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断臂
赵鸣印象中的宋星瑞，虽然向来清清冷冷讨人厌，但还算听话，哪像现在这般过？
他竟有一些莫名的惧怕，鸡皮疙瘩从右肩开始密密麻麻的蔓延。
但赵鸣还没缓过神，下一秒就发现惊骇地发现——自己完全动不了了！
他的脸顿时煞白。
宋星瑞弯腰在他耳侧轻笑一声，语调温柔。“怎么不说话？”
赵鸣不服输道：“是我推的，又怎么样！”
宋星瑞漆黑的眸子瞬间不见丝毫笑意。他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指节因为用力而深深陷进赵鸣的衣服中，好像要将他的肩膀活活捏碎。
赵鸣从来没受过这样的疼痛，那所谓的“骨气”灭了个粉碎，开始不断哀嚎。
终于要在赵鸣疼到没力气喊时，宋星瑞终于松开了手。
赵鸣一下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额头上布满了冷汗。随即惊喜地发现自己又可以动了，不过这喜悦马上就被打破——赵鸣看见宋星瑞对着地上伸出一只手，而他手心下方的地一阵震动，竟破土而出许多树枝！
赵鸣脑子一片空白，连逃跑都抛在了脑后，呼吸之间那些树枝就迅速缠上他的右手。
宋星瑞站在赵鸣不远处冷眼看着，他周身散发出一种逼人的压迫感，连眉眼上也带了戾气。
“既然碰过，就不用留了。”
轻飘飘的语句让赵鸣觉得毛骨悚然，而他却顾不上思考——他的手臂已经被树枝紧紧缠，不留一点空隙。
树枝粗粝的表面已经将他的衣服磨破，手臂的皮肤上徒增了十几道鲜红的擦痕。
而更可怖的是，自己的右手，准确的来说是整只手臂都被宋星瑞召唤出的树枝所控制着。
底下还在源源不断生长出新的树枝，而他的手臂的那部分则被后面的树枝顶着，向那灶台的火堆移动！
赵鸣吓破了胆，整个身体用力着拔着右边的手臂，却没有丝毫作用，反倒是离那火堆越来越近了。
他看向宋星瑞着急地哭喊着：“我错了！我我错了！你快放开我！”
宋星瑞见状不为所动，深不见底的眼眸中只倒映出那一点土灶的火光，还有毫不遮掩的嫌恶。
很快赵鸣的身体就被拖到了土灶边。他急迫地用一只脚蹬着土灶，借力使劲拔着自己的右臂。
但效果甚微，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伸入了灶台之中。
里面的木柴已经没有多少，火舌一触碰到赵鸣的手就跳起来疯狂吞噬着。
“啊！”
赵鸣痛苦的喊叫响破天霄，而宋星瑞只是微微皱起眉，嘴角扬起一抹不屑的笑。
“吵死了。”
他的手掌微微发力，底下破土的树枝愈来愈多，新生的树枝从赵鸣的背后攀上脑袋，将他的嘴巴紧紧勒住。
赵鸣涨红了脸，眼睛瞪大着像是要掉下来。
疯子！
宋星瑞他妈的就是个疯子！
手臂生生烈火灼烧，赵鸣的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呼吸急促，钻心刺骨的痛苦让他几近昏厥，他眼前的场景慢慢扭曲。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下去，宋星瑞背对着那惨白的月光，就像那从地狱爬出来的厉鬼。
赵鸣嘴里不停地发出呜咽声，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支撑不住。他昏了过去，整个人跪倒在地。
宋星瑞面无表情地继续施法，直到赵鸣的一整只右手臂被火烧烬，才堪堪结束了手上的控制。
树枝往前移动的动作骤然停止。
赵鸣的半个身体都被树枝缠绕着，整个人贴在灶台边，脸上还被树枝缠绕了好几圈。
画面滑稽又诡异。
宋星瑞轻哼一声，满意地拍了拍手。
树枝像是有生命似的，听话地全部重新钻回了地里。
赵鸣失去支撑，整个人倒在地上。
他的一整只右臂都已然消失在土灶的火焰中，肩膀处只留下了焦黑的横截面。
甚至有一部分已经烧透，散发出熟肉的味道。
——
第二天，赵伟明和田曼香有说有笑地回到家时，入目的便是这幅场景。
田曼香是个妇人，胆子小，尖叫一声后直接扶着墙晕了过去。
赵伟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后，颤颤巍巍地跑上前，轻轻摇晃着赵鸣的身体：“小鸣，小鸣，你醒醒！”
可赵鸣仍是双眼紧闭，一点都没有醒来的迹象。
赵伟明赶紧伸手去探他的呼吸，确认赵鸣还活着后才微微松口气。
“赵叔。”
这时，宋星瑞恰好背着筐篓站在门口，里面还装着满满的木柴。
他身形颀长，态度不卑不亢。宋星瑞转身，刚把背后的筐篓放在地上，赵伟明却猩红眼，扑上去狠狠地给了他一个耳光！
宋星瑞没有防备，整个身体都被打偏过去。赵伟明下手很重，他只觉得自己耳朵在嗡嗡作响，嘴角也缓缓流下一丝血迹。
“你个混账去干什么了！”
“家里柴火没有了，我去附近找了些。”
宋星瑞随意地用手将血一抹，语气淡淡。
赵伟明看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直接把他拽到赵鸣跟前，怒喝道：“你看看！小鸣现在什么样子了！你还有心思去找柴火！”
宋星瑞看着地上半死不活的赵鸣，眸中掠过一丝阴寒，嘴上却截然不同，语气略微惊讶：“我不知道，明明昨天还好好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赵伟明看不见的地方轻轻打了个无声的响指。
地上赵鸣立刻就睁开双眼，而眼中却是一片迷茫。
赵伟明见儿子醒了，忙不迭过去将他扶起来：“小鸣！小鸣，昨天发生了什么，你的手怎么……”
好像是连自己都说不下去了，赵伟明看着那断臂的横截面，又心疼又焦急：“小鸣啊，快告诉爹到底怎么回事！”
赵鸣慢慢回过神，眼前的重影慢慢重叠。看见熟悉的脸庞后，赵鸣哭出声。
父子俩相拥而泣。赵鸣泪涕横流，而看见他爹背后的身影时，整个人僵在原地。
宋星瑞现在正站在赵伟明的背后，和赵鸣四目相对。
他盯着赵鸣，唇边还挂着一抹微乎其微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