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梁思华意想不到的失策
却见陆之一放开了她,整个人逼近,冷冷道:“你说站不稳掉了出去,怎么?我刚扯你,用力把你推过去,也不见得你就能掉出去啊,梁二姑娘!”
众人才反应过来,这栏杆都高过梁思华的腰了,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掉出去。
除非……
是这梁思华自己用力蹬出去的。
众人看向梁思华的眼神,顿时充满猜疑和嫌恶。
梁思华百口莫辩,看向交好的五公主,哭道:“公主,思华真的是不小心的,请您一定要信我。”
长于深宫的五公主,并非一个任人摆布的傻子。
“是不是不小心,只有你自己知道,真心也好,无意也罢,今天算是被你扫了兴致了。”
梁思华顿时面如死灰,含着泪看向赵澜芝和东方邑,却发现这两人都被陆之一给迷惑了,根本顾不上她的死活。
她心中暗恨,又是陆之一这个贱人!
最终,这场游湖不欢而散。
……
镇国侯府,云阁。
“光着脸”回来的陆之一,被崔氏和沈氏拉着问了好一通,得知事情原委后,才放了她回自己院中。
若草见自家姑娘没有戴面具,而且还是从外头回来的,兴奋地跑进里间。
“姑娘,是不是以后你都不带面具了?”
瘫在床上的陆之一有些丧,闷闷的嗯了一声。
若草开心地蹦了起来,往外跑去。
陆之一迷茫地问一旁的阿南:“若草那丫头怎么了?”
阿南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可能是觉得,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吧。”
陆之一撑起上半身,眯着眼问:“你是不是也觉得扬眉吐气了。”
阿南迟疑了一下,木木地嗯了一声。
陆之一顿时气结:“肤浅!”
“可是世人皆肤浅啊。”阿南振振有词。
陆之一:???
“谁说的?”
阿南张了张嘴,而后又紧紧闭上,一副不打算开口的样子。
“说!”陆之一命令。
“主子你不也喜欢好看的东西吗?”阿南这才瓮声瓮气地说。
陆之一:!!!
这下好了,陆之一觉得自己今晚怕是睡不着了。
她顺了顺气,说:“阿南,我本来以为你话少安静,竟想不到你句句专挑人肺管子戳啊,啊?”
阿南这次真的把嘴闭紧了,不敢再多说一句。
……
天上人间,三层。
东方邑磨蹭着手上的银面具,不禁笑弯了眉眼。
“贴个假疤,战场上吓退敌军,这么拙劣的理由,亏你能想得出来。”
一旁的时风不明所以,觉得面具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见过,蠢蠢欲动地想要询问。
站在他身旁的习剑,猜到他想做什么,翻了个白眼,给了他一手肘,示意他别多事。
结果,这时风会错意,问道:“阁主,这面具……是有什么玄机吗?”
习剑强忍着给他一脚的冲动,眼观鼻,鼻观口,入定做一个木桩。
东方邑抬头看了眼时风:“你觉得这面具如何?”
时风皱眉,若有所思,说:“这面具倒像是在哪见过……面具,怎么这么像小将……”
醒悟过来的时风,顿时闭嘴,大气都不敢出。
生无可恋的习剑:我就知道!
