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你为何这样优秀
“哈?”春雨眉毛挑了挑,显然没想到是这样的答案。
飞雨君本就不善言辞, 能说得出这么几句, 已经是很难得,再让他去解释, 却是为难他了。他想了想, 始终想不出应当如何去向春雨解释秀微君给他的东西, 微微苦恼, 道:“就像是……我见过一些跟我同辈弟子, 同样是各大门派掌门长老的掌上明珠,他们在进入秘境历练之时,时常会去请教他们的师父,秘境里有什么危险、该做什么、该怎么应对、带什么法宝比较好……”
他想着,轻轻摇了摇头,模样似乎不太赞成。
“我师父就不这样, 他从来不教我怎么做, 也从来不为我准备物品,要去哪个秘境、那个秘境的相关情报,所有东西都是让我自己决定。”
“但是, 当我做完决定和准备之后, 师父会要求我向他上报,我这样选择的理由。”
“久而久之, 我会觉得,比起那些处处被门派长辈管制着、压迫着的同辈,我更像是一个独立的、完整的人。”
他难得地笑了笑, 笑容中有着浅浅的孺慕之情,“小时候我还会觉得,师父对我不够关心,会羡慕其他同辈能被自己的师父和父母捧在手心里处处关心。现在么……我渐渐明白师父的用心的。”
春雨有些愣怔地看着他,仿佛从那温情的眼神和寥寥数语中看到了一个冷淡威严却不失温情的身影。“哦……哦……那,其他时候呢?”他右手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掌心掐了掐。
“其他时候?”飞雨君抬起眼皮来看着他,碧海反射在他的眼中,眸子里有波光粼粼,“是魔君,受千万人景仰、百代人服从无敢违逆之人,是魔门与道门心中的神祇,挽救天元界于水火之中的大英雄。”顿了顿,他解释道:“这是标准答案,整个天元界都认可的。以后有人问你,你就这么说。”
“咳咳!”春雨假意咳了几声,全当没听见,“是我不好,我不该问的。”心里却止不住不屑一顾,十分不雅地翻起了白眼。
聪明如他,自然也从飞雨君的回答里听出了另一层意思:他拒绝向他人提起魔君的情况。
修真一途本就残酷,魔门之中更是不乏互相倾轧,飞雨君不说,不代表他不知道背后的暗流涌动,而他正直坚毅,也不代表他就会对人毫无戒心,轻易透露魔君的信息。
多说多错,对于飞雨君这种拙於言词和心计的人,那就索性什么都不说。
他既不说,春雨也不勉强,努力将脑海中那道黑色身影驱逐出去,身子往后一靠,瘫在一块大石上,道:“不知道西瓜怎么样了……”真苦恼,西瓜为什么要练身外化身呢?一边一个西瓜,难以顾及,愁。
飞雨君听他提起西瓜,倒是神情一动,便开始询问在赵庄镇时他们发生了什么,春雨悉数告知,自然也包含了自己的意识是何时清醒过来的。
说完后,又淡淡评论道:“要我看来,便是赵员外重男轻女,用自家女儿去换了个邪法来给儿子续命,他儿子要说不知情,那是绝对不可能。赵卿歌遇上这种父兄,也是她命不好,如今她那个异母哥哥赵光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不知道是跑了还是直接脱身到其他人魔兵甲上了。以后若是‘有缘’再遇上,呵……”
他那一声呵得轻飘飘,满是轻蔑,又满是锐利杀气。
飞雨君听罢点了点头,“炼造人魔兵甲,此法残忍拙劣,在我魔门内部也是大忌,待离开鲸息岛,我便传讯将此事告知子川南长老,红罗教是子川南长老的辖域,由他来处理再合适不过。”飞雨君清早已然试过,鲸息岛的禁制不仅是修真之人不得进出,连消息也传递不出去,整座岛屿就像是被隔绝于世外一样。
也许是孟华年的哥哥为了防止孟华年不小心将岛屿的消息传出外界,再度引来仇家,为孟华年惹来杀身之祸?
飞雨君这么想着,那边春雨点头道:“也好,不过是否有必要也告知你师父一声?”
飞雨君一愣,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春雨昂起头来,道:“你也说了,红罗教是那劳什子长老的辖域,此事他是否知情,还有待商榷!”
飞雨君脸色微沉,没有说话。若细细算来,子川南是秀微君的师父,在辈分上,他还得喊对方一声师叔祖。子川南一向对他和蔼慈爱,多次维护、帮助于他,飞雨君实在不想去怀疑这位长辈会参与到这样残忍的事件中。
春雨瞧他脸色不对,心想这位子川南恐怕跟他关系匪浅,便道:“我就那么随便一说,你随便一听也就罢!兴许这位长老并不知情,连红罗教内也只有参与此事的那部分人知情呢?”
