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来镀金的混子
身后突然出现一个清脆而熟悉的女声，只是，这里怎么会有自己的师妹呢？
周明烊赶紧转身一看，原来是敬自己弟弟周明泊的。
他一拍脑袋才想起来，这里确实也有个博京大学医学院毕业的选调生妹子。
“哟！黄凛宜，你好！师妹也考了选调生啊！”
周明泊果然比周明烊老成，当初周明烊选调生培训之际就向他打听过这个学妹，今天再见，他言语中却假装不知道，还故意叫她的原名。
“是的师兄，定岗在市中区卫健委。我现在改姓薛啦，以后您叫我凛宜就行了。”
周明泊又假装不知情地替哥哥问着：“哦，是不是以前随爸，现在随妈姓啦？”
薛凛宜略一停顿：
“是，早就没跟父亲在一起生活了。来，师兄，我敬您，您是我们学院的学神，拜读过您的一篇评论文，内涵又精辟。”
说完，薛凛宜把杯子向前送了送，周明泊被夸得有些得意了，但并未在脸上表露，而是端了端身子，看了一眼正在一旁悄悄听着他俩说话的哥哥周明烊。
“都是些小牢骚，别当真，你才进官场，还是要往积极方向看，是吧，明烊班长？哈哈”
周明烊见弟弟把自己拉上了，便也端过杯子来：
“那是，我们都是很正的，对吧，凛宜？来，咱们一起喝个，不存在敬不敬的，放轻松一些。”
说罢，三人放松了神态，随意地碰了碰杯便各自坐下。
席间，周明烊和父亲聊起：
“明天我去组织部接平林来挂职的干部，不知道市领导有没有平林来的？”
周弘旭吃着柴火鸡，没抬头，说着：
“之前的乔副市长就是平林来的，已经回去了，今年是党委口来一个副书记，庄岩书记，以前是平林副省长，应该快退二线了。”
说完，周弘旭又皱了皱眉头：
“话说，接干部这么重要的事儿，怎么让你一个新人去？”
周明烊倒没考虑到那么多：
“领导安排我去，我总不能问个为什么吧。听令行事，职场新人基本纪律嘛。”
这话没毛病，想来接个挂职干部而已，级别不高，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几人哈哈一笑便聊其他。
第二天一早，周明烊提前五分钟到组织部会议室区委办座牌的座位上坐好。
会议室是个大长条圆桌，一边是接人单位，一边是挂职干部。
临近开会还有三分钟，各单位和挂职干部基本都到齐了。
周明烊细细打量着来挂职的这些干部。
看起来大部分是科级领导，三四十岁的样子，男的多，女的少，皮肤都比较黑，有一种土土的感觉。
按规矩，区委办那都是妥妥的正中间c位，周明烊看着区委办座牌对面的名字，写着“张虎”，只是座位上还没见着人影，连个装模作样的笔记本也没见着，应该是还没到。
周明烊看了看表，还有一分钟了，区委副书记和组织部部长都来了，这个张虎还没来，周明烊不自觉地替他紧张了起来。
这张虎不会就是分到区委办挂职的干部吧……
台上副书记和组织部长坐定，扫视了一下全场，目光在周明烊和张虎座牌上定格了几秒，组织部长的眉头微微一皱。
“区委办……副主任都没在？”
副书记低沉着声音问了句，还没等周明烊开口，组织部长那边赶紧递上了话。
“书记，向主任跟我说了，副主任今天都有事儿，这位小周是市委组织部分配过来锻炼的选调生，试用期后定级副处。”
说罢又小声在副书记耳旁耳语了几句，周明烊从嘴唇变化的形状和副书记的表情来看，大概说的是常务的儿子一事。
副书记点点头，不再过问，而是转向了周明烊对面的座牌。
“这个，张虎？”
“到！到！来了来了！”
眼看着就要九点半了，副书记刚想问，还没看见人，就听见门口传来了沙哑的“到”声。
只见一个黑胖不高，眯缝眼的小伙子低头哈腰地从门口钻了进来，三下五除二跨到周明烊对面坐下来。
边坐边向领导和身边的干部们一脸不好意思陪罪地笑着，眯缝眼眯成了一条线，浑身上下满是谦卑。
见状，组织部长和副书记也没再追究。
看着其他单位都是分管副职来亲自接人，只有区委办特殊，连人事科长都没派，直接派了个新人周明烊。
仔细想来，也不无道理，区委办确实特殊，服务区委班子的核心机构，保障区领导为先，而不是保障来挂职的干部。
再者，这周明烊那可不是普通的干部，是市委组织部承诺转正定级副处的选调生。
向主任这样安排，也自然有她的用意。一个是来锻炼两年的优秀选调生，一个是挂职一年的干部，都待不长，来镀个金罢了，两人在一起说不定还能有点儿共同语言。
接外人这种事儿，让外人去就行。
组织部长念了挂职干部分配单位的名单，第一个便是区委办的。
“七林市城改办三级主任科员张虎，挂职单位区委办。”
张虎果然是到区委办的，再回过神来一听，周明烊内心有些许激动：平林省七林市，多么熟悉的地方……
只是看张虎这松散虚浮的做派，不知道能不能帮到自己。
不管行不行，既然上天送来了，就先接着，事在人为。
会议结束后，张虎弓着背，笑嘻嘻地跑到了周明烊跟前，一点儿也不像他的名字，没有一丝虎虎生威之感。
年轻的面庞上，透露出一股老道深沉的社会气息，如果不是官二代，那一定是个老板凳。
“周主任，有劳您了！您看有什么工作吩咐，给我安排就是。”
周明烊笑笑，心想：城改办来区委办，能做什么呢？写材料，看这样子估计写不出什么；搞搞接待，形象又不太行……
不过这些自己也定不了，先把人带到向主任那里去再说吧。
“张科，您别客气。我带您去向主任那里，她来安排哈。”
说罢，两人一同去了向主任办公室。
“向主任，我把平林来挂职的干部带过来了！”
“哦，好，张虎是吧？快进来！”
向主任热情地招呼两人坐下，两杯茶水已经准备好了。
“几年不见，小虎你又胖了！老书记还好吧？”
周明烊一听，向主任和张虎认识，而且还不止一层关系。
“向姐，别笑话我了。要不是你鼓励，我这怂样都不打算来挂职的。
我家老爷子都好，让我给您带个好！”
向主任瞟了一眼不明所以的周明烊，继而补充着：
“哦，小周，张虎他爹是我的老领导，张虎他爷爷也是最早一批省级干部。”
接着转头对着张虎说：
“你得努力了，赶不上你爷爷，起码得赶上张书记吧！哈哈”
张虎笑着叹气：“我一专科生出身，三十好几了三级主任科员，老爷子对我没啥要求和期望了，来挂职混点儿资本吧！”
向主任一听连忙说：
“怎么能叫混呢？老张书记可嘱咐过了，让我好好带带你的文字功夫，补上这个短板，前途一片光明啊！”
张虎一脸不愿意又不好发作的样子，说：
“姐，我就不是那块料，您就别为难我了！”
周明烊心想，看来这个张虎不是老板凳，也不是官二代，而是根正苗红的官三代啊，怪不得跟老油子似的！
那不错，他有潜力成为我周明烊得力的臂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