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一天
周明烊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刚进家门，妈妈和弟弟、兰冰三人就凑了上来。
“哥！我们看见你了！在抖音上！”
兰冰把手机拿出来，截了图给周明烊看。
“烊烊，快吃点儿东西，妈妈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你都不接。
还是你爸说你在救火，我们才知道这事儿。”
妈妈田霖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她去厨房把一直温热着的饭菜端了出来。
周明烊来不及多说，上桌赶紧刨了几口，吃了个半饱，才说：
“明泊，你俩可想好了，恭州这火炉可不是盖的。
就我这个身板儿，今天没有那藿香正气水，估计是嘎了。”
“说什么呢！快吃！”
妈妈田霖一巴掌拍在了周明烊肩膀上。
“也就热这一个月，趁着兰冰还没入职，我们下周去找个凉快地儿避避暑。”
“以后这些摸不准的事儿，别噌噌往上冲！”
“妈，哥现在是人民公仆，他不往上冲，谁往上冲啊。”
周明泊见哥哥辛苦疲惫的样子，有些许心疼，对于未来自己的职业规划，铁饭碗，基本确定排除了。
周明烊看三人都望着他，赶紧扒拉完一碗饭。
“后面专业的救援队伍就到了。打明天起，我就去八宝区锻炼两年，再回市里。妈，你们都快睡吧！”
收拾洗漱好了，周明烊往床上一扑，感觉腰酸腿疼，身子骨像散了架一样。
他想到了此刻还在现场的父亲，不禁感慨：
“还是老的稳啊！”
他躺着打开沾了不少灰尘的手机，擦了擦，一看，手机上除了妈妈和弟弟的电话，还有好几个座机号。
看看过往的通话记录和录音，原来是八宝区委办打来的。
估计应该是明天上班的事儿，这么晚了就不给回了吧。
调好闹钟，他呼呼地一秒入睡了过去。
早上七点半，疲惫的身子还是沉沉的，这可是到区委办上班的第一天，一定得把精神头给我打起来。
周明烊在心里默念着，一个咕噜翻身跳下了床。
洗漱收拾规整了，骑上绿摩托出了门。
刚骑到小区大门口，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西装革履，提着一个公文皮包，皮鞋擦得锃亮。
“刘一凡？你也住这个小区？”
那人一下转过头来，果然是耶耳大学金融学博士，梳着小偏分的刘一凡。
他先是一惊，接着又微微仰起头，皮笑肉不笑地说着：
“没，这不是市领导们的分配房吗？我大伯，市人大副主任，住这儿，我过来借宿一晚。”
“哦，是哪位？”
周明烊进一步打探着刘一凡这位大伯是谁。
刘一凡自觉家里有一位高官，心里有满满的优越感。
“就是以前分管工商的副市长，刘大龙。”
周明烊一家在这“鸿灵小区”住了几年了，小区是专门给副部级及以上的领导们分配的，连物业都是机关事务局直属的事业单位，那都是有编制的。
对于刘大龙这一家，他还是有些印象。和刘一凡的形象气质还有那么几分相似，个子不高，都喜欢微微仰着头跟人说话。
年龄大了，从副市长调整为人大副主任，基本上是退二线，等着退休了。
“哦哦，刘市长，知道知道。”
虽然之前选调生培训班，两人还一起吃了饭，不过和气场不同的人强处，感觉还是怪怪的，心底里总有种暗戳戳的抗拒感。
这种感觉在刘一凡和周明烊心里都有。
两人都不想和对方继续多聊些什么了。只是刘一凡表现了出来，而周明烊藏了起来。
“去哪儿？送你一程？”
周明烊礼貌性地问了句，没想到刘一凡还当真了。
“去市北区，不顺路，谢了啊。坐摩托有点儿掉价，在国外都开车，我习惯了。”
说着用钥匙遥控了一辆停在路边的小奔驰，用手指了指，傲娇地说着，坐了进去。
“这是我车。”
周明烊觉得此刻的刘一凡着实有趣，国外就那么香？还不是得拉屎放屁。
一辆小奔驰也值不了多少钱，自己之前做个科研项目，经费购买它好几辆了。
再说，既然家里有人是高官，自己又是官场新人，开个拉风的奔驰炫，自己是爽了，坑也挖了不少，便回了一句。
“哦，挺好。
国外呆久了，国内交通规则可能不太一样，小心点儿，别被罚款了啊！”
说完两人便同时启动开了出去，刘一凡的车原本开在前面，周明烊见势一脚油门超了过去。
看着后视镜里越来越远的奔驰，他嘴角扬起一抹笑，心中暗爽。
到了八宝区政府大楼，他把摩托车停好，正准备上楼，安保师傅用一根警棍横在面前，把他拦了下来。
“小伙子干啥？出示下身份证来，做个登记。”
周明烊一摸，坏了，昨晚太累了，包里没放身份证。
“师傅，我今天第一天来上班，去区委办，忘带身份证了，我记得号码，做个登记行不？”
保安师傅一听没带身份证，还想去核心中枢区委办？瞬间眼睛瞪了起来。
“不行！随口编个号码我们怎么知道真假？你去区委办干啥？要真有事儿，让人下来领你吧！”
保安师傅在区政府机关，阅人无数，什么样的气质，什么样的人，看个八九不离十。
多少进进出出的人都对他们点头哈腰，打探一些领导外出的情况，他们习惯了。
周明烊着实没办法，没想到进个机关大楼这么难。
他想到了昨晚那几个区委办的未接电话，赶忙拨了过去。
“喂？向主任吗？我是周明烊！”
“哎，明烊啊，来单位了没？昨晚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没接，想嘱咐你一些事儿。”
周明烊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望了保安师傅一眼。
“向主任，楼下保安师傅查的严，我啥证件也没带，不让上楼，您方便安排人来接一下我不？”
“哈哈，昨晚就是想提醒你来着。等着啊，我安排魏科长去接你。”
不一会儿，一个年近50，有着秃顶地中海，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从电梯里出来，朝保安方向走来。
“你就是小周？”
“是我，有劳魏科了。”
“张师傅，这区委办新来的选调生小周。”
魏科长指了指身边的周明烊，掏了根烟出来，递给保安。
保安收了，没点，放在了兜里。
“原来是魏科的人，好嘞！之前出了那事儿后，让加强安保。
小周，今天张哥多有得罪了，不要往心里去啊！”
保安师傅向魏科长身边凑了凑，立即换上了一副笑意盈盈的面皮向着周明烊。
魏科长没再说话，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周明烊也笑着点了点头，摆了摆手，跟在叼着烟，一脸严肃的魏科长后面进了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