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肉
第二十章肉
运动会一过，天气便转凉，期中考也随之而来。
易秉竹因为是转校生，被电脑随机分到了最后一间教室。
一走进去，丝毫没有任何快考试了的紧张氛围，这里的学生发呆的发呆，睡觉的睡觉，勤奋一点儿的就临时打个小抄。
“我这个打小抄方法，从来没有被揭穿过，”后排的一个女生没有穿校服，而是一身短裙在和后面的人聊得火热，“特好使，一般人都不知道，你放心用就是了。”
她后面的那个女生，仿佛看到了救命恩人一样，使劲点头：“嗯嗯，我也觉得这个行，不容易被发现，谢谢你。”
易秉竹找到自己的座位号，就在那个短裙女生前面。
那女生转回头来，居然还是个熟悉面孔。
“易秉竹？”秋霏眼里含光，还带着点小女生特有的害羞，她慢慢收下巴，眼睛圆溜溜的问，“你也在这个考场？”
易秉竹轻蹙了下眉，有种不祥的预感，还是礼貌性的点头回应了一下秋霏。
然后拉开椅子坐下，没有说任何话。
第一场是语文，他凭记忆回想着现代文阅读的套路，没有过多久，秋霏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干什么呢？不看书不睡觉在这发呆呀。就算发呆也很帅也。”
易秉竹能感觉到秋霏凑过来，尽力靠着自己耳朵说话。
他不习惯和不熟悉的人有着如此过分的距离，也不喜欢别人在自己背书的时候，为了点有的没的事情打搅他的进度。
他抿嘴向前移了一下椅子。
秋霏没有看到他的动作似的，继续小声对他说：“你身上还是那么香啊，不过，和之前的香味不同了。没关系，不管是哪种香味，我都喜欢爱干净的男孩子。毕竟男生也是要有香气的，身上臭烘烘的男的真的好恶心”
她自顾自的说了很多，易秉竹背书进入了状态，会有一种自动屏蔽的模式出现，全然沉浸于背书，直到发试卷了都没有理她。
讲台上，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女教师，她很随意沾了一指头的口水，直接上手用那根手指来数卷子分卷子。
易秉竹瞄了一眼，而后内心一阵无语，见那老师很自然的表情，便开始自我怀疑是不是和谢知砚呆久了，变得有洁癖了。
所以他从前面的人手上拿到试卷时，异常小心的避开沾了口水的角落，黑着脸递给秋霏。
他的手被人轻握了一下，卷子随后也被拿走了。
易秉竹一惊，闪电般抽回手，甩了几下，才握起笔开始写名字。
后面的女生娇笑一声，压低声线奇道：“干什么，你一个大男生还害羞啊？”
易秉竹没有空理她，笔在试卷上刷刷着写着。
写考试试卷时，时间总是流逝的很快。
待到易秉竹写完了作文，通读一遍后没有什么大碍，抬眼看钟时，只剩下二十分钟了。
讲台上坐着的女老师见他抬头，一直死死盯着他。
易秉竹心里犯嘀咕：做什么，还怕我偷看别人的试卷？
他低头将试卷翻到前面，默写题还有一道填空，他死活都想不起来，明明考前几分钟还在哪里看过的。
他烦躁的用笔敲了敲那条空着的线，心情如热锅上的蚂蚁。
这时易秉竹后背被人戳了戳，递来一张纸条，他接住一看：
你那道默写是不是想不起来，我借给你抄，你能不能当我男朋友？
易秉竹没有一星半点思考，立刻在纸条空白处冷冷写下：
不能。
递回去后，秋霏又传来一条：
算了，看在你长得帅的份上，免费给你抄。
答案写在我大腿上了，你要转过来看吗？
易秉竹看到最后一行，眉心突突跳，他按了按眉骨，用闭上眼睛这一招，来掩饰翻上去的白眼。
就算之前有许多女生对他告过白，也从来没有遇见过贴到这种程度的，这次算是碰见硬碴子了。
许久，他用力写下几个字，纸条都差点被笔刺穿：
请你自重。
他把纸条揉成团扔了回去，不偏不倚的砸到了秋霏的头上。
收卷铃声在这一刻也打响了：
“叮铃铃——考试结束，请考生停止答卷。”
秋霏也被砸到也不恼，她轻笑着站起来，手里握着纸条兴致高昂的俯身对易秉竹说：“竹哥，你比那些只顾读书的书呆子有意思多了，有兴趣一起去吃个饭吗？”
易秉竹抬头，无意瞥见教室前门口，站着的高个男生。
他是那么鹤立鸡群，以至于女生们经过他都要流露出欣赏的目光，而他面部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易秉竹一直望着谢知砚，对秋霏直接了当地说：“不了，有人在门口等我一起吃。”
