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禁忌书卷（1）捉不完的虫
意料之中，疼痛并没有到来, 不过出手的不是飞雨君, 而是这岛上的另一个人。
春雨只觉得自己摔入一片软绵绵的粉红云朵中，忍不住学着西瓜在云朵中翻身打了个滚儿才爬起来, 朝着来人笑得清朗, “华年！”
孟华年抱着琵琶走来, 仍是穿着那条粉红长裙, 上缀琳琅金玉, 看起来华贵大方，绝色无双。
她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手臂微抬，那片彩云便载着春雨从乱石间飘起，缓缓落到了他原先站立的那块巨石上，“这回, 可得仔细脚下了。”
彩云散去, 春雨足尖在石面上点了点，随后跳了下来，脸上挂着率性的笑意, 昧着良心夸道：“你这鲸息岛可不一般, 竟能绊倒我这样神仙般的人物！可见非凡了！”
听得他这么说，孟华年似乎真当他是在夸鲸息岛, 面上一喜，抱起琵琶“铮铮铮”弹了几下，三个大字便出现在巨石上——“绊仙石”。
她面有得色地望着春雨, “如何？”
春雨当即就“啪啪啪”鼓起了掌，“好字、好才情呀！此迹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寻！”
孟华年颇有些飘飘然地点点头，显是十分赞同春雨对她的夸赞。
飞雨君总算瞧明白了，这孟仙子也是一位“奇人”，想法和性格都颇与春雨对得上，是以面对春雨之时才会表现得较为随意跳脱，而面对自己之时，却是一派大家闺秀的风范。
这不，孟华年看了过来，眼中那丝顽皮得意之色尽褪，温和大方地赞道：“飞雨道友剑术出神入化，令我大开眼界！”
飞雨君回礼道：“仙子的琵琶琴曲才是令人闻之惊艳，音攻之术把控细腻，常人难以企及！”
当下，两人又互相谦虚了几句，直到春雨两眼眯着朝他们鼓掌，“行了行了，你们都好棒，是我当来膜拜两位，这样总行了吧？”
孟华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春雨快人快语，吾辈楷模！”
“那是！”春雨傲然点头，随后问道：“是了，华年，既然他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你看我们什么时候准备出岛比较好？”
孟华年稍微沉吟了一下，盈盈双眸望着春雨和飞雨君二人，道：“还请两位稍待两日，两日后乃是我家族祭祖之日，我想给祭拜过先祖之后再走。届时我提前将真元耗尽，还得靠春雨的气息将那阵法蒙混过去。这两日间，两位可随意在岛上走动走动，观赏一番海景。”
春雨和飞雨君没什么意见，左右不过多耽误两天时间，没什么大碍。
孟华年又同两人交谈几句之后就去准备祭祖的物品了，她从小生活在这鲸息岛上，祭祖一事对于她而言，乃是一年之中最大的事情了。
两人目送孟华年的倩影离去，又在石头上坐了下来，春雨道：“也不知琥珀和你师父那边争斗得怎么样了。”他不知为何，心中竟无太多担忧，笑了笑道：“你说他们谁比较厉害？”
飞雨君肯定道：“琥珀前辈道法高深莫测，但我师父定然比之更胜一筹！”
“何以见得？”春雨挑眉。
飞雨君道：“直觉。”
春雨嗤笑了出来，“直觉？你的直觉已经不灵了！直觉！？呵……那你倒是用你的直觉感觉一下，这个鲸息岛是什么来头？”
飞雨君一怔，“此言何意？”
春雨问道：“你读过的书有多少？”
飞雨君：“魔宫藏书上百万，有一半我都读过。”
“精读？还是浏览？”
飞雨君：“一半一半吧……”
春雨：“天元界地志与博物这方面了解得如何？”
飞雨君渐渐明白了他要问什么，在脑中快速再次回想了一遍。修真者的记忆是随着精神力的强度而越加深刻的，以飞雨君实力，其记忆里何等超群？然他左思右想，始终想不出曾在何处见过有关鲸息岛的记载。
