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庄书记
周明烊难得见张虎这样小心翼翼，像做贼似的。
他微皱了一下眉头，朝着张虎手指的方向看去，那边只有一桌，坐了3个人。
其中一男一女背对着周明烊，看背影，女的中等身材，头发挽了个低低的丸子，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样子。
男的就是一普通上班族的模样，着一身深色商务休闲装。
周明烊扫了一眼，赶紧把眼睛挪开，过了两三秒又扫过去，扫到一男一女对面，和周明烊面对着的那人身上。
“你指的是那个五十多岁的男的？”
周明烊小声地问着张虎，张虎挤眉弄眼说着：
“就是，没看错的话，是我们省里的领导！”
周明烊扶了扶眼镜，只见那男人长得很有辨识度，方正的大脸盘子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骨架不小，应该有一米八，看起来庄严肃穆。
头发是天生的自来卷，黑白灰几种颜色夹杂在一起，向上梳着。
眼镜后面的眼睛小小的，几乎看不出眼珠，让人很难读懂他的情绪和心思。
周明烊看他的时候，他正在和对面的男女笑着说话，看起来慈祥和蔼，有种如沐春风之感，让周明烊想起来了自己的父亲，心中顿生好感。
“看起来是挺有领导范儿的。”
夜色渐暗，在昏黄的灯光下，张虎又吸了一口气，快速地转头过去扫了一眼，又马上回过头来。
“看准了，就是庄书记，来交流挂职的省领导，和乔副省长交接班的！”
原来是新的一批平林省来恭州挂职交流的领导干部。
周明烊又来了兴趣：“那对面那俩人认识不？”
张虎摇摇头：“那看背影看不出来，背影杀谁不知道，看起来是个美女的，正面没准吓死你。”
说完两人一起笑了：
“这么大的领导也来这种平民小酒馆喝小酒，真是难得。”
“说不定就是微服私访体验下你们恭州的夜生活呢。”
周明烊开了一瓶啤酒递给张虎：
“反正领导不认识咱，放宽心喝就行了，就当没事人儿，喝。”
话虽这么说，周明烊还是快速地在手机上搜索着这位庄书记的信息，一对比照片，大方脸自然卷大骨架子，就是对面桌上那人了：
庄岩，1970年10月生，……现任平林省委副书记。
“那可不，这次庄书记带队来交流，领导记人一记一个准。
坊间传言，这庄书记是个潜力股，接下来进步的候选人，谁不都想在他面前挣挣表现，日后好提携。”
周明烊咧嘴一笑：“虎哥，没想到您还是挺追求进步的啊！哈哈！”
张虎低下头，压着嗓音说：“不说进步，不退步就行了，起码不能让领导看到咱的真面目吧！明烊老弟你说是不！”
“是是是，那回去的乔副省长是不是也能升官或重用？”
张虎呷了一口酒，抿了抿嘴，摇摇头说：
“这些，不好说。去年那公务车爆炸案，据说乔副省长有点牵连，但看他跟没事人儿似的，估计处理好了吧。”
周明烊把这些日常零碎得到的信息、资料一点一滴全部收集储存在了脑海里。
如果他没记错，爆炸案被抓起来的区长黄有章是所谓的指使人，具体执行人里面有个叫乔平的人，是宝平区属企业的老总，还有个负责操盘运作的中介，事后跑了，一直没抓到人。
莫非，这个乔平和乔副省长有什么关联？
“那个案子震惊全国，提级查办，对你们平林的领导干部来说，动荡不小吧？”
周明烊尽量以聊天的轻松语气，试探地打听着他关心的各种情况。
张虎无所谓地回着：“害——，这些事儿你不是不知道，哦，对了，你是新人，肯定不知道。
那都是动静大，雨点儿小。”
周明烊当然知道。但仍然顺着张虎的意思，表现出了不解的神情。
张虎见状，笑了笑继续说着：
“调查组轰轰烈烈地搞了不少谈话、调资料、开会这些事儿，最后就处理了个区长和下面办事儿的。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那区长就一口咬定都是他自个儿干的，再往上没牵出其他人了。
另外还有个拿钱跑路了的中介，不知道躲哪儿去了，人一直没抓着。草草先处理了个区长交差。”
周明烊聚精会神地听着，录入脑海，接着他又问：
“那黄有章你熟不？”
张虎转了转眼珠，想了想，摇摇头说：“熟是不熟，市里那么多区，不过，知道。是个有点儿油的人。”
“要是跑了的那个中介抓着了，是不是还能牵出不少事儿？”
周明烊喝了一口酒，扫了一眼对面那桌的三人，他们也各拿着一瓶酒，一口一口地干着，谈笑风生。
“快一年了，都没抓着呢。真抓着了，那就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啊。
当时这事儿上面要结果要得急，我还记得就是那桌那位庄书记，给我们开的全省干部教育警示大会。”
刚说完，对面那桌有了窸窸窣窣的动静，三人杯中酒都喝完了，正起身，看来是准备撤了。
周明烊和张虎见状，不约而同地把头偏向另一边，张虎还微微低着头。
周明烊装作不经意地转过头来，恰巧与走在最前面的庄书记眼神对了个正着。
庄书记骨骼硬朗，站起来和周明烊差不多高，把擦肩而过的一个个身材矮小的恭州本地人比得更加小巧玲珑了。
庄书记眼神云淡风轻，却也看出了对面周明烊那风度气质与周边环境格格不入。
他虽不认识周明烊，却也对他微微一笑，径直从张虎背后带过一阵风，走了过去。
紧随他身后的是一个微胖的男子，咦， 周明烊一看，可不是来挂职的乔副省长吗？看来两人这是做了交接班了。
只是，乔副省长身后还跟了个女子又是谁呢？
看模样不是庄书记的女儿，如果是庄书记的夫人，那定然不会跟在最后，如果是乔副省长的夫人，那应该不会离得那么远，言谈之间那么客气……
那女子身高一米六五往上，面型方圆，眼睛也是圆溜溜水灵灵的，身材较为丰满，约莫有三十五六岁，但仪态端庄，着一身小西装套装，并非灯红酒绿之人。
她跟在乔副省长后面神态自若，并无局促和讨好的样子。
三人走出酒馆门外，张虎这才抬起头来又朝他们离开的方向望了三望，见庄书记一人乘车离开，不由得感叹：
“庄书记好像还是个单身汉，看来一心扑在事业上了，前途锦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