“你们就是这样执行任务的?”东方邑道,“罢了,你们先回去她身边吧。”
“是!”习剑应下后,果断地把时风摁住拉走,避免他再说出连累自己的话。
……
梁府。
瓷器落地的碎裂声响起。
梁思华把一把将茶桌上的物件,全都扫落。
“贱人!都是贱人!”她一边叫骂,一边泄愤似的一脚踹翻了凳子
梁夫人赶到时,入眼一片狼藉,满地的瓷器碎片,让她几乎无从落脚。
“陈嬷嬷,让人都下去,看好院子里的下人,不能让老爷看见姑娘这个样子。”
梁夫人沉声朝一个老妇吩咐道。
陈嬷嬷应下,领着院里的下人退了出去。
梁夫人这才拎起裙摆,小心翼翼地绕开地上的碎片,走进里屋。
梁思华正匍匐在床榻上,哭得正起劲,肩膀一耸一耸。
她见了顿时快步上前,心疼地伸手安抚着梁思华,轻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这般不管不顾,若让你阿父看见了,定是要责罚你的。”
在自己阿母跟前,梁思华哭得更大声了。
她委委屈屈地将今日所发生的的事,一一道来。
只不过是将陆之一描绘成一个心机深沉,离间她和五公主情谊、当众污蔑她的小人。
梁夫人脸色不大好看,她又如何听不出来,是自己的女儿挑衅在先呢。
宁远侯府那次,自己已经不要脸面地替他圆了场,可当时在场的,哪位不是人精中的人精,不过是顾着老爷还在朝中办事罢了。
梁思华继续添油加醋:“阿母,这个陆之一就是来克女儿的,自从她回到云京,处处与女儿作对,害得云京的世家办些什么宴会,都不再给女儿送帖子了。”
梁夫人叹了口气,道:“你不日就要成婚了,哭哭啼啼的做什么?”
“王府那边来信了,王府在圣宗观附近的宫殿,已重新修葺好,等你们日后成了亲,随世子住那儿也好,回京中王府住也随你。”
梁夫人试图用这来转移梁思华的注意力:“王爷不管府中俗事,王妃也随着王爷修行,世子的性子又温和,到时府中事务还不都是你说了算?有如此好的姻缘,何必与那等不相干的人计较长短呢?”
然而,不说婚事还好,一说这婚事,梁思华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阿母觉得这是好姻缘?”她的声音尖锐刺耳。
梁夫人脸色一沉,冷了下来。
“那三王爷做的什么,阿母不知道吗?他为什么会被先帝赶去圣宗观?还不是因为他神神叨叨的。”梁思华叫嚷着。
“够了,你给我闭嘴!”梁夫人喝止,脸上有了几分薄怒,看来是真的动气了。
梁思华觉得委屈:“阿母难道不知道吗?自从女儿的婚事宣之于众,女儿就成了京中的谈资,说女儿嫁过去是守活寡的。”
说到这儿,她又哭哭啼啼得来。
梁夫人觉得头疼,语重心长地说:“都是些什么浑话,世子虽少在人前走动,但据你阿父说,也是仪表堂堂;且世子只是喜阅经书,又不是剃发出家。”
她觉得心累,摆了摆手,说“罢了,成亲之前,你就留在家中,好好准备着吧,莫要出去听那些闲言碎语了。”
梁思华惊恐失措:“阿母你是要让我禁足吗?”
“大夏女子在成亲前,需得亲手缝制嫁衣,你的嫁衣宫中会送来,如今让你待在家中,不过是全了俗礼罢了,你就当是成亲前,陪陪我和你阿父吧。”梁夫人解释。
梁夫人想起什么,叮嘱道:“至于镇国侯府那位陆四姑娘,你既不喜她,日后便离她远点。”
梁思华不服气,梗着脖子说“凭什么?难不成我还怕她。”
梁夫人怒其不争,道:“难道你不该怕她吗?一将功成,手上得沾了多少条人命,你可有想过?”
“还有,陆家军班师回朝那日,你不是亲眼见她射杀敌人了吗?”梁夫人提醒她:“那是个什么人物?金国太后的寝殿都敢闯,难不成你真的惹她起杀心了,她就无法悄无声息的取了你的性命?”
梁夫人并不理会梁思华变得惨白的脸色,直言要害。
“你以为上次宁远侯府那次,我们府上送了多少珍宝去赔礼道歉?”
说完,梁夫人从床榻上起来,低头看了眼一脸后怕的梁思华,说:“你反省反省,莫要再惹事了。”
梁夫人离开好一会,梁思华才抖着缩进被子里,就连丫鬟进来清理打扫,也不露面。
当天夜里,梁思华就发起高烧,病了好些日子。
……
隔日。
阳光洒在风景池的水面上,折射出绚丽的光晕。秋风微凉,刮得桂花树的枝丫簌簌作响……
突然,嗖的一声,箭矢钉入箭靶,差点就脱靶了,
“不错啊,丹青。”红豆拍案称奇,“不过练了半个月,就能中靶了,是颗好苗子。”
说着,她回头问:“主子,你说是吧?”
