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牵手
第十九章牵手
“说好了啊，事成以后请我喝奶茶，加奶盖的那种。”易秉竹拍拍徐沐卿的肩膀。
“那必须的，只加奶盖怎么够，我给你加成满汉全席都行，什么珍珠波霸椰果红豆烧仙草，统统加上。”徐沐卿表情郑重的回拍易秉竹。
易秉竹和谢知砚本来是不上晚自习的，但是在徐沐卿的花言巧语以及全班同学期待的目光里，还是留下了。
其实刚开始两人是不太情愿的。
【汤臣一品业主干饭群（4）】
【易秉竹：徐沐卿，你去不好吗，总策划人亲自上阵】
【徐沐卿：竹子，你简直是天时地利人和，我们其中任何一个男的上去，都要去淘一顶假发，而你直接上阵就好了。你权当是为了人民！无产阶级万岁！】
【易秉竹：行吧，为了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的利益，我自愿请命上场，记得买奶茶犒劳我。】
【徐沐卿：没问题[大拇指][大拇指][大拇指]】
【艾则孜：爽快还是竹子爽快，那就你和砚哥搭档呗谢知砚】
【易秉竹：我没问题，谢老师你呢谢知砚】
【徐沐卿：谢知砚】
【谢知砚：别了】
【谢知砚：我是不会参与这种游戏的。】
【徐沐卿：别啊，砚哥，你跟竹子玩得那么好，还瞒着咱们住在一块，默契度肯定很高。】
【谢知砚：不要】
【艾则孜：算了，木头，砚儿心里大概只有学习，还是你亲自上吧，你跟竹子搭，默契也不会低的。】
【徐沐卿：行，我这个总策划亲自上。】
【易秉竹：okk，那就这么定了。】
“谢知砚”撤回一条消息。
【谢知砚：经过慎重考虑，我还是决定和他易秉竹搭档，毕竟为党和人民作出英勇的牺牲，为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而添砖加瓦，都是我应该做的。】
【徐沐卿：？？？】
【徐沐卿：一分钟不到的慎重考虑，好的，重新定义了“慎重”这个词~】
【艾则孜：这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是我砚哥吗？】
“易秉竹”拍了拍“谢知砚”
【易秉竹：好同志，咱们一起齐心协力打倒垄断资本主义】
晚自习下课后，他们来到了操场上。
这里的学生三五成群，个个谈笑风声。
文锦有个住宿生流传下来的习俗，晚自习下课在学校的操场跑道上散步闲聊，称为“走圈”。
原是高三为了放松心情，释放压力，在这半封闭的校园里唯一的娱乐活动，后逐渐演变成全校师生的共同的娱乐项目。
这样的美好短暂的时刻，是少不了小情侣出没的。
所以，自然也是刁主任为首的教导处主任们，抓情侣的好时机。
他们会潜伏在人群中，确定目标后，再不动声色神出鬼没的揪出小情侣们。
“你这方法行吗？他俩不会被刁主任当场打死吧。”黄钰甜捂着嘴，尽力不发出笑声。
林乐桃也一扫之前的苦相，脸上笑开了花：“要不别去了，怪危险的，谁知道刁主任会出什么怪招对付他们。”
“肯定行，女士们先生们，相信我，”徐沐卿拍拍胸脯，“静待主任出囧吧哈哈。”
他让两人掏出一对蓝牙耳机，让分别戴上：“待会会和你们语音，记得接听。”
易秉竹看他这样子噗嗤笑了：“真搞得好像地下党接头似的。”
“这位同志，请你严肃对待。”徐沐卿和他对视，本想装正经的，奈何嘴角的笑把他出卖了。
“走了。”谢知砚拽走易秉竹，不让他们继续含情脉脉。
易秉竹向他们摆摆手，回头便问谢知砚：“怎么突然想通同意和我们一起疯啦？”
等走远了，谢知砚才漫不经心回答：“在群里已经解释过了。”
“信了你的邪，”易秉竹笑着，“我还不了解你吗？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你要是真的了解我的话，根本就不会问了。”谢知砚一字一顿道，偏头凝视着易秉竹的瞳孔。
这黑曜石般的瞳孔里，有月，有路灯，可以包揽万物万象，却唯独没有他。
晚风习习而过，将谢知砚的声音吹散在风里，听不真切。
易秉竹不知道他在打什么哑谜，继续试图挽回自己的形象，说：“我当然了解你，你呢，性取向是学习。怎么今晚舍得不和学习耳边厮磨，来和我们厮混了？”
“性取向。”谢知砚敏锐的抓住了字眼，“你还知道这个词？”
“这有什么不知道的？”易秉竹觉得这是件很稀松平常的词语，“咱都要成年了啊喂，知道这个不奇怪吧倒是你”
易秉竹故意停顿了许久，再开口压低声音玩味的瞅着谢知砚：“对这个词这么敏感干嘛？恩？”
