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冲天辫
第十一章冲天辫
国庆期间,陆圳哲要临时出差有事,他把自己女儿寄放到谢规安这里几天。
出差是常有的事,原本给阿姨就能解决的事,但这回却选择来这里,心思显而易见。
小不点从车上下来见到谢规安时,还怯生生的,说话声音小到听不清。
一见到易秉竹和谢知砚,便扔下小书包,跨着小短腿蹦哒到他们中间,主动介绍自己:“哥哥们好,我是上中班的陆诺,小名糯糯。”
易秉竹拍拍她头顶的冲天辫,把水果拼盘推给她:“你好啊,吃吗?”
陆诺脆生生道:“谢谢哥哥!”
“陆诺,你喜欢看什么动画片?”谢知砚打开电视,带着询问小朋友的语气。
他只会对陆圳哲阴阳怪气,所有其他普通人,一律平等对待。
“《蜡笔小新》!”陆诺几乎要从沙发上跳起来,她举起叉子,眼里亮亮的。
有漂亮哥哥给的美食吃,还有漂亮哥哥给她放动画片,这对一个小女孩的杀伤力是极大的,陆诺抿嘴偷笑了起来。
谢规安见三个人相处融洽,尤其是谢知砚和陆诺,她放心道:“阿糯,在阿姨这里好好玩,有任何事可以问哥哥,阿姨去忙了。”
“好的,阿姨。”冲天炮坐在沙发上,摇晃着悬空的腿,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应着。
谢规安欣慰点头,顺了几下陆诺是冲天辫,便回书房去了。
小朋友的注意力容易分散,陆不久开始捣鼓起画,自己书包里的儿童化妆盒了,一阵乒乓响,她举着刷子问看书的两个人:“哥哥们,一起来玩化妆吗?”
谢知砚虽然对陆诺没有意见,但这种往脸上涂鸦的事,搞不好容易毁脸,他表示拒绝,简单道:“不了。”
“对小朋友这么绝情的吗?”易秉竹立马替陆诺说话。
易秉竹因享受了画画这个兴趣的快乐,深知对于一个人来说,越早挖掘兴趣越好,所以他鼓励任何人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你包袱太重了吧?糯糯,别理他,哥哥给你当模特,你尽管画。”
陆诺的神情由失落变为了欢喜,她毫不犹豫的扑过来,有模有样的给易秉竹化起了妆。
眉笔轻刷着眉毛,让人逐渐放松,易秉竹舒服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偷瞄起谢知砚。
谢知砚身着白t黑裤,一只腿笔直地搭在另一只腿上,在安静的看着书。
一切都是那么惬意。
谢知砚察觉到有目光,也扫过来。
他定睛一看,当即把书一把盖脸上,肩膀颤抖着,渐渐滑着躺在了沙发上。
易秉竹方很是不解:“怎么了,你现在神经有点不正常。”
谢知砚冷静了会儿,把从脸上书掀开,视线在电视和易秉竹之间来回切换,笑问:“小新是你吗小新?”
易秉竹马上谢知砚的意思,对陆诺说:“糯糯小朋友,你可以让给哥哥照一下镜子吗?”
陆诺乖巧点头,从书包里拿出了镜子。
易秉竹一瞅。
好家伙,陆诺给他的脸上一阵鬼画符,眉毛粗的和蜡笔小新有得一拼。
“不,糯糯,不要再画了。”易秉竹抬手护住眉毛,阻止冲天辫又来祸害他。
易秉竹把镜子偏了个角度,把谢知砚也框到镜子里,他用指甲尖在镜面戳了戳那个沙发上没良心的家伙。
某人终于笑够了,恢复神情坐起来,学着易秉竹的腔调:“没关系,易哥哥给你当模特。”
易秉竹把陆诺抱到一旁,百米冲刺跑到洗手台,路过沙发顺便捏了一把谢知砚的腰肉,后者反手抓了个空。
“耍流氓耍到我身上,你也太饥不择食了。”谢知砚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若是仔细听,还会发现带有一丝颤音夹杂。
可惜易秉竹一心想要洗掉眉毛,他冲门外不要脸道:“没事,反正我不亏。”
说完,他盯着自己的手虚握了几下,低笑道:“身材挺好。”
他用水使劲搓完眉毛后,原本的眉形露了出来,浓密发黑,天生像画了眉似的。
易秉竹从洗手台走出来,用手抚掉眉毛上多余的水,得瑟地说:“没办法,天生丽质难自弃。”
谢知砚听不下去了,损道:“人可以自信,但不要自恋。”
“为啥不能自恋?”易秉竹来了一屁股把沙发坐得陷下去,反问,“自己喜欢自己有什么不好?如果一个人连一个自己珍惜喜欢的优点都没有,那可真是太可悲了,连自己都不爱,如何让他人喜爱。”