陆之一赞赏地点了点头,说:“自今日起,午休后开始加练臂力,你负责监督和指教。”
“若草,你真的不学吗?”
陆之一折返回来,再一次询问蹲在一旁,托着腮帮子,看丹青连箭的若草。
若草将头摇成波浪鼓,小声但坚定地拒绝,说:“姑娘,我不学,要是我的手指变得粗糙了,就不好给姑娘梳妆了,我学了很久的。”
陆之一耸耸肩,无所谓地随着她。
若草见陆之一往外走,伸长脖子喊道:“姑娘,你要去哪里啊?午膳快好了。”
“午膳留着你们吃吧,我去外面吃好的。”
陆之一只是摆摆手,头也不回地带着阿南离开。
……
天上人间,二层雅间。
东方邑用木勺往紫砂茶壶中加入烧开的水,双手拿起紫砂壶摇匀,而后又将其中的水,给倒干净。
他在往壶中加入茶叶,再次倒入烧开的水……
动作娴熟优雅,嘴角衔着淡淡的笑意。
陆之一站在一排摆满奇石的木架旁,俯身逐一观赏,遇上喜欢的,还会拿起研究一番。
“你若喜欢,拿去便是。”
坐在茶案旁的东方邑,抬头见了,开口大方相赠。
“那就谢了。”陆之一笑了笑,拿起方才的一块巴掌大的奇石,也不跟他客气。
她坐到东方邑的对座,接过他递过来的茶盏,轻轻搁在案上。
“你这么快就回来,看来金国那边的进展很顺利了?”
东方邑的眼中仿佛缀满星辰,将她那句回来,在心中反复回味着。
他衔着笑意,回道:“不错,太后快要不行了。”
陆之一顿了顿,讶然道:“那个老妖婆?”
随即,她冷哼一声,道:“后宫干政,弄得一团糟;上,分权对立党争不断,下,战火不断民不聊生,她早就该死了。”
东方邑见她还是一如既往地畅意直言,应声道:“金太后能活到现在,只能说这个百里皇帝,太过心慈手软了。”
陆之一呷了一口茶,确实如此,自古以来,帝王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她更担心的是百里克的反应,猜测道:“百里克怕是已经有所行动了吧?”
东方邑点了点头,言简意赅:“所以,百里皇帝打算退位,让位于百里天无,消息应该很快就会传到各国。”
“百里天无想要顺利坐到那个位置上,怕是没那么简单?”陆之一深忧,唯恐此事怕是艰难重重。
东方邑见她神色有异,知她担忧,安慰道:“放心,使者混在我的商队里,金国皇帝让位百里天无一事,会顺利传达各国。”
“另外,千万不要小看百里天无,若他没有那个能力,就算将他硬捧上皇位,也不过是个牵线木偶。”
东方邑替陆之一添了茶,继续说:“所以,对外,各国皆知百里天无才是正统;对内,就看百里天无的了。”
陆之一垂着眸,面色淡然,心绪困在往事中……
她十分平静,喃喃地开口:“三年前……”
东方邑手一抖,热茶泼在骨节分明的手指上,他连忙搁下茶盏,弄出的响动不小。
只是,此时的陆之一无暇关注。
她如同在讲别人的故事般,淡淡的说:“三年前,大夏和金国签署结盟协议,从此停战,和平共处……”
那时,结盟初始,金国向陆家军发出紧急求救信号,说是被困大梁大军围城,拼死顽抗。
陆家军信以为真,主帅陆从安率陆家军主力,奔赴前线驰援。
谁知,在必经之路遭遇金国大军的埋伏,陆家军骁勇善战,就算是金国的铁骑,也无法将其一举歼灭,只是将陆家军围困在荒野之地。
于是,百里克想出了一个阴损之法,将陆家军困死在此地,直至陆家军弹尽粮绝,意图耗死陆家军。
若不是坐镇大漠城的陆之一和军师陈平,及时察觉到事有蹊跷,陈平当机立断,遣陆之一及其长子陈北带兵援救,恐怕……主力会死伤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