谢知砚眉头一跳，心跳飙升起来，哑口无言。
学校里的路灯昏黄，因接触不良，时不时闪烁着。
好在这时徐沐卿的声音同时从两人耳里响起，打断了这份诡异中带着尴尬的气氛：“注意！全体人员请注意！点子已出现，在你方八点钟方向。”
易秉竹肉眼可见开始进入状态，语气里都染上了亢奋，饶有兴致的问对方：“我们具体要怎么做？”
“那些情侣怎么亲密，你们就怎么做，要模仿的像一点啊，不要穿帮了。”徐沐卿老父亲般强调嘱咐道。
“哈哈，情侣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难道要我们接吻吗？”易秉竹笑了笑，语调调戏着谢知砚，追问徐沐卿。
谢知砚眼神躲闪，不与易某人直接对视。
对话那头安静了几秒，后爆发出笑音，其中还夹杂着黄钰甜她们的声音。
徐沐卿缓了会儿，说：“不会，我们没有那么变态，据我观察只要是拉小手，刁主任那群老师都会判为情侣。要不你们就挨近一点拉个手吧。”
谢知砚还没有听完徐沐卿的话，手心已经冒出了漓漓细汗，他咽了一小口口水。
易秉竹听完徐沐卿的话，不假思索的像哈士奇般粘过来，满眼的笑：“谢老师，咱牵个手？”
耳机那头旋即传出了黄钰甜她们，压抑“哇哦”的声音。
夜空中的云雾如轻纱，依偎着圆如银盘的月，难舍难分。
跑道上的人群三三两两的，勾肩搭背有说有笑，全然都没有注意到这个暧昧悄然滋生的角落。
时间好似凝固了，空气都变得胶着起来，一切喧嚣仿佛远去。
唯有耳膜里的心跳声和徒然变重的鼻息是那么清晰。
谢知砚深深吸了口气，不紧不慢拒绝道：“我手上有汗，黏糊糊，怪恶心”
他还没有说完话，易秉竹便牵上了他的手。
这手触感温暖干燥，指甲修剪的平整干净，不轻不重的拉起了他。
“！”
“没关系，你想太多了，我还会嫌弃你吗？”易秉竹神情自然道。
谢知砚瞳孔震动，眼睫微张，也轻轻握住了对方的手。
他内心五味杂陈，在极度欢愉与极度悲伤中煎熬挣扎着，如置身于冰火两重天的极端。
他身边的这个男生，给了他希望，又给了他空想。
就那样不管不顾的轻易打破了谢知砚心里所谓的平衡点。
有那么一瞬间，让人误以为已经在一起很久了。
最后才猛然发现，这样的亲密行为，却只是个直男好友之间的玩笑动作罢了。
他们这样牵着走了好半天，徐沐卿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敌方还有几秒到达现场，各方注意，我们的究极目标就是让刁主任发现这个美丽的误会。”
果不其然，刁主任的声音蓦然不知从哪个地方窜起来，还附带手电筒光线的照射：“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即使易秉竹和谢知砚知道要让刁主任看见他们，来产生误会的，也还是被那震天的声音给唬住了。
他们不受控制的本能的撒腿跑了起来。
宽大的校服灌满了风，没拉起的外套肆意的向后摆着。
徐沐卿在耳机里使劲呼喊：“你们别跑啊！有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虚心事。”
谢知砚不管那么多，顺手便关了蓝牙耳机。
机械的电流女声，在两人耳里同时响起：“蓝牙已关机。”
疾风在耳旁呼呼地刮着，脚步踏碎了满地的昏黄，谁都没有放开谁。
“追！”刁主任对身边的老师说，他反应迅速，也跟着跑起来，”我今天务必要逮到这两个小兔崽子，还敢跑？”
周围的同学听见动静，新奇的往他们这边张望，还好心的给他们让路。
草丛里忽然窜出一只老鼠。
易秉竹一个刹脚，踩到了谢知砚的鞋带。
“你有夜盲症吗？”谢知砚被这个猪队友坑的不轻，还没有骂完就被迫倒在跑道上。
两人的手□□错，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易秉竹看着瘦，但重量也不轻，个子又高，他过了会“嘶”了一声，甩甩手腕：“是该补补维生素a了，你请我？”
谢知砚刚开始把“你请我”听成了“你亲我”，后面才反应过来是“你请我”。
夜色善解人意的隐秘了谢知砚涨红的耳朵，他为这样的自己感到不齿和难堪，更加炸毛的向罪魁祸首凶道：“还不快起来？”
易秉竹手腕钻心的疼，却用另一只手覆住了谢知砚的眼睛，逗他道：“我偏不。”
谢知砚顿时眼前一片黑暗，鼻尖满是易秉竹的气息。
他禁不住逗，身体一僵，面上染红，去抓作俑者的手恼道：“把手拿开!”
