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暗算
听到花文翰这番话,二人齐齐望了过来。何轩忍不住开口道:“赵老天师?他来过?”
花文翰轻轻一笑,道:“花家跟天师府之间素有来往,以赵老天师的岁数,说起来就算是我爷爷也受过他的恩惠。前几日来此,便将你们的事情说了。”说到这里,花文翰看了看何轩又看了看他身旁的湛泸剑,道:“至于神剑一事还请何少侠放心,既然有老天师的吩咐,我们花家还不至于做那强盗之事,更何况如今这湛泸剑已经认你为主。”
何轩眉头微蹙,那赵老天师这段时间的确给了他们不少指点,当日在那裁缝店里面老天师在他胸口烙下佛门万字印和道门太极阴阳图,这段时日何轩无论如何揣摩其中意味都难以发现其中奥秘,只知道两种图案分属佛门和道门。赵老天师作为天师府老天师,阴阳鱼图案不用说是道门手笔,或许老天师是给了何轩一次有关于道门的机缘,可那个属于佛门的万字印又该作何解释?
佛门不同于道门,是来自西域的外来学说,比讲究自然和谐的道家学说更得百姓拥戴。老天师游戏江湖多年,难道跟佛门也有所牵连?
此中事由何轩就算想破脑袋以他的见识阅历实在猜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湛泸神剑一事倒是多亏了老天师的提点,若非如此他当日也难以在危急关头参透玉佩的秘密。说起来赵老天师给他们的恩惠实在难以衡量,只不过赵宣那副吊儿郎当的邋遢样子与何轩心中江湖高人的形象实在相去甚远。
“不知道二公子又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出手?”夜琉璃细细咂摸着花文翰刚开始的那句话,开口问道。
花文翰摇了摇头,似乎颇为懊恼,慢慢将事情缘由说来:“我二弟花渺尘长相清秀出尘,在整个灵州城都有点名气,说起来有一副好皮囊也算是好事,可无论怎么说他都是男儿身,长了如此绝色又不像女子那般可以做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在外边惹出来不少祸事。前几日有个外来的纨绔子弟点名要见我这个弟弟,一来二去让我二弟动了肝火,他本就性子暴戾,一气之下竟是将那个纨绔子弟打了个半死,如今被家父锁在这镜心湖湖底。”
何轩听闻这事忍不住看了看周围的湖水,湖面平静,在夜色中看不清到底多深。这湖底难道还有密室能锁上一个大活人?
夜琉璃顿了顿,疑惑道:“此事既然是二公子生起,牵连到的也无非是那个纨绔子弟,以花家在灵州城的底蕴,我们如何又能帮得上忙?”
花文翰把弄着茶具,叹了口气道:“此事说来荒唐,我们也想打了就打了,虽说我二弟出手伤人,可毕竟是对方出言不逊在先,仗着花家势大谅他们也不敢如何。但事后得知那名纨绔子弟竟是青州城城主大人的公子。如今挨了一顿打,还在城中的医馆修养数日。这消息被我安排人压下,只怕等他回过气来难免让青州城与我们花家结下仇怨。虽说一个青州城的城主府花家还自认能接的下,可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
说到这里,花文翰的目光再次停留在何轩身上。何轩听闻到青州城三个字,忍不住回想起自己那个从小玩到大的伙伴,如此出神之际抬起头来刚好看见花文翰望了过来,心头一震。
“更何况何少侠如今有神剑在手,不管是乾阳还是莽原,就算是暗中的那个势力也想拉拢,怎么说都不会惹出什么大祸事出来。”花文翰说到那个暗中的势力之时声音似乎刻意压低了几分。
“花公子说的意思是……给那个不长眼的公子哥一点教训?可要想让堂堂青州城城主不追究此事,说起来也不是件容易事情啊。”夜琉璃轻声开口。
“自然不是,在下所托之事简单多了。”花文翰笑道:“杀了便可。”
湖上清风吹拂,小亭子里面撑伞少女掩着嘴嘿嘿一笑。
花文翰此言说的轻巧,可要杀掉青州城城主的儿子,这话光是传出去就足以惹来杀身之祸,拥有调兵之权的一城城主随便吐口气都够两个江湖游侠儿受的。就算神剑在手又如何?能等得到远在天边的赵家天子相救还是能等来莽原骑卒解围?
“花公子所说可是算准了我们会帮这个忙,若我们不帮呢?”夜琉璃脸上那副标志性的微笑依旧,眼中却是开始流露些许凶狠杀意。
停下摆弄茶具的花文翰露出一脸和煦笑容,俊秀的脸上看上去神色平淡之余还带了些许狡黠。只见他慢慢放下手中茶杯,将其放在茶盘上一个角落。
“历来听闻夜公子是灵州城一等一的游侠儿,你如何认为我们花家就不会做那下毒的卑鄙伎俩?”
何轩一口茶水直接吐了出来,入口甘甜的茶水落在茶桌上竟是消掉了一块漆。“窝草!真的有毒~”
夜琉璃再没了方才的镇定,眉头紧皱,心中暗骂了一句。
一身气质出尘的花文翰缓缓起身,“两位还有三天时间,到时候提着那位公子哥的人头,这解药自然奉上。”说着缓步迈出了这座亭子。一旁撑着伞的少女嘿嘿一笑,提着伞飘出这座小亭子,脚尖点在湖面上沉水一寸,一步一步向着湖心方向而去。
泰安城皇宫之内,赵家天子正在御书房内秉烛批阅大臣们上呈的折子。这名不过刚过不惑之年的帝王两鬓已见星星斑白。
“陛下,保重龙体啊~”一名贴身太监小步过来,低声道。
赵家皇帝赵治摆了摆手。那名贴身太监叹了口气,又道:“刘公公回来了。”
赵治点了点头,没有回话,不过一会儿又有一个身影缓步而入,对着这位九五之尊行了个大礼。“奴才刘安淳拜见陛下。”
“我说刘公公就不用这般拘于礼节了。”赵治轻声道:“我看你没有拿那柄剑回来。”
刘安淳一脸慌张,颤抖着嗓音说道:“奴才本来就要得手,可被突然杀出来的拓跋寂拦住了,如今那湛泸剑已经和那名姓何的凌云教弟子认主了,即使带回也并无用处……”
“哦~说起来还是朕错怪你了。”赵家天子一脸懊恼,故作惊讶说道。
本就跪在地上的刘安淳把头又低了几分,眼睛直直看着地面,眼皮子都不敢眨一下。
“如今乾阳北方有巨龙窥视,西面也有猛虎在暗中作势待发,一柄神剑的意义之大足以左右将来的战局,既然已经认主,不如就把那姓何的小子收为己用。”
“奴才领命。”刘安淳如获大赦,站起身就要离开。不料身后那人一声轻咳又让他跪了下去。
“若是不能收为己用,也不能让此人落在他人手上,你懂朕的意思吧?”
“奴才明白~”刘安淳额头汗水已经滴落。
等他走后,御书房中仅剩下天子赵治和那名贴身太监。“你说如今的乾阳威胁在北面的莽原还是那个人?”赵家天子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询问这名贴身太监的意见。
这位太监没有回话,秉持着皇宫大内应有的态度在一旁束手而立。
“乾阳的威胁就在朕的身边啊。”赵家天子放下手中奏折,哀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