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七章 无事鬼牌(2)
马朵朵正在孟婆那收集女鬼眼泪。 那天她怀满希望的跑来找孟婆,以为那瓶子没有装满一瓶,也该有大半瓶了。 当时孟婆是个四十多岁,风韵犹存的女人,依然半躺在店门口吞云吐雾。吸的时候小腹高高隆起,一米多长的烟斗前方亮起红点。 当她站到孟婆面前,又被喷了一口烟。 马朵朵竖着眉毛,大声嚷道:“你又忘了是不是?”
孟婆神色恍惚,隔了片刻,乍然醒悟,“哦,是你啊,你怎么来了?”
马朵朵闭眼片刻,压住心中的火气,想着幸好那天及时让孟婆吩咐了鬼差,她忘了,还有鬼差记着呢。 等她从角落里翻出落满灰尘的瓶子,见到眼泪只有浅浅一个瓶底,克制不住自己,抓过一个鬼差,晃着瓶子,大声吼叫着:“我的眼泪呢?怎么才这么点。”
那鬼差不知是闻多了迷汤,还是吸多了迷雾,也是一副恍惚的表情,半天才一拍脑袋,“忘了。”
马朵朵恶狠狠地说:“我把你鼻子割了,让你闻不到这些,你就能记住了。”
鬼差依然木着一张脸,眼睛都对不上焦,连马朵朵是谁都忘了,不知道害怕的样子。 “放开他,”孟婆在门口懒洋洋地说,“要眼泪自己跟这儿接,不然我打得你哭出来,你信不信?”
孟婆在地府地位不低,大家对她都是客客气气的。 马朵朵已经变成这样,自然也不敢得罪她,松手放开了鬼差,想到秦广王还没有把无事牌拿来,反正闲来无事,就自己拿着瓶子在门口坐着,等着接眼泪。 吸了几日迷烟,马朵朵也已经有些飘飘然,对身边的孟婆说:“这几日我在你这里,好像全身都放轻松了不少。”
孟婆吐出一口烟,那烟缓缓攀升,久久不散。 半晌,她才说:“那是你心里的事太多,忘了那些恩怨情仇,就轻松了。”
马朵朵认真思索了片刻,伸手扇开萦绕的烟雾,“我身无长物,就靠着心中那点念想,靠着身边的几个人,来证明自己没白活。我不想忘。”
孟婆嘲弄地笑了笑,长烟杆指了指排队的鬼魂,“你现在,哪里还有鬼神的样子,和那些凡人鬼魂有什么区别。”
马朵朵说:“像凡人没什么不好。”
隔了片刻,又说:“我也不一定还能当鬼神。”
孟婆懒洋洋地说:“这么说,那件事秦广王没罚你,你心里过意不去,在自我惩罚?”
马朵朵皱眉,“你今天怎么不健忘了?”
“呵呵,”孟婆笑道,晃晃烟杆,“今天的烟不够劲。你看,我好不容易记起点事,就招你讨厌了,还是忘了好,忘了好啊……” 马朵朵不想再说,眼看眼泪也有满满一瓶了,就起身走了。 从孟婆处出来,马朵朵见时间还早,就先闲逛一阵。 枉死城看上去和阳世的商业街没什么分别,但她老是觉得有所差异,想了半天,恍然大悟,是味道。 阳世的综合商场,有甜品、鲜花、美食、香水,散发着各种味道。 地府里就是一股硫磺味儿,那些摆设的事物看上去和阳世没差,却没有那些各异的好闻的味道,有些还带着灰尘味,血腥味。 想到这,马朵朵也没心思逛下去了,回到了第一殿。 殿堂上,秦广王已经回来了,牛头和白无常在他前方的几案上忙碌。 排着队等着上孽镜台的鬼魂只剩四、五个了。 白无常额头上已经沁出的密密的汗珠,他偷着空闲伸直了腰,锤了两下。 马朵朵垂手在一旁站着,无聊地打了个大哈欠,眼泪都出来了,伸手擦眼角,感受到两道不善的目光,抬起头来,看到白无常和秦广王都沉着脸看着自己。 她困惑地抬起眉毛,不知道他们看着自己干什么,自己又怎么了。 秦广王收回目光,继续评定善恶。白无常也跟着忙碌起来。 等鬼魂都打发走了,今天的日常工作总算告一段落。 马朵朵松了一口气,觉得可以找秦广王聊聊柳贤的无事牌的事情了。 她还没开口,秦广王已经吼了起来,“我叫你在地府呆几天,是让你与白无常交接一下。不是让你下来观光度假的。”
“没什么好交接的啊,”马朵朵把刚到嘴边的哈欠逼回去,“老七做的很好。”
白无常却说:“不用交接,马兄赶紧回来吧。这些事务对我来说太复杂了,我还是适合去当鬼差。”
“别啊,我阳间也有不少事情呢。而且我现在法力也没有,又是这样一幅样子,出去丢地府的脸。”
马朵朵撇嘴说。 白无常说:“我觉得你这副样子挺好的。”
说完,摇身一变,变成一个俊秀的白面书生,“你看,我和你也差不多。”
牛头也说:“是啊,我也觉得你这样挺好的。”
他也变作一个凡人模样,却是身高八尺,肌肉虬扎的壮汉。 马朵朵在一旁说:“变个女的。”
牛头摸摸头,只是头变成了个憨厚的女子模样,身材仍然没变,一副金刚芭比的样子。余下三鬼,连同殿内的鬼差,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牛头一脸无辜的样子,去孽镜台照了照自己的样子,也大笑起来。 秦广王笑着,看着马朵朵,她在时候,地府似乎要活泼一些,没有那么阴气沉沉。 马朵朵见秦广王春风满面,心情很好的样子,连忙凑上前去,还没开口,秦广王已经说:“你要问无事牌的事情是不是?”
秦广王虽然眼里还残留着笑意,但脸上的笑容已经收了。 白无常打趣马朵朵说:“都说女大不中留,你这胳膊肘往外拐,净从娘家拿东西。”
马朵朵大声吼叫着:“老七,你可别胡说,坏了我的名声!”
白无常说:“你天天和驱鬼师混在一起,还住一个房间,要想不坏了名声,还是赶紧回来吧。”
马朵朵跳到白无常身边,双手叉腰,正想辩解一下。 秦广王却拂袖说:“别吵了。”
又对马朵朵说:“无事牌已经做好了,在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