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只是个商人?
他停顿了一会,继续道:“我为何知晓此事?因为陆家军回城那日我亲眼目睹了一切。”说到此处,他眼里的复杂和阴鸷一闪而过,继续道:“所以,我让人去查,挖遍了云京的犄角旮旯,却还是晚了一步,人……全部服毒自尽了。”
他等了三年才见到的人,怎么会容许那些杂碎来破坏。
“至于……为什么要把刺客尸体交给陆家军。”东方邑眉眼含笑的看着陆之一道:“因为,在下敬仰陆家军。”因为我等了你三年,因为你是我选的盟友。
陆之一满脸写着:你看我信不信。
东方邑见她脸上终于出现了如此鲜明的情绪,眼中的笑意不禁加深了几分。
“我知你不信我,但无妨,总有一天你会信的。”
陆之一红唇轻启,吐出了冷漠的话:“世人的话总是难辨真伪,但……在刑房里吐出来的话,才能成为呈堂证供,东方公子,你就不怕我让人封了你这胭脂铺?”
东方邑闻言不为所动,笑道:“四姑娘不是会严刑逼供的人。再说,在下是略有些资产的,没了胭脂铺,不是还有天上人间吗?”
说罢,意有所指地看着陆之一。
陆之一有些猝不及防,眉头紧蹙:这人!恐怕已经知道了她和金国太子会面一事,不对!
“百里天无见我,是你的安排。”陆之一确定的陈述,脸色复杂的看着东方邑。
“所以,现在四姑娘是否可以放下戒心?”东方邑语气略带揶揄道。
陆之一心中堵了一口气般,对着东方邑翻了个白眼,道:“你是金国人?”
东方邑摇了摇头,否认:“我纯纯正正的大夏人,只是家族世代为商,产业遍布大夏、大梁和金国,所以会常年奔波在各国,有幸结识百里太子。”
正当陆之一想开口询问些什么,东方邑率先开口打断:“为什么要帮百里太子?因为我是个商人,若金国和我朝常年纷争不断,祸及的可不仅仅只有百姓,还会殃及到我们这些靠生意吃饭的小池鱼。”
东方邑叹了口气,道:“总是打仗,百姓流离失所,死的死走的走,没人,商人的生意也就黄了。”
说罢,他倾身问陆之一:“所以,不论是作为商人还是作为大夏子民,我只能站在百里太子这边……陆四姑娘以为呢?”
陆之一心中微动,面上却不置可否。
此时,在心中天人较量的陆之一听到对面飘来一句:“四姑娘不是已经打算帮百里太子传话了吗?不如也尝试相信在下,毕竟陛下真的愿意结盟,那或许四姑娘会有用到在下的时候。”
闻言,陆之一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既安排百里天无在天上人间和我见面,为何你不一起?”
“因为,在下明面上不能是谁的人,只能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
陆之一有些头疼,得了,今天她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一个个都是亡命之徒,一个为国不要命,一个为财不要命。
“时辰差不多了,在下生意繁忙,这次就先到这儿,告辞。”东方邑说着便往屏风的方向走去,走了几步,又转回来:“我丢了一样东西在姑娘那儿,还望下次见面能还给在下。”
说完便转身离去,留下一脸疑惑的陆之一……
不多时,于夫人和红豆各托着一个托盘回来,搁在案上,只见托盘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胭脂、口脂、眉笔以及头油,于夫人开始滔滔不绝的介绍起来,红豆点头如捣蒜般认真听学,陆之一则垂眸神游,似听非听的样子……
终于,在接近晌午的时候,于夫人结束了“现场教学”任务,胸脯因喘气而快速起伏,干了满满一杯茶后,才招手让伙计过来打包。
胭脂铺门口,于夫人依依不舍的招手送别了陆之一主仆两人,而红豆两手挂满了装有胭脂水粉纸包,就连陆之一手上也拎着一个……
陆之一出门的那刻,看着大大小小的纸包,无奈的摇了摇头。
当天,镇国侯府的一众女眷都收到了陆之一的礼物,府里热热闹闹的洋溢着欢笑声。
然而,这欢笑声却蔓延不到镇国侯府的主院书房……
陆从安背着手在屋内踱步,陆之一、陆之荆和陈平三人的视线随着他走动而转来转去。
陈平最先忍不住:“大将军,此事……”
陈平还没说完,就被陆从安抬手打断:“此事得及早禀告陛下。”如此念叨着,他又开始在屋内踱步。
片刻后,他停了下来,看了看陆之一,朝陆之荆道:“之荆,你随我进宫面见陛下。”
随后又吩咐陈平和陆之一:“你们派人盯着百里天无,不,盯着整个金国使团,在陛下有所定夺前,务必要确保百里天无的安全。”
四人离开书房时,已是深夜,月光朦朦胧胧,晚风轻轻摇动树梢,月色下的云京清冷又安静。
陈平和陆之一凭着令牌策马行走在主城道上,深夜禁行一路通畅无阻,两人顺利通过第三道牌楼、第二道牌楼、第一道牌楼,来到了城门处,出示令牌后两人顺利出了城门。
两人策马往陆家军营方向而去,沿路两边树影婆娑,冰冷的夜风刮脸而过,陆之一只觉得脸上有些被冻僵了,她活动了下脖子,看向一旁的军事陈平。
“军师离开云京这段日子是否有查到刺客的线索?”
陈平回头看了眼陆之一,摇了摇头,后又担心夜色太暗陆之一看不见,道:“并没有,我已经让人将刺客的画像画了出来,派人带着画像前往大漠和大梁平城去查,只是并没有查到任何线索……这些刺客,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
“或许,真的如大将军猜测的那样。”陈平沉吟道。
“人是不会凭空冒出来的,那就只能是养在暗处的死士了。”陆之一清冷的声音随风传到陈平的耳畔。
陈平接着话头,沉声道:“有能力养死士的,左右不过是那些站在山顶上的人,那都是些见不得别人站得比自己高的主儿,净会暗地里做些见不得人的事。”
陆之一红唇紧抿,担忧道:“父亲在朝堂上可有危险?”
“不会,只要当今陛下还在,陆家军就不会倒。”陈平语气笃定。
陆之一诧异,想到藏兵楼里将朱雀令随手一丢就给了她的皇帝,心中思绪翻飞:不仅陛下信任陆家军,陆家军也是无条件信任陛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