恍惚地低下头，瞧了眼压在自己身上的身影，随即目光看向自己颤抖的右手，它正握着一柄锋利的手术刀，而手术刀正直直地插在银发少女的胸口处。

    少女很美，哪怕闭着眼也能让他感受到其神眷般精致的五官，哪怕比起自己来也完全是碾压级别的；少女的胸前也很丰满，柔软而富有弹性，但阿兰此时却并没有心情享受这份旖旎。

    自己明明刚准备练习出手术刀的手法，为什么会在地下室内“从天而降”一名少女，而且恰好砸在自己的头顶，而且恰好……她的胸口还会压在自己的刀尖上？

    鲜血正从少女的胸前汩汩涌出，从这个出血量来看，毫无疑问，这一刀捅进心脏了。

    “没救了！”阿兰感觉自己的胃里一阵恶心，一股天旋地转的眩晕感窜上了他的头顶，同时，手脚四肢也开始变得麻木冰凉。

    仅存的理智在脑子里不断地重复着“没救了”这句话，这是他这么些年以来学习医疗知识后大脑自发做出的判断。

    “我……我……”恶心感和眩晕感越来越强烈，混合着“杀人”的恐惧与作为以伟大医者为目标努力的少年面对此情此景时产生的绝望一股脑地在他脑子里炸裂开来，让他几乎失去了一切思考的能力。

    然而在即将变成一片混沌的思维中，一个浑厚而坚定的声音如一道闪光般乍现于脑海：“作为医者，最基本的要求，就是在面对生命的挣扎时，永远不做放弃的那一方！”

    “爸爸！我……我不能放弃！”阿兰似是为自己打劲般低吼了一声，将已经近乎停滞的思维重新启动，“我是一个医者，我要……我要救她，哪怕这是我失手造成的，我也要……”

    他挣扎着把自己撑了起来，同时尽可能轻柔地将少女从身上扶起放平在地上，努力集中精神凝聚视线，观察起少女的状况来。

    “胸外伤以及心脏切伤，刀刃没入心脏深度……1厘米……考虑造成心脏裂伤……时间……30秒，应该……应该及时阻止心包内积液以及……以及……该死，我要怎么做！”意志并不能主导一个人的一切行动，鲜血引起的生理性不适已经快要彻底吞噬阿兰的所有意识，以往在书本上记得滚瓜烂熟的知识此时也不知都藏在了何处。

    “可恶，没有设备，根本就不知道受创的是哪个心室，不行，需要直接进行开胸手术确认创口位置和止血……止血……血……是血啊……”

    阿兰站起身，想要去拿一旁桌子上的医疗设备箱，但是没走两步，他就彻底失去了意识，一个跟头栽在了地上昏迷不醒。

    阿兰的父亲是个医师，他也因此以成为一名伟大的医师作为自己的梦想。

    但是，他晕血。

    ……

    少女平躺在地板上，因为失血过多肤色变得惨白，是死是活无人知晓，反正血还在往外冒；阿兰面朝下倒在地板上，不省人事，嘴里还在无意识地嘀咕些什么，此外他的鼻子大概受了些伤，也在流血。

    少年和少女的第一次“见面”，没有一见倾心，没有花鸟风月，甚至连句话都没对上，就演变成了你死我活、生离死别的场面。

    按理说这故事到这里就可以完结了，但是冥冥之中某个神秘的意志似乎不同意如此，强行从阿兰的身上呼唤出了一道白色虚影。

    这虚影体格修长，全身都笼罩在斗篷之中，脸覆没有五官的空白面具，乍一看跟根手指似的，面具所在的位置则是手指的指甲盖。

    它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体下方连接着的阿兰，又“看了看”血流不止的少女，面具上忽然出现了一个类似心脏图案的图案，然后它的斗篷中便凭空伸出了……好多只手。

    这些手的手臂相比寻常人的来要细上不少，且每只手上仅有四根手指。不同的手上各持有不同的器具，有剪子、钳子、小刀、纱布、针管……总之都是些用于手术的玩意儿。

    虚影稍稍伸长了一些，凑近了少女，开始利用自己的这些“工具手”在她的身上操作起来。

    没错，它在给少女做手术，尽管这个手术的过程非常……潦草。

    它随手连衣服一起划开了少女的胸口，暴露出里面插着手术刀的心脏，随后它用镊子直接拔出了手术刀，又一次引起了少女的大出血。

    手术的第一步是止血，虚影一手持针，一手穿线，就这么将少女心脏处的创口给缝合了起来，还真别说，经过它这么一顿操作，少女不管伤势如何，至少这血是止住了。

    而且虚影的针线似乎并非实体，如此一来，心脏上也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看上去就跟没受过伤一样。

    随后它开始用镊子和滴管迅速清理起少女胸腔内的凝固性血块和积液，不出两分钟，少女的体内看上去就已经变得“完好如初”。

    最后，虚影将几袋白色的液体状能量用针管打入了少女体内，这些多半是用于“补血”的东西，少女吸收了它们后，面色明显有所好转。

    手术进行到这里已经进入了尾声，就在虚影举起针线，准备将少女的胸口缝合起来时，异变又生——她的心脏裂开了，一道比之前还要严重的创口忽然从其上迸裂开来，只不过这次创口中没有喷血，而是只溢出了一枚金色光点。

    金色光点在空气中无序地飘动着，仿佛缓慢飞行的萤火虫。

    又是两枚光点飞出，空气里飘动的萤火虫数量也随之变多了。

    两枚……三枚……一枚……从少女心脏处飞出的金色光点越来越多，最后总数已经达到了12枚，这些金色的光点就这么无忧无虑的漂浮着，游荡着，缓缓升空，最后透过了地下室的房顶扬长而去，不知飞向了何处。

    随着金色光点的远去，少女刚刚有所好转的脸色转瞬间又变得惨白……不，是灰白，比起之前那种失血的状态，现在这样的她看起来更少了许多生气，就跟死人一样。

    与此同时，阿兰体内伸出的那道白色虚影的“面具”上，开始疯狂地跳动起不同的图案来。

    这图案有时变成手脚，有时变成四肢，有时还会变成一个迷你版的少女脑袋，在一片混乱中，白色虚影似乎也变得迷茫了起来，所有的“手臂”同时收回了斗篷，一副行将放弃的模样。

    “我要……救她……”这时候，阿兰的声音在地板上响起，他皱起了眉头，好像在昏迷状态下感受到了什么一般，呢喃着，坚持着。

    终于，图案还是定格在了心脏的模样。

    虚影看了看少女的心脏，又看了看阿兰，忽然重新伸出了数支手臂，并再度举起了手术刀。

    不过这一次，它首先把阿兰的胸口也给划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