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朝花夕拾 上
孙齐迷迷糊糊，他只知道自己是和小九躺在床上睡着了，但是他感觉到四周的环境潮湿还闷热，还有一堆不可以说是光的粒子。
当他睁开眼睛，周围是一些发光的光石，孙齐想起了这是哪里，同时还有一阵粗犷的呼吸声在其身后，当他回头时，看见了一张只有嘴的脸，接着是盾形且修长的头，全身修长，且胸部较为壮硕。
那张脸正对着他，他被吓在了原地，但接着他控制住自己的呼吸，此时小九从身后拍了拍孙齐，孙齐回头看到了小九瞬间找到了依靠，小九扶起了他，接着小九将手在那生物的脸上伸去，孙齐刚要去阻止，但接着小九的手穿过了它，孙齐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接着他也试了一下，是同样的结果。
接着小九没有张嘴，一段文字就出现在了孙齐的脑海里。
“这里是虫族记忆，我们在这里不会受到伤害，你不是说想要了解我的家乡吗，我想我生活的这一时期应该是最好的。”
“我的天哪，没想到我能进来，这一切有点,,,,,”孙齐有点语无伦次。
“你们的身体很脆弱，但是大脑却高度发达，我邀请你到这些记忆之中时，你的身体差点承受不住，可能你出去身体会痛一段时间，我只能帮到这里。”
“这个没事，”孙齐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能在这里逛逛挺好的。”
小九没有回答，而是径直朝巢穴深处走去，孙齐一路上看到许多虫种，还有那些兵虫和工虫，说工虫最小其实也不算小，对于人类来说，这些工虫立起来也足足有一米六。
“刚刚那只是王虫吧。”孙齐小心地问，他看出来小九有些不对劲。
“是的，那是我还是幼年的时候。”
王虫幼年，孙齐想着，这些幼年王虫已经比他大了不知多少。
这时他们来到了故事中，那连通巢穴两端的石桥走廊，孙齐往上看去，一座天穹立在上面，但这里太深，那里的光到不了这里，所以这里往上看去就只能看见一个光圈。
孙齐正抬着头，突然近卫巨大的身影出现，把孙齐吓一跳，近卫像石像一样站在了女王巢穴的两端，女王巢穴的入口比巢穴内的任何入口都要庞大。
孙齐和小九走了进去，孙齐贴着小九，他感到有一点害怕，但在他们到了女王面前时，孙齐只感受到震撼，这比他在小说中看到的更加震撼，这女王站在地面上，那就是一个小山。
当他要向小九询问什么，只见小九眼神停留在了女王身上，接着她向女王伸出了手，慢慢靠近，在即将触碰女王的那一刻小九的手如之前一样穿了过去。
小九坐在了女王一旁，在女王宽大的庇护之下，小九正在思索感觉到旁边有人坐了下来，她转头看去发现是孙齐。
“我想，我很抱歉。”孙齐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
“什么抱歉？”小九有一点懵。
“我不知道你这么想她，”孙齐抿了抿嘴唇，他想再说的委婉一点，“我感受到你心里有一种难过，她一定是个很好的妈妈。”
小九想着难过的定义，她想着人类的难过大概就是流流眼泪什么的并附加一副苦涩的表情。
“可我并没流眼泪。”
“这种事只用看一下就懂了，伤心不一定会流眼泪，我们一般感觉就能感觉到。”孙齐摸着小九的头说。
“我发现你们人类的交流方式还挺独特的，甚至你们会放下心对一个事物加以研究，我竟然感觉到了一点归属感。”小九站了起来。
“那你们呢？”孙齐问。
“出去给你看看。”小九指着外面。
她回头看向女王，一步一回头。
当其他王虫开始安于现状时，小九在和狍豺的斗争之中发现了兵虫的脆弱，它开始催化激素并将一些兵虫回炉重造，创造了新兵虫，甚至还用工虫创造了一批飞行极快且信息获取能力极强的信使，也许，孙齐想着，他该空出一篇日记来记录这一场面绝对有纪念意义，但是眼下他更想小九能不悲伤，但这不是他能决定的。