“不曾见过鲸息岛的记载。许是我才疏学陋。”他摇了摇头，心中微感窘迫，当即就在心中立志，待回到魔宫，非得继续一头扎进藏书殿，继续埋头苦读不可！
“嗯……”春雨点了点头，沉思了起来，飞雨君见他长时间不说话，便问道：“你这是想到了什么？”
春雨摇头道：“尚难以确定。”随后他示意飞雨君跟他走，“你跟我来。”
二人沿着弯弯绕绕的碎石小路而行，绕过岛上纷杂灌木和丛林，来到了一块巨石跟前。
那可当真是巨石，约莫占了这鲸息岛的五分之一大小，接近孟华年所居的悬崖那么高，上面爬满了不同形状的青苔，青松从岩石缝中挣扎着生长出来，昂首向天。
飞雨君跟着春雨，只见他拨开一把垂下来的藤蔓，竟露出藤蔓之后往上延伸的石阶，以及深处黑黝黝的洞口！
春雨抓着藤蔓爬上了石梯，一路往里走，一边道：“这是华年家中留下来的藏书室，海水每月初一十五涨潮，水面上升，为了防止海水灌入，他们的先祖便将石阶修高，高到巨石半腰处，不论浪花如何大，海水如何上升，也不至于淹没藏书。”
越往上爬，石阶越是陡峭，光线也越是昏暗，春雨行得稍慢了些，“你昏迷这这几日，华年也曾带我来此处看书解闷，当时并不觉得有什么，直到昨日你与我和华年说天元界格局时，我才发现了一处不妥。”
“按你的说法，此时天元界的地理大致分三山五海，也就是三块广袤陆地，和五大海洋，凡人地界和修士门派分罗列布，交织成局，而最重要的一点则是……魔涨道消！”
飞雨君没说话，他知道春雨尚未说完。
春雨行速虽慢，脚步却不曾停顿，石阶越来越高，每一阶都至少有他膝盖那么高，是以以他凡人之躯，攀爬起来较为费力。他侧身通过狭窄的一线天，长长吐了口气，抱怨了句：“你说华年家的先祖是怎么想的？就不能好好修一下这岛上的台阶么？”随后看飞雨君也侧身过来了，便继续向上爬，道：“问题就在这里了，根据华年的说法，你所形容的天元界，和她在书中读到的，并不一样。”
前路渐渐开阔，春雨登上最后一级石阶，站到了平台上，回过头来，表情似笑非笑，“这些书里讲的，可都是道门如何将魔门踩在地上鞭打的故事！”
飞雨君脚步不顿，手轻轻在平台上一撑，便毫不费吹灰之力地跳上了平台。
前方洞口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飞雨君微微睁大了眼，缓缓伸手上前探去。
随后，他眼神猛地一凝，竟见自己的五指有如探入淤泥，一半被那黑暗吞噬，一半仍露在外面，当即一愕。
耳畔传来春雨的哈哈大笑和一阵推力，飞雨君顺着那阵推力被春雨推进了那片黑暗中！
飞雨君通过那层黑暗时，一点异样都未曾感觉到，只见眼前一亮，豁然开朗，待四下环顾一圈，便深深为这天人之力所震撼。
只见整块巨石已被全然掏空，石壁被凿成了书架的形状，数不清的卷轴书册分门别类地放在其间，中间一根缓缓旋转的铜色石柱直通顶端，非得昂首直视，才能看到最上方。而星星点点的浮光自石柱底部飘摇而起，零零散散在整个挖空的石洞中盘旋飘荡，惊艳之余，又为其恢弘壮观而叹息。
更令人惊叹的是，整个洞窟仿佛无视了重力，飞雨君被春雨一巴掌推进来，踏不到任何一处实地，而是整个人虚虚地飘在半空，跟随着那些浮光轻轻漂浮游动着。
“嘿嘿！”耳边传来春雨的轻笑，“你们魔宫的藏书殿，可也是这般模样？”春雨也跟在飞雨君身后一头扎了进来，动作熟练地用足尖在石壁上轻轻一点，一手拽着飞雨君的手臂便朝中间那根巨大的石柱轻盈飘去。
“她这石柱可厉害了，你瞧，上面刻着各类书目，我找找啊……”春雨扒在缓慢旋转的石柱上找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一处刻着“地理史志博物”的方块，然后重重按了下去。
随着方块被按下去，一道亮光从这枚方块顶端的一个图案上射了出去，同一时间，石柱也加快了旋转速度。
“这石柱上有数百个方块，刻着所有的书目分类，每个方块上有着不同的图案……”随着他的话音，这枚图案上射出的光芒在经过短暂的旋转之后终于对应上了石壁上个某一片区域，而后停止了旋转，那一片石壁也被光芒照亮，正好是这枚图案的扩大状。
