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留香居不愧是大酒楼，底蕴深厚，刘堇禾本来还担心材料不够，但进了后厨后就知道这一次稳了。 谢绝了其他人帮忙的好意，刘堇禾决定亲自来。 赵掌柜自然也跟进来了，她以为刘堇禾会用留香居提供的材料，没想到她居然从背篓里拿出一些她不认识的黄橙橙的东西，看样子还不少。 时间紧迫，忍住发问的冲动，见刘堇禾洗刷好，目瞪口呆的看她手起刀落的将那东西切成丝状，直到起锅烧油，一股浓郁的香味儿钻入鼻尖才回过神来。 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赵掌柜眼睛不禁亮了。 即便还没吃到嘴里，凭着她多年的经验，赵掌柜也知道味道一定棒极了。 “掌柜的，您从哪找来的？”留香居的首席大厨张琳琳凑到赵掌柜身边，笑得勉强。 她根本就看不出刘堇禾到底做了什么菜，也没认出做菜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见都没见过。 刘堇禾让她感觉到了压力，这是多少年都没有过的了。 难道掌柜的要抬举这个新来的家伙，那自己的地位岂不是不保？ 所以这才赶忙凑过来试探赵掌柜的口风。 赵掌柜可不知道张琳琳心里的小九九，她心里正激动着。赵掌柜的越想越激动，可以想见当这道菜推出的时候会是怎样门庭若市络绎不绝的景象。 孙师傅也在一边看着。 这个年轻人做的菜以她这么多年的见识也从未见过，这味道更是闻着一股奇异的香气，让人忍不住吞口水。 想必一定能让钱老板满意。 作为留香居的掌柜，赵掌柜想的更多。 如果能将这菜品当做留香居的新菜推出，一定能赢的满堂彩，一举压下得月楼的风头。 赵掌柜甚至能想到自己春风得意的看得月楼笑话的画面，多日以来压在心头的石头轻松多了，真是通体舒畅，比三伏天喝了杯冰饮还要畅快！ 当刘堇禾装盘端出来时，就看到钱生钱的脖子伸的老长往后厨看过来，眼里渴望的光芒都要成实质了一般。 “可终于出来了，做了什么？快，快端上来！”钱生钱毫不掩饰自己的急迫，迫不及待的就拿了筷子享用起来。 结果不用说，酸辣土豆丝征服了这位老饕的味觉，钱生钱十分满意，当场就说以后都来留香居吃饭，她很满意，之前的事儿自然而然也就作罢了。 周围的客人见钱生钱对新菜的评价这样高，再加上闻到那让人欲罢不能的味道，嘴里的饭菜怎么也吃不下了。 能来留香居吃饭的都是不差钱的，当场纷纷点菜要这道新菜。 赵掌柜只能抱歉说菜品还没有完善，等几日必回推出，到时请诸位品尝。 摆平了前面，赵掌柜一脸笑容的将刘堇禾请到了后院厢房。 “多谢你今日帮留香居解围，不然今天还不知道要怎样样收场。”两人坐下，赵掌柜苦笑。 刘堇禾淡淡一笑，“掌柜的严重了，即便今日不是我，想必掌柜的也有办法度过眼前的难关。” 赵掌柜顿时对刘堇禾印象更好了，她既然能当留香居的掌柜，必然是有其过人之处。 但刘堇禾说话好听，让她觉得这年轻人不骄不躁，还很谦虚，现在的年轻人很少有能做到这样的了。 “好好好，”赵掌柜点点头算是默认了刘堇禾的话，目光落在了她带来的竹筐里，不出意外，那里应该都是刚才做菜用的东西，“不知这东西是？说来惭愧，我竟不认识。” 刘堇禾顺水推舟将谈话拉到主题。 “掌柜的不认识也不奇怪，这是我才发现可以用于做饭的食材，获得不易，掌柜的不认识也不奇怪，我便是要与掌柜的做这一桩生意。” 两人在厢房里谈了许久，最终达成协议，酸辣土豆丝方子以十两的价格卖给留香居，刘堇禾不得再以这方子盈利，对于镇上乃至鑫朝的独一份儿的方子赵掌柜可是没小气。 而土豆则由刘堇禾提供，每日都会送来新鲜的。 协议一式三份，在官府备案。 办完了事，刘堇禾突然想起了邹莉冰，连忙问道：“赵掌柜，不知你们这里收不收野味？” 她是想着如果这里收，并且价格合适的话，邹莉冰以后可以直接将猎物送到这里来，也省的到处跑了。 赵掌柜听了她的话一愣，赞叹道：“野味？想不到你居然有这样的本事。” 刘堇禾连忙解释，“我可没有这样的本事，是我一位朋友。” 赵掌柜这才明白，她略一沉思，说：“没问题，只要够新鲜，我
