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接风宴
“容安王爷到——”
小太监一看到顾宵行踏入容阳大殿，立刻机灵的朝殿内高喊。容阳大殿是三年前顾南荣登基后，顾宵行差人建设的，以设宴接待之用。小太监通报之后，大殿一瞬间鸦雀无声，除了皇上皇后，都齐刷刷起身拜见顾宵行，由此可见顾宵行在众人心目中的分量。
顾宵行环顾一周，看到各式各样的姑娘们，有火辣辣直盯着他看的，有含羞带怯低着脑袋的，小家碧玉有之、大家闺秀有之、端庄贤淑有之、妩媚明艳有之。
他挑了一下眉毛，缓步走到皇上左下手，朝皇上行了一礼，而后笑道：“诸位都坐下吧，是我来晚了，先自罚三杯。”
顾宵行千杯不倒的酒量，自上一世就已经具备，因为烈酒能让他感受到世间少有的激情，这习惯到了这辈子依旧未改。
“怎敢劳容安王爷自罚，我等陪王爷三杯，王爷，请——”容国左相于怀急忙倒了酒，说罢，杯中酒一饮而尽。
“王爷，请——”
“王爷，请——”
…
“今晚设宴本就是家宴，众位爱卿不必拘束。”皇上又朝韩公公使了个眼色，“让各家孩子开始吧，多注意着行儿的喜好，都一一记下来。”
瑶华皇后闻言，朝皇上抱怨道：“这孩子真是的，自己的终身大事一点也不上心，这些年都没见他跟哪家姑娘走得近。你跟他这个年岁，念兹和遥儿都快要出生了。”
韩公公刚吩咐下去，吏部元尚书立刻起身，禀道：“启禀皇上，臣膝下有一女，单名一个菁字，年方十六，特献舞一曲，为容安王爷接风。”
“准了。”
身穿淡粉色襦裙，朱红白玉腰带上挂了一串如意描金银铃铛，元菁缓步上前，恭敬的对皇上行了一礼，又微微欠身，含羞待怯的瞄了顾宵行一眼，很快又低下头去。
和缓的古琴声起，元菁跳了一曲卿心，曲声委婉动听，舞姿曼妙，正是元菁14岁时在春闺宴的成名曲舞。
在容国，女子14岁即可议亲嫁人，男子16岁即可娶妻，为了庆祝少年少女们成年，更是为了觅得良配，就有了每年七月初七的春闺宴，数百年来，慢慢发展为容国的传统节日。
春闺宴共举办七天，适龄男女均需参加，所有14岁的少女和16岁的少年们，都会郑重其事的为春闺宴做准备，更有甚者，在蹒跚学步之时，父母亲就为其准备，女子为争一个好郎君，男子为争一个好前途。
“南荣，我看行儿这面色，像是不喜欢元尚书家这女儿。”瑶华皇后悄声对顾南荣说道。
“不着急，这才第一个，我们行儿必须要挑一个最配的上他的，元尚书家这女儿，虽说这舞曲一绝，若是做容安王府的王妃，却是少了些许大气。”顾南荣轻轻地摇了摇头，“这也不单是为了行儿选妃，寻个由头让年轻的孩子们相看一番罢了。”
顾宵行斜倚在椅子上，端着一杯容国特有的一叶春，微微眯着眼睛欣赏着，自始至终没有换过任何表情。
又一女子面露遗憾的抱琴退下后，瑶华皇后耐不住性子，对顾宵行悄然问道：“行儿，这些姑娘们，可还有中意的？我看前面刑部尚书的女儿不错，还有兵部尚书的女儿，我看你武功很好，想必这两位英姿飒爽的好闺女，还是挺适合我行儿。”
“母后说了算，母后喜欢哪个，就让遥儿娶，遥儿都14岁了，还有两年就可以娶妻，我这不受束缚的性子，怕是耽误了人家好姑娘。”顾宵行挑起一边嘴角，朝瑶华皇后逗乐道。
“说的什么话！遥儿还小，今天是给你选王妃，别给我吊儿郎当不正经！结束之后，必须给挑出来一个，可就没见过你这对自己终身大事不上心的孩子。”瑶华皇后眼睛一瞪，斥道。
