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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漱石枕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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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姑娘,你就先安安心心住下。”福婶泪眼婆娑上前拉着阮青的手。

    “倒真是个可怜人呐!”

    村长皱着眉头吩咐身边的两人。

    “云西,一会儿从家里拿些吃食过来,我们也算尽份心。云台,你后面也多过来帮帮福子干些活计。”

    两年轻人忙应着,眼底对这个京城来的阮青更加好奇,他们从小到大没有出过村子,村里自供自产,更没有人进过村子,哪里知道外面是什么模样。

    “村长,他们两人也用不了多少,怎么能让您破费。”

    福叔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原是我的一份心,人先好好照看着,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事需要什么就来跟我说。”

    村长说着便起身。

    “村长您慢走。”

    “村长慢走啊。”

    屋里只留下几个妇女,见村长和男人们出去,她们对阮青除了怜惜还有对外界的好奇。

    “姑娘,你从外面来,外面是什么样的呐。”

    妇人嬉笑着盯着阮青,眼里纷纷皆是求知的渴望。

    外面?阮青眼前浮现的是血流成河、尖叫慌张、刀剑相戈、横尸遍野的那晚,随即摇了摇头。

    “外面虽然绫罗绸缎吃喝玩乐尽然不同,但是并太平,处于战乱,上一刻还在母亲怀里下一刻说不定就家破人亡了…”

    众人皆惊,手掌合心。

    “阿弥陀佛!外面果然不太平,还是我们这里好啊!”

    “是啊、是啊、你瞧瞧多漂亮的姑娘被害成了这样。”

    福婶端来水,阮青擦了擦脸,另一夫人仔细端详着阮青的脸,喜笑颜开。

    “你们瞧瞧,姑娘这模样,我们村里怕是没人能比得上。”

    终于在天漆黑一片时,福婶把几人送了出去,阮青也得以喘口气。

    这里与世隔绝,众人朴实善良,如同桃花源,阮青觉得自己也算是幸运的吧。

    她起身出了房门,四处观察着,这家人只有二子一个小孩,陈设干净简朴。

    “他在那个屋。”

    二子观察了阮青很久,忽然出声手指着另一个房间。

    “叔叔婶子呢。”

    “她们去看祖母了。”

    二子并不惧怕阮青,手里拿着笛子蹲在地上逗弄蚂蚁。

    阮青凝视着躺在床上的陆远,他的身子被清洗过,衣服也换上了普通棉麻衫,阮青就着他的轮廓抚摸着他的脸颊,手指停在陆远脸上的伤疤。

    他肯定很疼。

    那样破碎的陆远,此刻无比地安详宁静,真好。

    晚上福叔和福婶回来又是嘱咐阮青一番:在这里就当自己家、不要委屈等云云,福婶又将自己年轻时的衣裳拿出来给阮青做她的换洗,阮青不会婉头发,敛儿虽小,但他却会婉,每次都是敛儿帮她,福婶见她头上的簪子异常精致,随即赞叹。

    “这簪子可真好看,我都没见过。”

    阮青闻言,将头上的簪子取下簪在福婶头上,福婶惊慌忙要取下,阮青拉着她的手。

    “婶婶救我兄妹二人已如再生父母,阮青无以为报心里惶恐,将这簪子赠于婶婶,阮青心里舒坦多了,还望婶婶收下,能让阮青安安心心地养伤。”

    福婶被她这番话说得心里又是疼惜,又是不好意思。

    拿出自己房里盒里一溜红色发带给阮青系上,发带上绣着宋字。

    “这发带是我娘带我逃来这里的唯一物件,我也没个女儿,如今我见你格外喜欢,你也不要拒绝。”

    第二日阮青还在做梦,迷迷糊糊总感觉有一道视线盯着自己,睁开眼便看见陆远趴在阮青床边盯着阮青的脸发呆。

    见阮青醒来,忙端端正正坐好低着头,但眼神又偷偷瞧着她。

    阮青起身拿着外套套在身上,用手拢了拢头发。

    “你受伤了,我知道你疼,怎么不躺着。”

    陆远慢慢抬起头对上阮青的视线,第一次有人跟他说:我知道你疼。

    “我、怕姐姐走了,不要我了…”

    一个喜欢跟她说:出去、走开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忽然跟她说怕她不要他了。虽然心里酸涩,但也有一丝怪异。

    “陆远,放心吧,我不会离开你的。”

    陆远征征地回应着阮青明亮的眼。

    “好,姐姐在哪,远儿就在哪。”

    二子过来叫二人梳洗吃饭。

    “我们这里没什么好的,你们别嫌弃。”

    “婶婶哪里的话,如今能得一顿饱饭,我与弟弟早已感恩戴德。”

    陆远缩在阮青的身边,听见阮青说:吃饭吧,才拿起碗默默地吃着饭,也不夹菜 ,一声不吭的。

    福子夫妻二人瞧着有些奇怪,福婶乘着洗碗的间隙,有些不好意思地询问。

    “阮青啊,你弟弟我瞧着…好像不大一样呐。”

    阮青叹了一口气。

    “弟弟在九岁前一直过着见不得天日的生活,我领回去回大病一场后,一直都是这样了。”

    福婶闻言也叹了一口气。

    “我昨儿听我男人说,他身上没一处好地,鞭子打的也有,刀割的也有,可怜见得,这是受了多少苦。不过、你一个姑娘家,倒也是苦了你、”

    “我不苦,我只是、替他疼。”

    阮青的这一句话倒是由心而发。

    阮青将衣服全部浆洗拿着盆要晾晒时,见陆远蹲在地上跟二子玩蚂蚁。

    冷面大将军玩蚂蚁?

    远处的陆远见阮青看他,丢下手里的玩意,大步向阮青走来,然后坐在旁边的石头上盯着阮青。

    阮青虽被他盯地不自在,但手里的活并没有停,在阮青眼里,陆远一直都是那个冷面陆远,特别是他盯着自己不哭不闹也不笑的时候,更让她觉得陆远回来了。

    “阮姑娘,我来帮你。”

    云台小跑上前,小麦色的脸上有些红晕。

    “谢谢、谢谢,我来就可以了。”

    云台还是拿起盆里的衣服晾晒起来,陆远定定地看着云台,微微皱了皱眉。

    “阮姑娘身子可还好?”

    “我挺好的,他受了伤估计得养一段时间才能走。”

    阮青用眼神努了努坐着的陆远。

    不知为何,云台被陆远瞧着心里有些发怵,头皮发麻。

    “云台哥,村长让你与我二哥一同去打猎。”

    甜美的声音由远及近,只见一十五六岁的女子蹦蹦跳跳来到云台身边。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阮青,随即警惕地看了她一眼,拉扯着云台一同离开,女孩的心思阮青一眼看明白,耸了耸肩。

    陆远忽起身抱着阮青的腰,头倚靠在阮青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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