们可以以超过市价两成的价格收购，以后送来的都是这样的标准。” 刘堇禾大喜，“多谢掌柜的。” 她了解过市场价，知道外面普遍把价格压的极低，转手以极高的价格转卖，所以赵掌柜以多两成的价格收购并不吃亏，但她能这样做显然是很有诚意了。 赵掌柜的也有她的考量，先不说刘堇禾本人很值得她维持好的关系，冲她的面子也得答应。就得月楼那里的情况，赵掌柜真怕本来供货留香居的渠道会出现问题，万一得月楼再出什么幺蛾子，她怕猝不及防之下会给留香居的生意带来极大的打击。 所以便有了留后手的心思，再说平日里她也没拒绝过贫苦人家来卖手里的东西，此时更不会拒绝。 说起来，有时候这样收购的东西比从供货商那里拿开的更新鲜，品质更好，价格还低。 刘堇禾急于告诉邹莉冰这个好消息，与赵掌柜寒暄过后就要离去，赵掌柜本来想送送的，但她身上实在事儿多走不开，有许多事需要重新安排，就让孙师傅替自己送刘堇禾出去。 孙师傅一脸笑容，引着刘堇禾往外走，两人边走边聊，孙师傅越聊越惊讶，寥寥几句她便知道了刘堇禾在算账上居然十分有天分，她随口抱怨的几句账目刘堇禾都能瞬间说出结果。 倒不是刘堇禾卖弄，这加减乘除表就像刻在骨子里一样，她又学过心算，对于这个时代人七拐八拐算不清楚的账目脑海中列个公式自然就算出结果了。 无意间秀了一把的刘堇禾丝毫不知孙师傅的心理活动，两人很快走到大厅里。 有客人吃完了等着结账，刘堇禾极为有眼色，表示自己不用送了。 孙师傅赞叹一声，连忙过去了。 孙婧杏手忙脚乱的算不清，孙师傅一来顿时松了口气，忙将地方让出来，抹了把头上的汗。 孙师傅瞧她那没出息的样子，再对比刘堇禾，顿时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同样都是年轻人，人家如此能耐，怎么偏你这么蠢笨，学了这么久都学不会，干什么吃的！” 而孙婧杏被训斥，虽然面子上不好看但也习惯了，空闲下来，眼角就看到一抹身影，她激灵灵的抖了一下。 “你怎么还在这？！”她顿时生气的叫了一声，引得周围的人都看过来。 众人的目光让她瑟缩了一下，但随即挺直了胸膛，把目光放在刘堇禾身上，怒斥：“你是不是偷了什么东西，我告诉你这里可是留香居，敢在这里偷东西可是要吃官司的！” 孙婧杏越说底气越足，刘堇禾是什么人她还不知道嘛，要是自己能证明她偷了东西，不仅报了之前丢面子之仇，让刘堇禾吃不了兜着走，还能在留香居出一把风头，说不定孙师傅还会高看她一把。 孙婧杏越想越兴奋，脸上激动的泛起红晕，完全没注意刘堇禾那看傻子一样的眼光。 “你胡说八道什么呐！”刘堇禾还没说话，孙师傅就冲孙婧杏不客气的呵斥：“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嘛，还不下去！” 孙婧杏顿时愣住了，她没想到自己的师傅会帮刘堇禾说话，丢了个大脸，顿时面红耳赤，猫着腰挤开人跑走了，根本顾不得“揭露”刘堇禾的不良事迹。 “你别见怪，是我没教导好，见笑了，”孙师傅擦着汗对刘堇禾抱歉的说道，她可是知道刘堇禾对留香居的重要性，生怕这个挂名徒弟惹恼了她。 “没事的，我没放在心上。” 孙师傅对刘堇禾的感官更好了，这么年轻还沉得住气，很难得。 怪不得人家能和留香居合作呢。 刘堇禾根本就没有叫孙婧杏放在心上，像孙婧杏这种人她看的多了，自身没什么能力偏心高气傲，又十分虚荣，一时得志便做小人之态，但也不难对付，跟她计较纯粹是丢了自己的份儿。 走出留香居时间还早，刘堇禾对这镇上并不太熟悉，一时半会儿还真不知道去哪里找邹莉冰，只能先去买自己需要的东西，等集合了再告诉邹莉冰这个消息也不迟。 刘堇禾背着竹筐走了一圈，买了成衣2套花了二十文，又买了些米面油用去三十文，想了想还是割了一斤猪肉，多要了猪下水当赠品，二十文花的也算值，去文宝阁买了些纸墨笔砚居然花了一百二十文，绕是刘堇禾都不禁有些牙疼，这也太贵了，两钱的银子就没了！ 怪不得读书人少呢，对于地里刨食的贫苦人家，光这些东西就是一笔天文数字了，谁供得起啊？ 不过文宝阁伙计高贵且矜持的笑让刘堇禾放弃了讨价还价的打算。 算了算了，又不是天天买，还不至于丢这个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