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章 天生我才真没用
“姓名：阿兰，编号：89757，念能等级：1，无思念体结构。”
冷漠无情的等级测试仪用冷漠无情的语气报着冷漠无情的等级检测结果。
“哟，又轮到测试元件上场了？”嘲笑声响起，引起了更多的嘲笑声。
“这两天测试元件上得有点勤快，怎么着，担心考核临近用测试器的人多了机器会坏？”
“别这么说，人家也是一片好心，但是鸭子你放心吧，这台测试器是学校去年刚进的，别担心哈！”
“鸭子……啊呸，阿兰！没事，你长得好看，实在不行我爸可以推荐你去……”
测试元件和鸭子，这是大家给阿兰起的外号，因为他在卡雷学院待了三年，进来的时候念能等级就为1，这马上大家都要毕业了，只有他一个人还是1级。
而一般用来检测等级测试器准确与否的测试元件，一般就是具有干扰电阻的1级元件，只要测试器能报出其1级无思念体结构的结果来，就说明测试器是准确的。
至于鸭子，则是单纯因为阿兰长得很好看，这种好看甚至引起了班上不少女生的嫉妒，所以她们经常满怀恶意地用鸭子一词来称呼他。
“……”站在台上默默承受着这些阴阳怪气的话语与或不屑或嘲讽的目光的当事人阿兰抿了抿嘴唇，低下头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好了！”老师的声音响起，喝止了这些肆无忌惮地开着阿兰玩笑的学生，“下一个，迪伦菲，编号：88888，上来测试！”
“哦哟哟！刚走个下限担当，就来了个上限担当啊！”不过这帮学生却并没有太过理会老师的话语，毕竟马上就要毕业了，该拿到的推荐和考核结果也都拿到了，老师对于他们来说早就没了当初刚进学院时的那种约束力。
至于他们口中的“上限担当”，当然指的就是正意气风发地往台上走的迪伦菲，和阿兰同居一个屋檐下的堂兄。
“姓名：迪伦菲，编号：88888，念能等级：7，无思念体结构。”
“7级！！卧槽老迪你吃什么猛药了，前天不才只有6级吗？”座位在迪伦菲旁边的哥们儿惊呼出声，似乎是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咱们这么好的关系，你自己一个人吃独食可没意思了啊，我这距离语风学院的基准线6级可还差着半级呢，别忘了拉兄弟一把啊！”
语风学院，加尔德公国南部地区最大的高等学院，南部中等学院所有学生的终极目标。
“吃药？那是废柴所为！”迪伦菲听见这话，目光睥睨地扫视了一番教室内的学生，最后把目光停在了阿兰的身上，似乎意有所指，“校长当初在誓师大会上讲的那些要点都忘了吗？”
“意 气 风 发 ！这就是提高念能等级的核心要素，念能来自脑域，来自我们的思维与精神，如果每天颓颓废废毫无自信，做起事来跟个没头苍蝇一样，那你就算把药当饭吃也没有半点作用。”
“相反，每天保持精神饱满，自信地应对每件事，对未来怀有憧憬和希望，哪怕你什么都不做，念能也会自然随之提高！”
“距离语风学院的录取终考核只有十天了，很多人以为这点时间什么都做不了，实际上大错特错——真正让学生们拉开差距的，就是这最后的冲刺期！有些人整天焦躁不堪，心里只想着语风学院的门槛有多高，越是这样，就越会丧失自信，那些念能等级不稳的，最后反掉级都不奇怪。”
“而一些原本等级卡在门槛线上却保持良好心态的同学，临门一脚说不定忽然就晋级了，从此一帆风顺也是常有的事。”
“所以大家要时刻牢记，心态，精神状态，这些才是最重要的！”
一番慷慨陈词的即兴演讲（实际上早就背好稿子了）完毕，台下的学生们兴奋且激动地鼓起了掌，不少人眼中一扫之前的阴霾，满心期待地看向了台上那台测试器，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穿上语风校服的模样。
当然更多的，是投向迪伦菲的，充满崇敬与部分爱慕的眼光。
迪伦菲沐浴着这些目光与赞叹，面色平常地走回了自己的位置，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更是令人叹服。