飞雨君听他这么说,心情稍稍放松了些,却仍旧沉重,不管怎么说,魔门中人以人魔兵甲诱惑凡人犯罪,乃是不争的事实,至于纯阴体……
“修真一道,早有‘炉鼎’之法,将纯阴体作为炉鼎乃是各门各派默认不争的,只是如此大规模地掳劫纯阴体,却还是第一次……”他说话向来客气,事实上,纯阴体对于修真人士而言,既是件宝贝,又是件低贱的玩意儿,地位十分低下。
“嗯?不对!”春雨忽然眼睛睁大,坐起了身,“我想起一件事!”
他朝飞雨君道:“先前在临岩道救下那赵卿歌的时候我尚未恢复意识,发生了什么也不记得,但后来林一休跟我提过一句,那赵卿歌曾对陈霜说过,临岩道上的人将她抓走后一直在拷问她,似乎是要拷问一件东西!”
飞雨君眼神瞬间变了,经春雨这么一提,他作为前去营救赵卿歌的当事人之一,自然也想起来了当时的情况。那些魔修隐踪匿迹,分明不是红罗教的人,而他们口口声声提到“那件东西”,又是什么情况呢?难道那赵卿歌身上还有什么秘密不成?
当下,他便将当日的情况细细告知于春雨,春雨听罢,问道:“临岩道那伙魔修,和红罗教的,是一伙么?”
“应当不是。”飞雨君摇了摇头,随便动作一顿,和春雨对视了一眼,两人齐齐脱口而出:“截胡!”
不止是截胡,只怕这双方的关系,还是敌对!亦或要争抢同一样东西!
红罗教要纯阴体,赵员外便将自己作为纯阴体的女儿送了过去,以探亲的名义,且没有让红罗教弟子亲自去交接,只怕都是为了隐瞒消息,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谁知临岩道的那伙魔修不知从何处下手,还是得知了情报,便在中途将赵卿歌截了去,严加拷打。
“纯阴体,很珍贵吗?”春雨又问。
飞雨君点点头,又摇摇头,“珍贵,但并非稀贵不可求。最起码,不值得让两大魔门为之敌对。”
“那就是了……”春雨的手掌在手下粗糙的石头上摩挲了两下,思索道:“一,是纯阴体身上皆有某种东西,对那些魔修有用……这么看我做什么?我又不是纯阴体我当然不知道是不是每个纯阴体身上都有这么个东西!哎?我不是纯阴体,对吧?”他表情十分担心地看向飞雨君。
在确认过自己不是纯阴体之后,他继续道:“二,目标不是纯阴体,而是赵卿歌,或者说赵卿歌身上的某样东西。纯阴体之说纯粹是个幌子,用来掩人耳目的,只怕连赵员外和赵卿歌自己都被蒙在了鼓里。而知道真相的,只有红罗教和临岩道那伙人,他们两方都在争夺这个东西!”
飞雨君皱起了眉,“有道理。”他不得不承认春雨的分析十分的有理有据,只是有一个地方,他还是难以想通。“可是,赵卿歌区区一个凡人女子,身上会有什么对于修真人士而言很珍贵的东西?”
“为什么不能有?”春雨反问,他站起身来,凑近了飞雨君,缓缓道:“在员外府时,赵卿歌初见那红罗城弟子赵留生时,第一句喊的,可是‘小叔’!”
飞雨君:“这说明什么?”
春雨轻笑,“说明赵留生拜入红罗城后,还曾经回过赵家,至于是什么时候、什么原因、有没有同行的其他人,只得等出去后问问那位赵小姐了!”
飞雨君敏锐地注意到了他的某句话,皱眉道:“什么叫做有没有同行的人?”
春雨微微一笑,道:“你不是喜欢被师父放养、自力更生吗?我就不详说了,你自己去想呀!”
飞雨君:“……”
春雨瞧他那个郁闷劲儿,心里别提多痛快了,心想: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昨晚让我郁闷了一晚上,我现在便给你还回去!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给我脸色瞧?
飞雨君自然瞧出了他那个洋洋得意的眼神,抿了抿唇,心中想道:瞧他以前的样子,本以为原是个木讷之人,没想到恢复意识后,竟也这般难缠……
“心里编排我什么呢?”春雨冷不防凑近,眯着眼睛,像一只狐狸,眸子里冷光飕飕。
飞雨君摇头,“没想什么。”他顿了顿,问道:“你还是想不起以前的事情吗?”
春雨轻轻哼笑,模样状似毫不在意,他张开双臂深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昂首向天,“往事如云烟,有什么好想的?既然忘了,那自然有忘了的道理!哎哟救命!”
他正踩在巨石上倾吐人生道理,冷不丁脚一滑,身子一歪,就朝着巨石之下、另一面的乱石堆里摔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春雨:总有人问我为什么这么优秀,这还用说?因为我爱读书呀!年年考门派第一!下头的弟子每年考试前都要来拜我的!我都给他们倾情推荐五三习题!《五年剑修三年道经》了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