第九王虫来到了大深渊底下，在周围自然生长的光石引导下，它来到了一处平坦地区，那里堆满了碎石，四周零碎分布着光石，陆续有虫子从小九身后往前赶，那些是其他王虫的部队，而现在在外面工作的都是女王的工兵虫。
在食物充足的时候，所有王虫会聚集在某个空旷地带，进行切磋，第一个找到合适场地的王虫或者工虫会分泌一些信息素，吸引着其他王虫到来，而小九就是被这阵东西吸引来的。
值得一提的是，小九在接收到信号时正在外面做着自己的探索，谁叫天一亮，就有些新生的家伙在呼唤着自己的王虫。
孙齐跟着幼年的小九再次往洞穴深处走去，看着眼前的“怪物”，然后又看看小九现在的模样，小九真的做出了很大的改变。
“小九。”孙齐领着小九的手说。
“嗯？”
“你为什么会变成我们人类的样子？”
小九满脸的疑惑，接着说：“不是，你要我长成这样吗？为了在你们那里生存下去，我已经蜕皮了一次，但还是太大了，可以说多亏了你来帮我解困。”
孙齐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没有再说什么，接着小九指向前方，孙齐的眼前不再漆黑，他看到了许多光点，他看到了密密麻麻的东西在下面蠕动，他惊讶地看着，求知战胜了恐惧，那里是被王虫和虫种围出的战场，然后小九入场了。
小九走进了那个被虫族们围出来的战场，已经有兵虫到达这里了，那些兵虫的上方是一些飞行工虫，王虫们站在自己的队伍里，它们纷纷转头看向最后到达的第九王虫，此时第九兵虫来到了自己的队伍里。
第一王虫的兵虫高大的耸立在那里，形态与其他王虫的普通兵虫稍有不同，而在这一群体中有着一只异类，体型与第一王虫的兵虫差不多，而形态却完全不同，它们都能感受到这个同类中的异形更加致命，这只正是小九的新兵虫，而其他的兵虫正在转化，这个过程需要四五天。
此时所有的王虫开始有节奏的往地面敲起了尾巴，那不规则的圆形，从上方向下看，就像是某种邪恶的仪式，地上的碎石被震的跳动不止，旁边的水流声似乎也在莫名地附和着这阵声音。
这时声音渐渐停止，一切开始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之中，接着第一王虫走出站在了中央，它挺立起上半身，在黑暗中显得异常高大，然后朝旁边大吼了一声，这算是求战了。
这时从远方回来的老三缓缓走了出来，它回应了第一王虫，接着双方摆出了战斗姿态，嘴里是那些细小的嘶嘶声。
细小的流水声被放大，头上飞行工虫本来安静的扇翅声，以及许久未注意的心跳声，黑暗如同巨幕笼罩着它们，光石的灯光开始一闪一闪，它们似乎也被什么东西震慑住了。
两只王虫的身体微微颤动，接着它们开始互相走着，并打量着对方。
紧接着一阵飞石走沙，所有的声音回归了原本的大小，两只王虫开始互相冲刺，小九在一旁看着，它看到两位“姐姐”都没认真跑着，明显在放慢速度，这在第三王虫上尤为明显，六足，小九见识过老三的速度，那种爆发力绝对是王虫里最强的。
就在即将正面碰撞时，第一王虫突然改变了一点攻击方向，转而攻击老三的侧面，可老三突然一个转身，一尾巴直接甩在了第一王虫的脸上，第一王虫结实地挨了这一下，但是它却稳住身体落在地上，不顾疼痛，迅速反打，而这一决策是非常对的，第三王虫多伏击战，一旦得势绝不会放弃，就在第一王虫反打时，第三王虫已经扑来，双方直接抓住对方的手。
孙齐攥紧了拳头，享受着第一视角，他不断在空中飘着，变化着方向看着，小九则站在一旁好好看着孙齐。