秋霏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门口，咬嘴唇肯定的说：“过不了多久，你会主动请我吃的。”
易秉竹大脑自动过滤了她的声音，径直走向谢知砚，打了个响指：“干饭去？”
谢知砚往教室里睨了一眼，状似漫不经心问：“你和秋霏一个考场？”
易秉竹点头，寻思着他们俩好像不认识，疑惑道：“你怎么认识她，还知道人家叫秋霏？”
谢知砚注视着他，轻描淡写地说：“只要我想，整个文锦没有我不知道的。走吧，吃饭。”
“你不是对她没感觉吗？还去专门问她名字，真奇葩，”易秉竹站在原地嘟囔着，他见谢知砚的背影越走越远，连忙跑起来，“等等我，今个食堂有菠萝咕噜肉，快去抢！”
期中考完最后一科，班主任阮棠兑现自己的承诺，请高二九班全体同学吃学校附近的烤肉。
还专门提前通知那家烤肉店今晚是高二九班包场。
现在，易秉竹正眼巴巴的看着服务员熟稔的烤着肉。
“擦擦。”一旁的谢知砚递来放纸巾的盒纸，“免得口水掉烤肉架上，大家都吃不了。”
易秉竹摸了摸嘴角，根本不存在的口水，怼道：“行啊，不如这样吧，你给我要来口水兜系上。”
谢知砚微笑着站起来，一副准备起身去前台的样子。
“别啊，这么认真吗？”易秉竹干笑着，一把拉住谢知砚的衣角。
谢知砚掰开易秉竹的手，继续保持笑意：“怎么？我给你去找口水兜啊，易三岁。”
黄钰甜她们在对面的沙发上津津有味的看着两人，不时发出怪笑。
烤肉架下的火噼啪烧着，浓浓的肉香味飘出，挑逗着所有人的嗅觉神经。
“来，别贫了，”易秉竹夹了一块烤肉，还滋滋的冒着油星子，他呼了呼吹散热气，左手在下面护着，“张嘴，大口吃肉。”
谢知砚静静看向他。
玻璃窗外，霓虹闪烁，车流如水。
玻璃窗内，映照着谢知砚嘴角不易察觉的笑。
易秉竹抬了一下筷子，示意他快点吃：“没口水，我还没有开吃。”
谢知砚坐下来，偏头张嘴去咬那肉。
易秉竹“咻”得移开筷子，没让他咬着，眼里藏着坏笑。
谢知砚上牙磕下牙，发出咯嘣响，还险些咬到舌头。
他眼刀子剐向笑得不行的易秉竹，迅速捏住拿着筷子的手：“找死？”
然后他立刻叼住了肉，唇含住筷子，抿了一下。
嘴离开筷子时，拉出一条细长亮透的丝，又转瞬即逝。
“熟了没？”易秉竹认真的观察他的表情，欠打的说，“要是熟的我就开吃了。”
谢知砚嘴里的烤肉一瞬间就不香了，敢情这欠揍玩意喂他肉吃，是要他帮忙先试水？
“没熟。”谢知砚瘫着脸，没好气硬邦邦的说。
“噢~那就熟了。”易秉竹笑着端详着谢知砚的神情，悠悠判断着，“可以开吃了。”
谢知砚：“”
现在易秉竹听谢知砚的话，知道什么时候该正着听，什么时候反着听，已经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了。
他给自己夹了块肉，呼了几下，一口便塞进去。
这肉香混合着孜然味在嘴里挑拨着味蕾，外面的一层皮酥脆劲爽，里头肥而不腻的肉q弹有嚼劲，让人恨不得把舌头一并咬碎吞咽下去。
易秉竹嚼着，感到空气中都跳跃着快乐的因子。
“哎呦，你们俩怎么回事，钙里钙气的，这么迫不及待喂上了？”徐沐卿他们在一旁嚷嚷道。
易秉竹又夹了片青菜给谢知砚，对他们说：“你们吃呗，说了不让你们吃吗？”
“吃吃吃，等会别都进这两人肚子里了。”徐沐卿眼疾手快的夹了一块，直接送嘴里，被烫的嚎起来，引得其他桌上的同学往这里瞧。
“傻逼木头，吃前不吹当然是这个下场，”艾则孜挑了块肉，怼徐沐卿的同时还调侃易秉竹他们，“那俩不都示范过了吗，要这样。”
艾则孜模仿易秉竹的样子，吹了吹肉，就塞进嘴里，闭眼享受的吃起来。
“哈哈哈，不对，你重点错了，要喂着吹肉才不烫，”黄钰甜眯起眼笑，夹了块肉给林乐桃，示范着：“像这样子。”
说笑玩闹时，他们还额外点了几瓶啤酒，颇有理的说这样有更有吃肉的氛围，连班主任都那他们没有办法，让服务员给他们满上。
别的桌上的同学不平衡了，当场也闹着要喝酒。
到后来，所有桌子上都摆了几瓶酒和饮料，四处都是哐哐碰杯和火热的聊八怪轶事的声音。
一杯杯酒下肚后，徐沐卿忽的看着易秉竹和谢知砚，端着酒问：“话说，你俩到底是什么关系，还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