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亲一个
第十七章亲一个
他缓缓垂眸,额发着轻触易秉竹的脸,这样过分亲密的距离,竟给人一丝要接吻的错觉。
他的瞳孔微微扩大,倒映着易秉竹的脸庞。
如果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该多好,谢知砚想。
大家歌不成调,调不成曲的声音还在继续。
谢知砚闭上眼,不敢再往歪处幻想。
易秉竹的呼吸轻喷到谢知砚脸上,在给谢知砚戴好金牌后,还给他理了理衣领:“恭喜恭喜。”
“亲一个,亲一个。”徐沐卿朝谢知砚喊,甚至还拿出了拍立得。
大家停下了雷人的调子,异口同声喊了好几次:“亲一个。”
引得路过的人频频回头。
谢知砚心头一跳,手掌捻出了汗,呼吸都放缓了,他俯视着易秉竹。
后者的唇,纹路极浅,即使在这样的天气下,依旧保持润红。
“看我干嘛,亲一个啊。”易秉竹不解地指了指金牌。
谢知砚:“”
原来是亲金牌,他是真的想多了。
“不要,太脏了。”谢知砚不温不火的说,从台阶上跳了下来。
大家也不勉强,闹闹哄哄凑过来拍几张合影。
拍立得的色调有种复古的感觉,把他们拍得像上个世纪的学生。
碧空。操场。跑道。少年。
在小小的相纸里,组成青葱岁月里浓墨重彩的一笔。
其他人还在三三两两组合拍照,易秉竹却盯着谢知砚挂脖子上的金牌:“给我咬一口呗。”
谢知砚满脸写着嫌弃,推辞说:“不要,脏。”
“没关系,我想尝尝冠军的滋味。”易秉竹眼里的羡慕都快溢出来了,心里暗暗搓手,“好歹也是帮你拿回金牌的功臣。”
“你这是什么癖好?”谢知砚没好气道,不知道为什么易秉竹对金牌有着这么深的执念。
易秉竹见他不愿给,便笑着作示去拿金牌,谢知砚眼疾手快抵住他的攻势,扭转了几下。
“嗷!”易秉竹脸上瞬间露出痛苦面具,叫唤道,“靠,疼!别扭。”
谢知砚眼睛都不眨一下,面无表情的说:“疼死你得了。”
“二次伤害啊,我要去告你,索赔我医药费。”易秉竹依旧捂着手嚷嚷着。
谢知砚看了易秉竹几秒,看样子不是装疼,他神情缓和了些,松开某人,试探道:“真,这么疼?”
谁知,下一秒易秉竹就拿起他胸口的金牌,迅速咬了一口。
还没有等到谢知砚社会主义的铁拳砸下来,他便吐着舌头,耀武扬威的跑到操场中间了。
易秉竹跳着向谢知砚招招手,又勾了勾手指,挑衅着:“咬一口又不会怎样。”
阳光在少年的手指尖跳跃,流淌着年华。
他站在那,站在操场上,站在谢知砚的心里。
谢知砚握着金牌,要装作一副凶样却怎么也摆不出,只好笑骂:“有毛病!”
上午的比赛结束后,因为各班椅子都搬下来了,走读生不能回教室趴着睡午觉,他们干完饭便到图书馆小憩。
偌大的图书馆,同学们说话声都悄悄的,笔在纸上沙沙的发出白噪音,偶有翻书声响。
手机在裤袋震动,易秉竹掏出来一看:
闹钟1:00
该叫某人起床了。
他停下在草稿纸上的作画,偏头去看胳膊边正趴着睡觉的谢知砚。
这人高挺的鼻梁在侧脸打下阴影,浓密纤长的睫毛根根分明,好似天然的眼线。
易秉竹似笑非笑的握着铅笔,用笔尾小心去掀起他的睫毛。
谢知砚似乎没有睡安稳,蹙眉躲开铅笔。
易秉竹以为他醒了,笔停滞在空中,见没有动静后,又去逗他的睫毛。
玩了几下,易秉竹记起今天他不给自己咬金牌,决定略微惩处这货。
他把铅笔放桌子上,去揪谢知砚的耳朵,随后凑过去吹气。
强势的气息钻进耳朵里,酥麻感从尾骨顺着颈椎一路往上窜,使整个身体都瘫软起来,逃无可逃。
那耳尖逐渐发红,不知道是不是捏得重了。
谢知砚半梦半醒间一把薅过作案人的头发,拉着不放,压低声线咬牙切齿道:“做什么呢?”
“嘶,疼疼疼,谢老师饶命!我这不是叫你起床吗。”易秉竹声音也不敢太大,为可怜的头发求饶道:“别扯了,要秃了,你给我钱去做植发啊?”
