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白令之狼
“方才是我被您的灵气吸引，才攻击您的。”
又一股意识传入穆永思的脑海，他意识到一个问题，这只银狼恐怕有了智慧，不仅能够利用意识与人对话，还懂得尊称，他并不清楚是不是所有高境界灵兽都具有智慧。
随之带来的是更多的疑惑
穆永思见银狼确确实实没有恶意，便开口说道：“被我的灵气吸引？难道你不能吐纳吗？”
沉丹镜已经初步辟谷并具备吐纳灵气的能力，固灵丹就是在这之前帮助修行者吐纳灵气达到巩固境界。
“自然有的，但您也看见我方才的模样了。”银狼垂下眼眉。“前些日子，我的族群突然之间被一个魔修袭击，为了保护族群我与之交战，竟然不敌他，魔气从伤口中侵入我的身体，令我失去理智，我急需额外的灵气，您在此凝聚的灵气吸引了癫狂中的我。”
“魔，魔修？！化羽境的魔修？”穆永思思绪一凝，不由惊讶的看着银狼。
能够压制并重创沉丹镜的银狼，必然是更高一层的化羽镜，化羽镜世间罕见，百万修行者中都不一定有一个！虽然穆永思不清楚具体数量，但他知道太清派掌门人就是沉丹镜。
恐怕化羽镜已然有资格担当儒道佛的掌门人了！
化羽境的魔修？开什么玩笑！？
“是的。”银狼点点头。
以银狼的实力，没必要欺骗自己，欺骗自己图什么？穆永思很清楚。
随即穆永思陷入了沉思。
化羽镜那么强大的魔修，为什么会出现在贫瘠的平城？有什么目的？最重要的是，能够威胁到自己吗？
“请您跟我来。”银狼用意识的同时朝穆永思低下了头，一副恳求模样，穆永思有些迟疑。
“求您。”
实力远超自己的银狼竟然做出如此低下的姿态，穆永思微微睁大眼睛，有些不知所措，为何？
见银狼没有解释，穆永思虽然疑惑，但双方的差距摆在这里，没有拒绝的理由，而且难保它会不会恼羞成怒再次发难，于是点了点头。
“我们族群叫白令狼，常年栖息在晋州山脉，以狩猎为生，而我是他们的王。”
“我们从未主动攻击过人类，而人类也避着我们，但前几日，那个魔修把我族屠戮，只剩下我与两个孩子，若非我妻子拼死庇护了他们，只怕我族要就此灭亡。”
“其中，有一个是我的孩子。”
穆永思看了看走在前面的白令狼王，并未言语，只是，脑海里的白令狼王的声音是那么苍老。
随着白令狼王的脚步沿着树林，来到一座山脚下，这里有一个山洞，穆永思一进去忍不住颤抖起来。
只觉这洞中寒气逼人，穆永思心想，为什么白令狼王要将孩子安置在这里？那名魔修应该不会对这股寒气阻挡才对。
“只有寒冷能使我冷静下来，您肯定想问我是怎么把孩子们带到这里来的，是以我的妻子生命代价短暂唤醒了我。”白令狼王看出穆永思的疑惑，鼻子呼出冷气。“只是，族群和妻子的死亡令我悲痛万分，体内魔气因此不可避免的增长，随着魔气侵蚀，我愈发压制不了了，同时我的身体也在接近崩溃。”
穆永思看见白令狼王走到深处，这才看见盖着染血兽皮的两只狼崽。
它们有巴掌大小，没有像白令狼王那么茂盛的毛发，稀稀疏疏的，很难想象它们最终会变成白令狼王一般大小。
它们闭着眼睛，睡得那么熟。
“就是他们了。”白令狼王用脸颊慈爱的蹭蹭它们，看它们的眼神注满不舍，而后缓缓转过身，对穆永思弯下两只前肢，垂首。“我想请您收养它们。”
虽然在方才有所猜测，但白令狼王的恳求姿态仍然让穆永思的心跳慢了一拍。
“你我相识还不到一个时辰，就把它们交给我？！”穆永思心中涌出复杂的情绪，既为白令狼王的族群感到悲哀，又为白令狼王的低声下气悲哀中混着震撼。
“是的。”白令狼王垂下眼帘，眉头跳动着，显示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你就不怕我将它们杀了或者把它们当成玩物？”穆永思没办法理解。
“你把它们杀了，那只能说明是天意，天意不可违逆也，没有了我，它们也很快会饿死渴死。”白令狼王虚弱的声音在穆永思脑海里回荡着：“更何况，杀它们，于您而言并无益处，它们会认第一眼看见的您为主，可以成为您的助力，哪怕是玩物。”
“你为了它们，这般低声下气，只得到一个，真的值得吗？”穆永思皱紧眉头，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这样真的值得吗？”
穆永思的问题，让他和白令狼王之间陷入沉默。
洞窟中只剩下一人一兽无比沉重的呼吸。
良久。
“……它们是我的责任，不可回避，哪怕是死亡。”白令狼王直起身体，说道：“恐怕您还未曾有过子嗣，有了子嗣，除了蛇族那样的冷血之族，都会懂得。”
“……我答应你，不过我该如何养育它们？”
“白令狼的适应能力很强，您不必特意弄吃食，当圈养的犬类养就好。”
白令狼王的声音愈发微弱，目光也在渐渐地失去色彩，最后头一歪，重重倒了下去。
“你怎么样？！”穆永思见此连忙走到白令狼王的面前，手掌注入刚刚恢复一点的灵气送入白令狼王的体内，虽然明白白令狼王这是在听见自己答应，在心中吊着的最后一口气没了，已经救不回来了。“抱歉，时间太短，只有一点灵气。”
“能，能再麻烦您一件事吗？”
“你说。”
“在我死去后，请，请把我尸体焚烧，让我跟妻子、族群在一块。”
“……我答应你。”
一丝照进了日光，白令狼王眼中失去最后一丝光芒，它的胸口不再起伏，而它身后的两只狼崽则在兽皮中一块伸了个懒腰。
穆永思伸出手掌合上了白令狼王的眼睛，明明是第一次见证在自己面前的死亡，明明认识没有半个时辰，为什么会伤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