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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7章 尘世享悠然 闲日有人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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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虎这一走已有好几天,再说回云水洞。经红月之事这么一闹,全洞上上下下人心惶惶。大多数时候,这窝强盗都待在洞里,很少出去活动。董三每日派人上罗婆山巡视,夜间排人值守,专看天象。但这些天,夜里月朗星稀,山上一切正常。

    这日,董三心神不定,来回晃悠,自个琢磨:“一连好些天都没事,那天出的是什么事?哪天又会再出事呢?”一旁吃肉的独眼疤见董三自言自语,问道:“三哥,你在琢磨什么呐?”

    董三哎呀道:“我在想那事呢。大哥已走好几天,不知事情问得怎样了。”说着端起桌上一碗酒,饮得干净,接着长声叹息,见一喽啰正好上山回来,忙问,“怎样?今日可有怪事?”

    喽啰摇头:“没有,山上还是很正常。”

    见董三这般担忧,独眼疤劝道:“三哥,你别担心,大哥必会问个水落石出的。”

    三月里寒意初散,春意未浓,大安城的远郊,山林茂密,风萧清冷,人迹罕至。忽然迎风奔来一队高头大马,箭一般飞过,划破幽静。鞍上之人皆猎户装扮,吆喝之余还紧加扬鞭,看样子甚急,顷刻间已远去消失了。

    出大安城,往北走约三十里,已近深山。山脚有座陋宅,顶盖茅草,前后一圈木栏约半人高。此处依山傍林,甚是幽静,不时划过鸟鸣声,清脆悦耳。宅子院门敞开着,院中有位少年,家丁打扮,正拖着一把大扫帚,埋头沙沙扫地。

    忽然一只小鸟扑腾着翅膀,从半空坠下,正好落在少年脚边。少年止住不扫,把扫帚丢到一边,低下身一手捧起鸟儿,见小鸟右翅羽毛杂乱,夹有断羽渗着鲜血,像被猛禽啄伤。少年再伸出一手,将鸟儿双手捧着走进屋里。从少年的小心翼翼之举,看得出他年纪虽幼,却颇有爱心。

    少年进屋,从柜上取下一个木匣子,从中取出一蓝色小瓶,往鸟儿伤口处洒上一些药粉,又缠上一圈小布条,小鸟这才不作声了。少年笑了,也不作声,只是静静地看着。

    此刻,窗外竟淅淅沥沥掉起雨来。

    豆大的雨点打在窗台,溅起一朵朵小花,夹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少年托着腮子,指尖轻柔地抚摸鸟儿毛羽,双眼默默看出窗外,似乎被勾起无限心思。雨越下越大,三月天本来就残留一丝凉意,此时屋里又多凉了几分。少年静坐着,任凭雨丝浸湿窗台,顺势流下,此情此景,实是美妙:

    细雨轻风绵如线,斜入窗台润无声,

    屋檐垂滴帘不断,前后芭蕉知雨声。

    鱼潜清塘望涟漪,静听山林也寂静,

    要问鸟雀何不欢,只因雨急湿毛羽。

    此处幽静无比,居住在此的人即使不是隐士,也是些心境平和,喜好修身静心之人。要问这位少年是何人,其实,也只是普通的人。

    “麟儿!”忽然另一侧传出一声叫唤。

    “来啦!”少年回应一声,起身将受伤的鸟儿轻放入桌边的一个小盒子里,拉开后门的藤帘子,沿一道长廊走了出去。长廊顶盖茅草,漏了点雨下来,湿了少年发梢,少年不顾擦,快步走着。

    “麟儿!”那叫唤声从长廊那头的屋里再次传出,只是这次轻了一些。

    “来啦,师父!”少年又应了一声,在门口甩了甩衣袖,跨进屋里。

    “师父,您叫我?”

    “嗯,你去书房把我前天作的那幅图与我拿来,就在香案上。”

    “是,师父。”麟儿应了一声便去了。

    里屋这位师父,一副教书老先生打扮,神采奕奕,虽年过七旬,却像壮年一般精气十足,颇像某路神仙。特别是两束细长的白眉,说话时一顿一顿,又多了几分老顽童的憨态可掬。

    此人正是眉老先生,才多识广,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自从撇下官帽后,就过起了宁静的生活,特别是归隐到此处后,更是安逸了。平日消遣就是养鸟喂鱼,琴棋书画。但这两天,老先生一改往日悠然。只见他自言自语,时而轻捋须眉苦作沉思,时而走近窗边望天兴叹,似有大虑!