易秉竹和谢知砚对视,有种不能名状的氛围笼罩着他们,他们互相沉默了许久。
谢知砚不一会淡淡瞥避视线,喉结轻滑,指甲把沙发扣出几道白痕:“没错,自爱才能爱人,那你……”
这边陆诺早就跑到阳台,逗着大黄玩,她手上抓着瓜子,等大黄来啄食时,迅速拿开。
反复几次,把大黄戏弄的烦了,它头顶的三撮毛炸开,根根直立:“嘿,你个电灯泡,挺能耐。”
谁知,陆诺不知被戳中哪根神经了,她嬉笑拍手,复读机似的模仿着大黄,去到客厅,绕着跑起来:“灯泡,灯泡,电灯泡……”
大黄:“……”到底你是鹦鹉,还是我是鹦鹉。
陆诺的音量盖过了谢知砚的话,她的突然闯入打破了某种东西,易秉竹抓了抓前额的碎发,在沙发那头喊:“什么?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没什么,芝麻小事。”谢知砚小声道,舔了舔上唇,垂眸用力叉了几块梨,没咀嚼几口了就吞了下去。
谢规安怕陆诺无聊,让两人带着她去游乐场玩。
国庆哪里都是人,五星红旗挂了满街。
三人各自顶着帽子在游乐场门口站成一排,易秉竹还撑着一把粉色的伞,说是专门给陆诺遮阳的。
遗憾的是由于身高问题,这伞只遮到了谢知砚,陆诺直视着天上火辣刺眼的太阳,再往后看自己孤零矮小的影子。
明明是三个人的出游,她却没有姓名。
她握紧肉手,摇了摇手里的红旗,暗暗发誓一定要长高高。
两人完全没有注意到陆诺的弱小无助,光顾着研究地图,还不忘记下安全逃生点。
然后直奔儿童必玩且安全的项目——小火车。
几分钟后。
易秉竹坐在平缓无比的小车厢里,手指顶着太阳穴,打了个长哈欠,眼睛就快要闭上了。
“哥哥,它们这是在做什么?”唯有陆诺一脸亢奋,这看看那瞅瞅,虽然她都不知道来过多少回了,但是今天有养眼的哥哥带她出来玩,还是两个,回去和幼儿园的小伙伴有得一阵吹了。
她的冲天辫转头时怼到了易秉竹眼睛,后者眼睛一阵吃痛。
易秉竹捂着眼睛,扒拉开眼前的冲天辫,疼痛感减少后,便缓缓睁开,朝陆诺指的地方望去。
不远处的湖面上,漂浮着洁白胜雪的一对天鹅,它们修长的脖颈难舍难分的交互着,翅膀轻拍湖面,搅了一池的秋波,粼粼碎光层渐散开。
“他们呐,是一对……”易秉竹斟酌着词句,本来想说“情侣”的,又怕小朋友听不懂,转念间替换了个词,“要好的朋友,嗯,一对好朋友。”
好奇宝宝陆诺问题不断:“那为什么这几天,都没有看到哥哥你们这样?”
“噗!”正喝着水的易秉竹立马给一旁的草地浇了水,咳了好几下,又瞥了眼谢知砚,“我们…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恩?哥哥们难道不是好朋友吗?”陆诺写满童真的瞳孔睁大,长睫忽闪着,继续刨根问底。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易秉竹在心里念大悲咒一样的重复这四个字。
易秉竹机械般重复了好几遍“我们”,试图组织语言,大脑却一片空白,顿感自己十几年的语文学了。
小火车的车厢拥挤,他用手拐了一肘子谢知砚,不知道这个傲娇怪方才怎么一直沉默,也不帮他救场子。
谢知砚没理某人,他正在拆陆诺的冲天炮,而后随意扎了个低马尾,手臂若即若离的挨着易秉竹,皮肤的温度也传了过去
“呜——”
小火车鸣了一声长笛,下一秒就钻入了隧道,所有人眼前一片黑暗。
谢知砚绕完最后一圈皮筋,声音略为暗哑说道:“友人和爱人之间还是有区别的,这是两种朋友,你能听懂吗?”
陆诺似懂非懂的点头。
不知道是不是易秉竹的错觉,他总感觉谢知砚话中有话,说在给陆诺解释,又有种说不上来的味。
“所以我们是友人,不能如那对天鹅一般,”谢知砚继续道,音量越来越弱,最后被火车再次响起的汽鸣声盖过,“亦不能像情侣那样。”
易秉竹不能再赞同了,反正谢知砚说的比他好,头如捣蒜道:“对,就是这样。”
火车很快开出了隧道,突然的白光让眼睛不适,视野一片模糊,刺眼的紧。
谢知砚嘴唇紧抿,闭眼缓了缓眼部的不适。
然后睁眼,扯下一把旁边的灌木叶子,在手里□□,叶子独特的涩香味溢于鼻畔。
易钢铁直秉竹替无辜的叶子打抱不平:“别摘,它们也会痛的。”
谢知砚立刻砸他身上,风把叶子带向四方,打着旋:“家住海边?!”
易秉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