“爽！这x装得是真他x的爽！”然而他的内心早已爽上了天，尤其是看到班上那几个恨不得现场献身的女同学的目光，他都开始有些心猿意马起来了，“果然只要等级高拳头大，放个屁他们都能听成金玉良言。什么意气风发，傻缺才信那个，哪有嗑药靠谱……”
“不过这些学生实在是没见过世面，我这么一‘指点’，还不得把你们统统拿下？到时候到了语风学院，全都老实地过来给我当小弟，要打手有打手，要妹子有妹子，拿下语风不是时间问题？”
“迪伦菲同学说得非常好，这也是我想和大家说的，建议大家都按照这个思路去调整自己的心态，未来必将属于你们这些年轻人！”不仅是学生，就连台上的老师都因为这番发言有些激动，“下一个，乔娜……”
阿兰走了，从无人关注的最后一排，默默地离开满是理想与希望的教室，独自一人行在空荡的走廊上，目光里满是迷茫。
“阿兰？”一个成年女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叫住了他，“现在是上课时间，怎么不在教室里？”
“已经没在讲课了，测试也做过了……”阿兰敷衍地回答了一句，不用转身他也知道，这是他们班的另一位老师，克罗娜，据说是从高等学院派下来专门扶持他们这种小镇里的中等学院的精英教师，不少学生都因为她传授的先进知识有了很大的提升。
但这些学生并不包括自己，他试过了，没用。
“过来，我有些话想跟你谈谈。”克罗娜老师的声音再次传来，这一次带上了些命令的语气。
阿兰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转过身，顺从地跟了上去。毕竟现在他还算是这所学院的学生，老师的话得听一听。
“为什么要……”然而当他走进克罗娜作为精英教师独享的私人办公室时，却奇怪地发现她将门反锁上了。
“怕人打扰嘛，别在意，坐。”克罗娜亲切地对他说道，自己先找了个椅子靠坐下来，左腿交叠在右腿上，将她穿着黑色丝袜的美腿较好的展现了出来。
阿兰觉得老师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于是坐在了稍远一点的位置上。
“过来点，你很怕我吗？”克罗娜换了个姿势，撑着下巴稍稍低了下身，从这个角度，阿兰甚至可以透过她衬衣敞开的领口看到某些丰满的美妙光景。
“不……不。”阿兰皱了皱眉，身体却并没有挪动半分。
诚然，这位下放精英教师的确算得上是个美人，而且她身上那种成熟知性的气质是学院里这些女同学们压根就比不了的，但是在刚刚遭到了那样打击的情况下，阿兰实在是没什么心思去考虑这些有的没的，他现在只关心自己的未来。
克罗娜见他这模样笑了笑，也没有再胁迫他靠近，而是低声说道：“你从进学院以来直到现在，念能等级没有涨过一级，有考虑过是什么原因吗？”
“我不知道，可能就像迪伦菲说的那样，我根本就没有信心去面对那些东西，只适合做一个没有念能的普通人。”
“普通人？普通人的平均念能等级还在25呢，你这样可算不上普通……”
“老师！您到底想……”阿兰有些气恼，你明明有那么多学生追捧，为什么偏要找自己的不自在？
“别着急，我是来帮你解决问题的……没错，你的念能等级的确没可能在短短十天里追上语风的门槛了，别说语风，就连普通高等学院的5级门槛都不现实。”克罗娜继续说着扎阿兰心的话，“但是，这些学院的招生考核里，还存在着一条特例。”
“您是说……思念体结构。”
“回答正确！思念体，以念能作为基础能源而产生出的规则化衍生物，在满足既定规则的前提下，最大化发挥出一个人念能的属性与特质的重要能力，也是每一个念能力者的核心特质体现……拥有了它，如果你运气够好，自身思念体结构刚好是学院教学方针里需求的类型，那么哪怕你自身念能等级只有一级，也有机会被破格录取！”
“可是思念体结构的产生需要明确且强烈的思维导向以及足够的念能辅助构建，这两样，我大概一样都没有，又何来产生一说。”阿兰叹了口气，这点子他怎么可能会没想过，但是当他对着镜子整整一个晚上想象自己的思念体结构未果后，他就知道这条捷径不是自己走得通的。
“要是单靠你自己，我还把你叫来干嘛？既然我在这，肯定就是要帮你完成这个过程啊……念能的问题你不用担心，我36级的念能绝对足够帮你构建出思念体，重要的是前一个条件——思维导向，我注意到你似乎很迷茫，不知道自己的方向。”