而第一王虫在抓住手的第一时间抢住了手腕处，然后往旁边滚去，直接把老三摔了出去，第三王虫的空出来的两只手竟然没有抓住第一王虫，第三王虫只是背部轻点地面，接着就翻了个身回来了，由于是碎石的缘故，它还向后滑行了一段距离。
而此时第一王虫已经追了上来，第三王虫则是嘶吼着，抓了第一王虫几下，然后向后退着，缓解着第一王虫的冲击力，当第三王虫正要扑上去时，第一王虫把尾巴像鞭子一样抽了出去，直接把第三王虫抽回在了原地，双方陷入了拉锯战。
第一王虫始终与第三王虫保持距离，以免被对方的四只手缠住陷入苦战。
双方开始了一阵角逐，第一王虫逐渐占据了上风，它抢到了第三王虫的背面，可第三王虫的尾巴挡住了第一王虫的进攻，第一王虫不断拨开第三王虫的尾巴，第三王虫也在不断将第一王虫往旁边甩，双方的体力是越打越多。
第三王虫瞅准时机，一个翻身，六足朝天，眼看就要把第一王虫抓住，第一王虫直接抱住它的一只手臂，双腿猛蹬第三王虫的头部，第三王虫则不顾一切地去抓住第一王虫。
第一王虫也没有躲闪，直接扑进第三王虫的怀中，扭打起来，向死而战，第三王虫则立马跟第一王虫厮杀起来，双方都往对方身上刻下自己的痕迹，都给对方留下了伤口，而这些伤口的数量却在不断增加。
突然在一个瞬间，第一王虫的爪子从上落下，一巴掌将第三王虫拍到了地上，然后双手直接压住了第三王虫的背，一口咬在了第三王虫的脖子处，一切在此时戛然而止。
第三王虫不动了，第一王虫也不动了，过了一会儿，第一王虫松开了嘴，第三王虫也往后退，双方一起直立起上半身，然后朝天咆哮，在黑暗中，在光石照耀四方的光下，第一王虫和第三王虫完成了彼此的仪式，高大的身躯降了下来。
它们身上的伤正在快速愈合，而此时第一王虫上去舔舐着第三王虫头上的伤，在那些唾液下，伤口更快地愈合了，而第三王虫也在做出同样的事情。
接着它们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这场争斗不为胜负，这只是它们生活的一部分（日记在这里写道：其实吧，自然界有好多这样的动物的仪式存在，大象的象冢，以及蛇的求偶舞，或许说我们认为这很正常，但是往深处想，它们是在哪种机缘巧合下这样的，现在的科学只是作为人们权力的工具，说着科学里是这么讲的，但是科学应是不断探索的，而不是停滞不前，说着科学是这样的，我们要知道在银河系之外可能有着现有科学无法得知的法则与规律。）
这场斗争将会持续好久，而此时女王在自己的巢穴中一声吼叫，直接就通过某种形而上的路径来到了王虫和众虫的脑海之中，在这阵叫声的影响下，小九缓缓走了出来，站在了正中央。
女王这时正是告知着众虫，第九虫群诞生了。
此时第九王虫的新兵虫到来中央，带着那全新的面貌，此时从四周突然传来了极速的振翅，如蜻蜓的“嗡嗡”声，此时一些新的飞行极快的小虫到来，且数目有点多，那正是小九的新型兵虫，信使。
第九虫群初具雏形，众虫咆哮，那阵来自深渊，极度胆寒的声音传出了洞穴，带去了那胆寒且深邃的恐惧。
小九看着眼前的一切，它此时脑海里还在进行着自己的计划，它现在是远远不够的，就算是用再简单的大脑想，螳臂不可当车。
生存和繁衍，此时另一些东西，在第九王虫精神中覆盖了这些命令（日记在这里写道：我很喜欢李良博士的话，她说的非常中肯，它可能不是女王下完美的虫族，但不能说它是不完美的生物，比力量更致命的是智慧，而更要命的是拥有力量和智慧的个体是让恐惧产生恐惧的东西。）
小九想要的是探索，有很多东西它还懵懂无知，虫族的千万年智慧，正在被它一点点学去，此时第九虫群的虫们开始“呐喊”“欢呼”，那是一阵激烈的信息素交流，浓度甚至传遍了巢穴。
而在这阵欢呼过后，便是小九的战斗，虫子们退去，小九略显娇小的身躯是那么的格格不入，此时第二王虫走了出来，比第一王虫更加大的“姐姐”。