“有谁这么叫起床的?”谢知砚抓了会儿才放开他,摸了摸他的发际线,漫不经心说着渗人的话语,“不要怕,我知道一款很长头发的生发水,等你秃了再买给你。”
“你这糟老头子坏得很,”易秉竹弹开他的手,“我可不想提前丧失择偶权。”
“想的还挺远。”谢知砚的手收回来,眼神飘忽,向别处看。
这时,一位女生小步走了过来,大眼睛毫不掩饰的直勾勾盯着易秉竹。
运动会期间,学生可以穿着自己的衣服。
这个女生一头长卷棕发如瀑布般,百褶裙下是一双笔直的腿,是那种一出现就会引人眼球的类型。
附近坐的男生都兴致勃勃的朝这边看。
她嘴边一直挂着微笑,声音很甜,自信道:“易秉竹同学吗,可以过来一下吗么?拜托拜托。”
易秉竹听此,对谢知砚眼角一弯,起身拍拍他的肩:“你看,想的不远。”
那妹子一看有戏,也微微颔首对谢知砚抿嘴笑。
谢知砚脸上云清风淡的,并没有理他们,直接摸了本书看了起来。
易秉竹跟着那妹子绕过层层书架,在一个无人的角落停了下来。
“你好呀,我叫秋霏,你可以叫我霏霏,”这个女生一停下就自报家门,圆溜的大眼瞅着易秉竹,“请问,你可以做霏霏的男朋友吗?”
易秉竹略吃惊,一般来说这个流程是先加个微信,再进一步增加感情什么的。
没想到这个叫秋霏的女生一上来就这么猛,直截了当的打开窗子说亮话。
“嗯不好意思,我有喜欢的人了。”易秉竹见状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熟练自如的搬出拒绝的话术。
其实并没有,这只是多年来他总结的,不那么伤害人的话语,也是可以快速结束话题的好方法。
“你有喜欢的人了,”秋霏慢慢嚼着字,似乎在消化这个信息,又问,“那你们在一起了吗?”
易秉竹摇摇头,希望快点结束这个话题:“还没有在一起。”
“那就是了,所以我还是想争取一下的,”秋霏低头状似不经意的整理了一下裙摆,又撩撩头发,一脸无辜委屈地问,“难道我长得不好看吗?”
“不,很好看。”易秉竹打心眼觉得这个女生不简单,他额头青筋突突直跳,“但是,我还在追喜欢的人,抱歉了。”
秋霏觉得很有意思,她眼波流转,玩味的盯着易秉竹俊美的脸庞。
这个男生扎着很有艺术感的马尾,微卷的碎发下,是一张撕漫脸,眼里带着不羁。
这个猎物是第一个拒绝她的,比那些只知道嘘寒问暖,没有自己一点点主见,见到她就像狗一样的就舔上来的廉价玩意有意思多了。
她还没有和这种类型的美少年在一起过呢。
要想更有成就感的擒拿猎物,就得先放手养肥。
“那好吧,打扰了。”秋霏很快低眉眼睫轻颤,从易秉竹身边绕过去时,歪头吸了吸鼻子,对他说,“你身上好香啊。”
她没做过多的停留,施施然走远了。
易秉竹满脸问号的走回去,途中还低头嗅了嗅自己的衣服,确有一股肥皂的清香味绕于鼻尖。
刚走出书架,一个清瘦的身形倚在书架上。
那人单肩背着个书包,一只手还拎着一个书包,一动不动的仿佛希腊雕像。
易秉竹看都不用没看,拍着心口吐槽道:“吓我一跳,在这干嘛?”
谢知砚一声不吭,视线是看着刚才秋霏离开的方向。
头顶的空调冷风口发出细微响声,在图书馆呆久了,要是只穿短袖还怪冷的。
易秉竹抱起胳膊,打量着谢知砚的神情:“你喜欢这种类型?喜欢就去追啊。”
谢知砚不答反问,凝视着他眼睛:“你喜欢?”
易秉竹耸耸肩:“很明显,不喜欢,不然人没有那么快放走。”
“你交过女朋友?”谢知砚听出话外音。
“废话,我当然交过。就凭这张脸,喜欢我的可以从这里排到□□。”易秉竹伸手去提自己的书包,继续开屏道,“这么说吧,别人是鱼塘,我是太平洋,如果我愿意的话。”
“那你挺厉害。”谢知砚哂笑,扯着他的书包僵持着,不让动。
“不是,你拉我书包干什么,”易秉竹很迷,然后嘴巴张成“0”形,“你这是没有女朋友,心里不平衡了?但你也不差啊。”
易秉竹再细细观察他,更迷惑了:“不至于吧,长成这样,我看很多女生见你时,哎呦,那眼里的爱心,恨不得往你心里塞。要不这样,你告诉喜欢啥样的,我给你介绍介绍。”
“你觉得呢?”谢知砚闻言看着他,眯眼反问。
“我怎么知道?”易秉竹觉得谢知砚今天莫名其妙的,“你说呗,我帮你看看,我认识的人还挺多的。”
“你知道你这样像什么吗?”
易秉竹:“?”
“媒婆。”谢知砚冷不丁道。
说完他放开了易秉竹的书包带子,独自转身往图书馆门口走。
差点没有接稳书包的易秉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