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祭祀（二）
单于底下身份地位最高的两王右贤王和右谷蠡王随着年轻人将牛头扔进祭祀坑后。
从身后的武器架上拿出两把大戊，随后将剩下的两半牛躯再次劈砍切割成小块。
将小块牛肉扔进中央祭祀坑。
而一旁的大祭司将手中瓦罐递给年轻人，然后他将装有牛心的瓦罐也扔了进去。
此刻的高台上，白牛的鲜血遍布中央祭祀坑的每一处地方。随后，大祭司往下方一挥手，给下面四方巨坑的祭司下达命令。
同时大祭司又开始了摇曳骨铃，做着魔性的舞蹈。
底下的祭司看到此，也随即挥手，告诉下方数百手持大斧的刀斧手。
数百狄方刀斧手得令，三百头黑牛三百头绵羊被狄方士兵牵了过来。
牛羊仿佛预知到自己的结果，黑牛流出老泪，绵羊挥舞羊头。
在朝霞的映照中，发出惨烈的嘶吼。
没有智慧的动物对着即将到来的结局都有感触，更别说后方一个个活生生的战俘了。
所有的战俘都被束缚了手脚，跪在祭祀坑后面。
有些新兵战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古老的仪式，有些好奇后面会发生什么。
但有些被俘的老兵则沉默不已，有的老兵咒骂狄方人。他们当然知道后面的结局是什么。
一名新兵战俘询问旁边的老兵:“大哥，这么多牛羊不会都要杀了吧？太可惜这牛羊了。”
老兵沉默不已，对着新兵蛋子说道:“当然要杀了，而且这只是开始！”
“老哥，他们不会把我们也杀了吧？”新兵战俘一脸惊恐！
老兵叹气:“你以为我们到这里来是怎么一回事？单纯来看戏的吗？”
“我们待会儿比牛羊还惨！”
新兵脸色苍白，显然被吓到了。
“可我想活着，我的母亲还在北地郡，我若死了，谁来赡养母亲啊！”
“我倒没什么关系，我三个儿子被献祭，妻子被狄方凌辱，早就只剩我一人了。”
“我参军就是为了报仇，到现在我亲手杀了六个狄方骑兵，够本了。”老兵说道。
“可是，我真的想活，我才十八呀！”那名新兵大哭。
在前面的一名什长看到新兵哭泣，安慰道:“怕什么，十八年后，你又是一条好汉。”
“倘若我们都没参军，都贪生怕死，说个不好听的，你那北地郡的老母早就被狄方人献祭了。”
“我们的死是有意义的，我们每被献祭一人，夏人对狄人的恨意就多一分，战力就加一分，迟早我们会看到我们大夏的军队马踏草原，饮马翰海！”
“可是，我真的不想死啊，我连女人都没尝过是啥味道！”新兵哭道。
“你们几个在说什么！”
“老实点，不然现在让你们跟这些牛羊一起死！”
一旁有一名会说汉语的狄方骑兵对着面前几名夏国战俘吼道。
“早死晚死都得死，你他妈来砍我呀，老子杀了十二个你们北蛮子，早够本了！”什长吼道。
那名狄方骑兵听到后，大怒:“这么喜欢求死，我让你如愿！”
狄方骑兵刚要拔刀，两丈之外的一名狄方百骑长喝止了那名狄方骑兵的动作。
“不要乱来，现在是仪式进行中，不得打断，不得生出事端，否则连你都要被献祭！”
那名狄方骑兵听到后，脸色一白，才将弯刀插进自己刀鞘。
随后，整个方阵再度安静下来。
数百牛羊已经到位，六百刀斧手拿着巨斧跃跃欲试。
高台下百名祭司随着高台上大祭司一同跳着诡异的舞蹈。
随后，舞蹈停止，百名祭司一挥手。
刀斧手得令，几百把巨斧同一时间挥下，瞬间将刚牵过来的数百头牛羊砍下头颅。
巨斧落下的那一刻，数百牛羊哀吼。
瞬间，数百牲畜的鲜血随着牛羊身上的颈部动脉喷射而出，场景十分血腥。
血液从四方巨坑边缘流入，渗入到朱砂之上，显得尤为诡异。
这一动作，让那些新兵战俘们直接吓得脸色惨白，不少人直接瘫软在地，更有些人直接晕倒。
还有些人在呕吐，他们从没见过如此诡异血腥的场面，哪怕这是牛羊。
但那些刀斧手视为平常，甚至这些刀斧手眼睛中随着牛羊喷洒的鲜血而火热异常。
随后刀斧手熟练的将牛头羊头扔下坑洞，同时将牛躯和羊躯分割成小块，将分割后的牛和羊扔进四方巨坑中。
第一道仪式完毕，刀斧手立在坑洞前不动。只有斧刃上的鲜血不断滴下。
底下祭司也望向高台，准备上方大祭司的下一道命令。
大祭司看到牛羊皆扔进四方巨坑中，随后在高台之上又撒一把石灰在中央坑洞内部，将白牛躯体完全淹没。
在狄方人的文化中，底部朱砂是防止诡异来和神灵抢食，而中间的白牛是沟通神灵的作用。
石灰则是区别不同祭品和吸引神灵的到来。
大祭司拿着一张白色大旗在挥舞，跳着另一种舞蹈。
底下百余名祭司仿佛得到命令一般，向四方巨坑中满铺了一层的牛羊身上，撒满了一层石灰。
大祭司挥舞旗帜，向高台南方，往南再做一次动作。
底下五名狄方小部落首领押着五名战俘往上。
这几名战俘从身上的衣着上来看，有三名是大夏军侯级别的指挥官，这个级别都是指挥五百人的队伍。而另外两名是肃慎的小部落首领。
此时，台下刀斧手将后面的大夏、肃慎战俘送到祭祀坑面前。
而这一批里面就有不少的战俘和百姓。
高台上，这三名大夏军侯明白自己将要遭遇什么，三人没有任何言语，只是一直看向南方。
南方是大夏，大夏就是家。
他们的死，或许能够激发大夏人民的血性和仇恨。
这是他们对大夏最后能做的事情了，也是给予中原最后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