双方照旧开始了试探，小九不断地转圈，寻找弱点，而这位“姐姐”却并不着急，当小九抢夺到第二王虫的背部时，第一时间就被甩了下来，第二王虫直接追着第九王虫一顿拍，小九抬手拍开了第二王虫的攻击，接着一口咬上了第二王虫的脖子，第二王虫一把把它拽下来，然后一下子拍在地上，小九无法动弹，也预示着这场战斗的结束。
小九绝对是今天输得最惨的，第一王虫在之后又打了几场，正面和体型相较最大的第二王虫硬碰硬，它们用头互撞，结果是第二王虫抵挡不住第一王虫，第一王虫一掌就把第二王虫拍倒，在战斗方面大小战斗第一王虫是经历最多的，战斗经验极为丰富，这些也是其他王虫无法比拟的，第二王虫则在抵御外敌方面熟悉，它们不主动攻击，一把矛一面盾。
这让孙齐感到意外，他本以为小九是最强最大的那一个，当他看到第一王虫和第二王虫时，他改观了，小九是最瘦弱的那一个，他发现这种瘦弱的个体似乎在这里也有被其他同族欺负的现象。
第九王虫是最惨的那个，到了最后，它也没有赢一次，第七王虫更是对小九下了死手。最后第九王虫拖着疲惫的身躯，而且带着伤痕的身体走到了木圈旁边，这时它注意到木圈旁有一地的毛，还有其他王虫的气味，而自己的兵虫则只是站在原地。
此时现在的小九叹了口气，孙齐立马低下头不太敢说话，他默默地回到小九身旁，陪在小九身边，他想做些什么，但还是收回了要伸出去的手。
它爬上了木圈，木圈里的幼崽吓了一跳，发抖地看着小九，小九发现是少了一只，它接着出去去找那气味的主人，第五王虫。
它近乎用尖叫在向第五王虫传达着信息，而第五王虫则只是将一只残留的腿给了小九，接着慢慢走向小九，平静地闻着它的气味，然后正常地发出那独特的响声。
小九接着走了回来，没有去理那腿，接着它在周围吐上了更多唾液，让自己的气味更加浓烈。
满天繁星之下，唯有第九王虫和自己的工兵虫在搬运东西，卫星静静地悬在空中，森林里时常有动物跑着，要么是在捕食，要么是在觅食。
第九王虫卖力地去探寻自己想知道的事情，而此时它看向天空的次数，不断变多，愈发痴迷。
它记起了昨天梦中所经历的事，在那群星之中，它漂浮在那里，看到了一些奇怪碎片，看样子非常硬，而且还有不自然的形状，接着它感觉到有股东西竟然影响了空间，但非常微弱，当那些东西碰在了那些奇怪碎片上，意外地被放大了好几倍，许多从未听过的声音来到了它的脑海中，“滴，滴滴滴，滴”，那有节奏的敲击声，像是另一种生物发出的，但是它并不知道，这阵陌生而又神秘的声音，还有那些奇怪的碎片。
它捂住了脸庞，当时甚至是想关闭自己的感觉，紧接着它就被自己的信使幼崽给唤醒了。
此时的第九王虫也突然回过了神，就算事情再奇怪，它那原始的本能里也有一种女王给的命令，为了虫族生存与繁衍。
此时第一王虫正在一棵树上观察着自己眼前的这个“妹妹”，它一动不动的蹲在那里，在黑暗里的阴影好似一只老鹰，一起一伏的呼吸，难以捉摸的心里。
除了第九王虫外，其他王虫都在自己所探索的方向扩大它们种群的领土，第三王虫最远，第一王虫探索的方向最危险，而第九王虫却在其他王虫间奔跑，现在除女王外，只有第五王虫和第九王虫拥有自己的孵化室。
小九突然抬起头，它闻到了其他王虫的味道。
它能看到其他“姐姐”身上的变化，它知道它们经历了许多场战斗，它们自己的智慧和特性正在不断明显，“虫族记忆”里也有这种情况的记录那是所有王虫的第一个飞速发展阶段。
就好像婴儿出生时的智慧快速增长。
此时王虫们朝着地面不断发出一种“咕咕”声，接着看向天空，它看到了一些奇怪的“鱼”从夜空的繁星下飞去。
这预示着王虫的聚集大会结束，也预示着新的一切的到来。（日记在这里写道：或许也是在庆祝虫族之会，又或是一个新的虫群的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