“是的吧……太多的事情在干扰我，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想走的路是不是适合自己的。”阿兰低下了头，似乎回忆起某些不好的往事。
“没关系，我这还有个更好的指引思维导向的方法。”克罗娜一脸大灰狼得逞的表情，舔了舔舌头道：“行和谐之事，可以彻底地过滤掉你脑海里的杂质，让你安心只思考一件事情同时激情迸发，在这种情绪状态下，思念体结构的生成可能性是很大的。”
“什……什么？”阿兰倏地站起身，他不敢确定是自己听错了还是老师疯了，但不管怎么样，现在状态下的克罗娜让他有些害怕。
“阿兰，我来你们学院第一天就注意到你了……多么精致的五官，多么细嫩的皮肤，还有那种让人恨不得一口把你吃掉的顺从气质……来吧阿兰，到老师这里来……”克罗娜的脸上挂起了病态的笑容，手中浮现出了一截带有棘刺的长鞭，这大概就是她的思念体了。
长鞭向着阿兰袭来，将他卷起凌空带到了克罗娜的面前，后者嘴角止不住地上扬，手指轻柔地划过了他的脸庞，再到脖颈，再一路往下……
“我们是师生的关系！不可以这样！”阿兰惊恐地盯着全然变了个人的克罗娜，长鞭宛如一条蟒蛇将他紧紧缠绕住，而鞭子的尽头处却相当调皮的伸进了他的衣服逗弄着他。
“我说可以，就是可以，想想阿兰，今天过后，你就能拥有思念体结构，还能在我的推荐之下加入国内顶尖的高等学院，这样的未来，你不想要吗？”克罗娜在他耳边的低语如同蛇的诱惑，不断地进攻着他的心防。
“不想！靠这种方式获得的……”阿兰涨红了脸，他生理上已经对克罗娜的挑逗产生了些反应，但他内心实际上对此极为抗拒，所以只能不断地用语言来表示反抗。
“克罗娜老师，你在里面吗？”就在鞭子准备打开阿兰的皮带扣时，门外传来了校长的问话与敲门声，“为什么门被锁住了？昨天委托你做的生源评估表格完成了吗？”
“死老头子……扫兴！”克罗娜恨恨地低骂了一句，放下了阿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随后面上重新挂起了和煦的笑容，打开了办公室的门说道：“刚才在指导学生提升念能的方法，怕人贸然进来打扰影响到他就把门锁上了，表格已经完成了，您过来取一下……”
阿兰趁着她说话的功夫，连忙从办公室中逃出，连校长都没打招呼。
克罗娜看着仓皇远去的他，眯起了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
阿兰一路离开学院往自己家的方向逃去，途中也并没有受到警卫的阻拦，毕竟他在这个小镇上早就已经是出名的废物了，父母双亡，寄住不把他当回事的姑姑家，就算哪天暴尸野外，也绝对不会有人在意。
回到家中，确切地说，是姑姑的家中，阿兰还是没有停下，连鞋也没换，就这么直奔屋子最里边的地下室而去——那里才是他平时住的位置。
“终于……”他反锁上了地下室的门，无力地趴在桌子上，想尽力把刚才有关克罗娜的回忆统统排除出去。
明明长相不是由自己决定的，明明家庭的不幸也和他无关，明明自己已经那么努力了……为什么，每个人都要怀着恶意去打量自己？
他悲哀地看向了桌上的那个小箱子，那里面装着用于手术的各类器具，也承载着他的梦想——医师。
没错，实际上阿兰并不想成为什么校园霸主，更不想成为什么盖世英雄，他只想做一个医生，一个伟大的医生。
而更高等的学府，能让他学到更加精湛的医术。
可是尼菲姆大陆，念能至上，任何高等学府，都不会在念能考核上放水。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废物一个而已。”他深吸一口气，打开了医疗箱，从中拿出一块橡胶制的手术练习模具和一柄手术刀，在经历过那些令人不悦的事后，只有练习手术才能让自己获得片刻的宁静与快乐。
然而，当他刚举起手术刀后，一道强烈的空间乱流忽然出现在了地下室的房间上空，随即一名装束怪异、双目紧闭的银发少女凭空出现掉了下来，将毫无防备的他压在了地上。
“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