易秉竹笑着捂着谢知砚的脸更紧了，他的视线往下移动，看见了谢知砚的微张的唇。
那唇即使在这种光线下也依旧红润清透，诱人采撷。
让人想吻上去，啃咬
刹那间，易秉竹脑中响起警报声。
他怎么会有这种离奇的想法？简直不可理喻。
难道是太久没有交女朋友了？
他甩了甩头，捂着谢知砚的力度也弱了不少。
易秉竹翻了个身，就这样坐在跑道上。
跑道上的塑胶颗粒扎着屁股，弄得轻微生疼。
很快，刁主任带领老师们悠哉走到他们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跑啊，怎么不跑了？等会摔断腿叫120了你们才舒服”
这个中年男人声调打了个旋，有种滑稽感，“嗯？你们？”
他身后的老师干笑提醒他道：“刁主任，这这，他们两个好像是男生，我们抓错人了。”
教导主任虎躯一震，睁大了绿豆小眼，打量了易秉竹很久，
虫鸣渐渐变大，好像在有意嘲笑着什么似的。
刁主任确定抓错人后，脸色发黑，表情像极了吞了苍蝇，伸手就去抓易秉竹的马尾：“又是你？易秉竹？看我不找tony剃光你的长发！”
响声震天，把树上休憩的鸟吓得扑棱着翅膀飞走。
满操场的学生都向这边注视。
“哎呀，我去！”易秉竹倏地一个打滚躲开了攻击。
地上的两人哪还管什么摔疼了，直接光速起身，忙不迭脚底抹油开溜了。
确定跑远了后，易秉竹还回首朝跳脚的刁主任吐舌头做鬼脸。
真是用生命在气癫刁主任的边缘疯狂试探。
关于刁主任吃羊肉不成，反惹一身腥的故事。
当晚就传遍了全年级，第二天蔓延到了全校，甚至于附近的高中职校都传了个遍。
同学们奔走相告，喜极而泣，高呼道：“这是一次无产阶级里程碑性质的胜利！无产阶级万岁！”
老师们听闻此事，都在办公室笑的不行，以至于有的老师还迟到了课堂几分钟。
据小道消息传闻，校长在办公室笑得最大声，还专门找徐沐卿要录像，反复观看了许久易秉竹他们的英勇行为。
在微信上发满了整整60秒的语音全是杠铃般笑声：
“哈哈哈——”
缓了好久才拿起手机，又发了条语音：
“老刁呐老刁，就说不要把学生逼得太死，否则他们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物极必反哈哈哈——”
据《文锦一中野史》记载：
事发当晚，因回忆30年教龄的主任被挑战了权威，学生给他打了虚晃一枪的事。
刁主任半夜三气的睡不着，哑巴吃黄连，又不能惩罚他们，只好爬起来连夜激情写文。
于几日后在学校公众号上，发表了几篇名垂千古的不朽教育著作：
《论00后的教育问题》《论00后与90后教育的区别》《浅谈00后行为动机》
此文一发布收获了无数好评，教育砖不是,教育专家甚至发话：
“刁老师一语点醒梦中人，果真是有着30年资深教龄的老教师，字字珠玑，内容精辟，读后令人反省，令人深思。是几篇不可多得的好文，建议年轻教师们反复阅读揣摩，领悟其中深意，运用于教学实践中。”
易秉竹和谢知砚毕业后几年，回母校探望老师才知道。
从此，刁主任抓情侣都有阴影了，只敢白天活捉。
那一晚是传奇的一晚，文锦的往后的每一届学生代代口口相传，却不敢再次复制这一夜，因为无产阶级一致认为这实在是太危险了，都怕被资产阶级给剃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