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就这么想毁了我吗？
江澈喜欢夏天，却又不爱白天出门，空气干燥，闷热难受。
但小时候总是被傅柏衍以“补钙”为由而拉出家门，本质是为了和他玩各种游戏和一些新鲜玩意罢了 。
江澈也乐得陪他，至少，每天的夕阳都还不错。
现在他倒是不介意热天出门，傅柏衍反而替他在意起来。
难得阴天，傅柏衍一早便开车去了江澈那里。
行程越来越多，傅柏衍常常忙到半夜都不能休息。
不想打扰江澈，即使他再不情愿，也只能住在离公司近的公寓里。
但江澈那里的钥匙他早早就多了一把。
直接打开房门，为江澈准备了早餐，男孩醒的正好。
“去刷牙吃饭。”
傅柏衍说着，边在盘里给煎蛋摆上小番茄作为装饰。
一直这样也挺好的，江澈想。
“中午回去吃饭吗小澈？妈妈想你了。”
江澈要喝牛奶的动作一停，眼神不自然的躲闪开，但还是轻轻道了声好。
他知道傅柏衍说的是傅妈妈，一直以来，就连傅阿姨自己都说，可以将她作为自己的妈妈。
江澈也很想很想，在他阴暗生活的上方，傅柏衍、傅妈妈都将他保护的很好很好。
但江澈觉得自己不配，他曾间接伤害过傅阿姨，他是罪人，怎么能够让他们沾染污秽。
车子停在小区的瞬间，江澈竟有些想吐，胃里在翻山蹈海，强行灌了很多水下肚，才终于好点。
打开家门的瞬间，三人同时愣在原地。
傅柏衍忙着工作，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家了，他也没有想到母亲的耳鬓已经花白。
突然有些感慨万千，想上去抱抱妈妈，却被一把推开。
傅妈妈轻轻抚摸着江澈的脸，“长高了，都需要弯腰阿姨才能够到你了。”
傅柏衍晃动着手里大包小包的东西以表不满，“得，我又是多余的呗。”
饭桌上全是江澈喜欢吃的，虽然卖相上看起来和以前大差不差，但是味道却大有进步。
特别是那道烤鸭，肉质鲜嫩，满口留香，一点也不油腻。
傅妈妈夹着夹着，又在不自觉间给江澈的饭碗铺满了。
“呦，这道菜肯定琢磨了很久吧，小老太太背着我进步挺快啊。”
傅柏衍又开始嘴欠模式，江澈默默地吃着一口又一口，甚至进行了光盘。
临走时傅妈妈静静地抱了好一会江澈，似最亲近的长辈般，“辛苦了，孩子。”
傅柏衍还以为是傅妈妈不舍，笑着调侃，“以后我们会常回来看你的，小澈有我呢，你就放心吧。”
夜里江澈坐在窗旁边，脑海里不断闪现那天的画面，挥之不去。
那时傅柏衍在外面读大学，即使他不在，傅妈妈也常常喊江澈过去吃饭。
可是有一天江澈回来晚了，手机没电关机，傅妈妈联系不到江澈着急，去敲了敲他家的房门。
开门的是一个头发凌乱的女人，甚至衣服都没有穿好。
傅妈妈不愿多言，只是询问江澈的下落。
得到的答案当然是不知情，她对江澈的关心甚至比不上一个陌生人。
她就是一个疯女人，如果不是江澈父亲答应给钱，她甚至不会养着江澈。
以前起码还是在外面厮混，那天不知怎得回了家，甚至带着一个男人。
房门半开间，里面的男人胡子拉碴，猥琐至极，目光透过何琴紧紧盯着门外。
楼道里传来一声惊呼，又很快归于宁静。
傅柏衍家的房门并未关紧，虚掩着，偶尔和墙壁碰撞发出令人心烦的声音。
江澈赶回家时只见一个陌生男人将傅芸绑在凳子上，肮脏的手对其上下抚摸。
傅妈妈的眼泪不断流淌，想大声呼救嘴巴却被布料堵着。
男人那令人嫌恶的嘴里不断说着下三滥的词汇，而自己的妈妈何琴，却只是大笑着站在一旁。
疯了，简直是疯了。
江澈冲过去将男人摁在地上狂揍，一拳又一拳，他大吼着 ，嘴里骂着脏话，用最粗俗的语言，最恶毒的诅咒予以还击。
地上流淌着鲜红的血，他已经分不清是男人的还是自己手背的。
他只是死死掐着男人的脖子不松，他想，一起毁灭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傅芸的声音将江澈的理智拉回，她用力地拖动椅子，在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响，呜咽着发出声音。
这样打会出人命的，她不愿让江澈惹上麻烦。
江澈给傅芸松绑的瞬间，傅妈妈立即冲过去抢抢何琴的手机，江澈知道是为了什么。
因为就在刚刚自己暴打着男人时，何琴就一直在举着闪光灯拍照。
江澈无所谓的，反正他一直都在被这个女人毁着。
“妈妈”
她真的是一个妈妈吗，为什么他从未在何琴身上感受到母爱的关怀呢，为什么一个毫无血缘的阿姨都在用力护着他，而她在干什么呢？
就这么想毁了我吗？
江澈上前用力捏住何琴的手，他看着何琴吃痛，发疯，用力一甩，手机也跟着落在地上，摔的稀碎。
傅芸走过去狠狠扇了何琴一耳光,拉起江澈的手，将江澈带回了自己家。
她拿着干净的毛巾，仔仔细细擦拭男孩身上的血迹。
江澈再也绷不住，低着头痛哭，“对不起阿姨，对不起，对不起”
男孩恳求傅芸不要告诉傅柏衍，温柔白净的少年第二天就消失在了他们的生活里。
这是他们的秘密，傅柏衍直至现在也毫不知情。
不知道为什么，江澈越想越害怕，越来越心慌，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傅柏衍递给江澈水时看见了男孩颤抖的手，他抱着，轻声安抚着，终于意识到了江澈今天的反常。
傅柏衍只知道江澈有一个不爱回家的妈妈，经常将江澈自己丢在家里。
所以傅柏衍将他带回了自己家，在他家里，有属于江澈的拖鞋，江澈的碗具，江澈的小被子。
江澈不曾提起，傅柏衍便也不问。
可如果只是普通的对江澈缺少关爱的话，为什么江澈刚刚看也不看自己家门口一眼，为什么自己妈妈不愿意回答他的问题，她到底是怎么知道江澈回来的。
就在傅柏衍走神之时，江澈突然焦急地拉住傅柏衍的手臂，“傅柏衍，回小区，快点带我回小区。”
“怎么了？”才刚回来不久，傅柏衍越发觉得奇怪。
“快点，求求你求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