正在这时，一明兰色刻着丝绣蝶纹的云丝长裙少女，上前双膝跪地：“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臣女菀青，乃库部司秦都尉之女，对容安王爷倾心已久，容安王妃之位，臣女断不敢肖想，只求容安王府有一席之地于臣女，姬妾也好，婢女也好，臣女必竭尽所能服侍容安王爷、容安王府，望皇上、皇后成全！”
皇上皇后还未及反应过来，秦都尉冷汗淋漓，立马向前跪道：“请皇上皇后恕罪，小女无状，臣定当带回去好生教导！”
“父亲，请允许女儿把话说完！”秦菀青毅然决然的说道，“容安王爷八年前救我于危难之中，自那以后我便情根深种，无关王爷身份地位。即便是普通百姓，我亦会嫁他！得知王爷身份后，臣女自知配不上王爷，这八年来，关于王爷的所有事情，臣女烂熟于心，琴棋书画虽说不上数一数二，但比之他人所差无几，知道王爷喜欢喝酒，今天特意带来臣女亲自酿的青行酒供王爷品尝，还望王爷赏脸。”
“待字闺中当矜持自尊，你这在皇上皇后王爷面前放肆，实为大不敬，回去立马给你寻一门亲事，免得你在这大放厥词！”秦都尉扭头对秦菀青斥道，又朝皇上皇后重重的磕了一个头：“皇上皇后恕罪，是臣教导无方，念在小女年纪尚小…”
“哈哈哈哈，秦都尉和菀青都快快起来，本是家宴，没有这么严肃，朕最是喜欢年轻孩子们朝气蓬勃的样子。”顾南荣闻言开心的大笑起来，又对顾宵行问道，“行儿，你什么想法？”
顾宵行依旧是之前的姿势，眯着一双桃花眼，眸色略显低沉的看着手举青行酒，微微低着头的菀青。
片刻后，突然笑道：“朱言，去，把酒拿来。”
“臣女多谢王爷抬爱！”秦菀青俯身给顾宵行磕了个头，而后把酒递给了朱言。
青行酒，入口甘冽，略带一丝酒气。顾宵行喝了一口之后，顿了一下，眉毛上挑，看着秦菀青，一边转着酒杯一边夸道：“这青行酒倒真不错，劳秦小姐费心了，只不过这美酒当配佳胥，我非秦小姐良配，还望秦小姐三思啊。”
“多谢王爷夸奖。请恕臣女无状，臣女听闻王爷有一家臣疑有心闷气短之症，这青行酒对此也是有缓解作用，臣女不才，略通医术，不知王爷能否允许臣女过府一瞧？”菀青微低着头，再次恳请道，“臣女并无窥探王爷私事之心，只是想给自己能入王爷之眼，多一丝机会罢了，还望王爷能体谅。”
顾宵行闻言，端着酒杯的手骤然停顿了一下，原本微眯着的双眼微微上挑：“哦？恕宵行眼拙，竟未看出秦小姐如此大才，既如此，那便劳烦秦小姐了。”而后，起身上前，将秦菀青扶起，“秦小姐方便之时，只管差人来府里告知一声，宵行亲去迎接。”
席中众人看到一向不近女色的顾宵行对秦小姐青睐有加，甚至还要亲自迎接，纷纷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瑶华皇后更是激动，忙问顾南荣：“这秦都尉家家风可正？我看菀青这孩子有胆有识，对行儿的感情也不像作假，门第倒是其次，只要品性好，对行儿好就够了，赶明儿我邀她母亲来宫里陪我说会话，摸摸底。”
顾南荣忙安抚道：“你先别着急，我看这行儿未必是喜欢菀青，倒是对她的医术感兴趣。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别干涉太多，他们自有他们的缘法。”
这一小插曲很快便过去了，但是席间众人仍然窃窃私语，而后面上台表演才艺的众位世家小姐们，都卯足了劲儿，想盖过秦菀青，争取得到顾宵行哪怕一眼青睐，奈何顾宵行又恢复到此前姿态，慵懒的斜倚在那，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身边管家说着什么，只不过唯一不同的就是手中的一叶春变成了青行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