春雨轻轻一踩石柱，借力拉着飞雨君飞向那一处，“通过这个图案，就能很快找到自己想要的那一类书册。是不是很方便？这孟家的先祖可真是玲珑心肠！”
他自顾自找书，飞雨君却沉思了下来。这寻找藏书的方式确实方便，但奇淫巧技他也见得多了，不至于惊呆。真正令他重视的，却是此地能够令人随意浮空的特质！
是阵法？是天然形成？还是有异宝？
他第一个将阵法排除了出去，若是阵法，总会有所痕迹，他对于各种领域、阵法的敏感是连秀微魔君都要击节称叹的。再真实的幻境、再隐蔽的阵法，只要是他踏进去了，就一定能感受到细微的波动。
而这里，却没有任何的波动。
要么就是天然形成的异地，或有奇珍异宝所致。
要么，就是有绝世阵法。
“啊！找到了！”春雨的轻呼打断了他的思路，只见春雨抽出了一本古籍，轻轻翻了几页，指着上面的地图道：“喏，这里，你看这天元界地图，分明是四山四海！与你所说三山五海大有不同！”他将古籍合起，“啪”一声拍在飞雨君胸前，再度抽出另一本泛黄古籍，翻开，“再看这儿，‘时无垢道君缴七魔、伏十二恶兽、定四海波涛、平人界之乱，破道门仅收世家子弟之礼，造道门千年兴盛，人人皆可得道修仙……’”
无垢！
飞雨君瞳孔猛然收紧，一把将那本古籍抢了过来，仔细端详，见书页上果真如春雨之言所写，甚至在旁边一页还虚虚画了一名着道袍、踏仙云、执长剑的道人，下书一行小字：道门第一人，无垢道君雨千戈，字飞侠，现为钧天剑宗太上长老。
在春雨疑惑的眼神中，飞雨君愕然将书籍合起，两眼直勾勾盯着古籍封面上的五个大字——
“十二仙人志”。
飞雨君浑身一震，翻开目录一看，见里面果然写的是“无垢道君”、“望玄道尊”、“寂空佛爷”、“一苇道人”、“棹兰仙子”什么的。
排在最后一位的，是一位名叫“惊渊剑尊”的。
飞雨君的手指收了收。
这人……师尊曾提过一次，似乎乃是师尊当年的大敌。
他的下意识的将古籍再度翻开，翻到了记载着这位“惊渊剑尊”的地方。
出人意料的，那寥寥数笔勾勒出来的，是一个少年人的形态，一身劲装，同是执剑踏云而立，英姿飒爽。
修真一途，功至“金丹”时，修者的容貌便会停留在修至金丹时的样子，直至元婴之后，方可重新塑形。
这位“惊渊剑尊”的少年形态，也不知是少年时便已功至金丹，还是元婴之后重新塑形为少年。飞雨君比较倾向于前者。
若是如此，这份资质……堪称是前无古人了。
十五六岁的金丹期啊……
图像的下方同样有一行小字，简单介绍着画上的人。飞雨君一看，顿时怔住，而后猛然抬头看向春雨，目光仿佛不可置信，又仿佛看到什么怪物。
春雨正翻找其他书卷，眼角的余光见他突然望过来，不由问道：“怎么了？”
飞雨君后脊僵硬，不等与春雨对视便立刻垂下了眼帘，缓缓摇头，“没什么。”他合上书本，低头看着封面上的五个大字，又将先前春雨丢过来的那本书压在了这本《十二仙人志》的上方，手指在封面上按了按，道：“《天元地志》、《十二仙人志》……”他又望向石壁上安放的那些书册，“《道经上卷》、《太一道史》……”
他垂眸了好一会儿，终是抬起眼来，蔚蓝双眸在点点浮光下仿佛有萤火在眸中飞舞，让春雨有一时看不清他的真实想法。“这些书，在外界，都早已是禁书了。”
作者有话要说： 惊渊：啊！我有大敌？
秀微（冷冷看着飞雨君）：哼！当然有大敌！这是你师父我从小到大的情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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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杯要结束了，从今天开始，我要改邪归正，从此一心向道，好好做人，日日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