    “师父,您的画。”麟儿拿着画进来了,“师父,这不是山水画呀!”

    “嗯,不是山水画。”眉老先生在桌上将画摊开,纸上尽画些圆点和线。

    麟儿左看右看,看不懂,便问:“师父,平时帮您收拾的画都是些山水花鸟,这幅却是点啊线啊,是画些什么?”麟儿跟随眉老先生多年,本来也是大安城内人,几年前城中大火烧了亲人,仅自己幸运活了下来。当初年纪尚幼,眉老先生就领在身边收养,算起来已有七八年了。

    “这是天象图!”老先生解释道,“这些点表示天上星宿,虽然星星各据一方,其实它们之间都有一定关联,像这几颗,排列形如斗杓,名曰‘北斗’。七星一起运动,彼此距离固定。我画的这些叫星象,很多年前,古人早有研究,其中大藏玄机!”

    麟儿听后微微点头,手忽然指着纸上的一道痕,问道:“北斗旁边这一划又是什么?像天上裂开的一道口子!”不料这一问竟问到老先生的难处。老先生沉默片刻,方答道:“这正是我的疑惑!”说完直盯着那道口子,神色严肃起来。麟儿一旁歪头看着,不作声。

    老先生交待说:“这些很深奥,以后你需慢慢学,你现在先去药房,把药草清理一下,待会雨停了拿到外面去晒。”麟儿笑嘻嘻起来:“我早上就清理过了,待会雨停,我直接端出去晒。”

    话音刚落,雨真停了。

    “师父,雨停了,我现在就晒去。”麟儿说完,去了药房。

    纸上这道口子,正是眉老先生的忧虑。它首起南宫朱雀,尾止北斗,像把利刃硬生生地把天划了一刀。老先生博学多才,对算卦占卜,四象二十八星宿可谓了如指掌。可眼下,纸上这道宛如刀痕的口子,却令老先生迷惑不已。道说当初天地混沌,盘古一把利斧才劈出天地,莫非这是当初留下的劈痕不成?如是这般,为何千年来全无古籍记载,定只是个传说。但无论如何,凭老先生直觉,这不是一般的景象!老先生提笔,回想当天的情形,在纸上认真地记下:

    无雨,狂风咆哮,雷声震耳,乌云翻滚,闪电行走;朱雀境内,邻北斗处,忽有巨闪,当空忽现裂痕,疑遭利斧横空劈,从内透出红光,甚是诡异,不多时恢复,再观几日,无异!

    写罢,老先生摇头自语:“不妙!不妙!”

    忽闻院外传来嘈杂声,老先生搁下笔,掀开藤帘子,想出去看个究竟,见麟儿迎面匆匆过来。

    “麟儿,院外是否有人?”

    “是的,师父,外面来了几个猎人,都骑着马。”

    “猎人?”老先生走出屋子,麟儿在后面跟着。

    院外来了好几位猎人,正是刚才那队急匆匆的人马,看着都挺面善,但神情略急。前头一位见到眉老先生,招呼道:“老先生,这几天,你家没发生什么事吧?”

    眉老先生先是愣了下,后笑道:“没事,一切正常。”

    “没事就好,家里要是养鸡鸭生畜什么的,夜里最好关起来。”那人说完,欲掉头就走。

    老先生觉得奇怪,连忙追问:“这山里有事发生?”那人不答,另有一位稍微答了句:“这山上最近不太平,没事不要往山上跑!”说完,一队人马急匆匆全都走了。

    “不太平?”老先生心生纳闷,“没见到山上有什么动静啊。”

    “师父,晚上我们还是关好门吧,万一真有什么事,就麻烦了。”

    “哎呀,不能上山就难办了。”老先生忽然想起,“还有几味药草没采呢,最近可是季节。”

    “师父,我现在就采去,估计白天山上不会有什么危险。”

    老先生摇头道:“不行不行,那药草里有一味叫‘夜兰’,只有在后半夜霜起时才会开花,要的就是那花,其他几味倒是可以现在去采。”接着吩咐,“麟儿,我们现在就上山先采那几样,你去里屋把雨具拿来,看这天,待会还得下雨。”麟儿答应一声便去了,老先生也进药房准备采药工具。

    “老先生!眉老先生!”老先生刚钻入药房,又听到门外有人叫唤。

    “又是谁啊?”老先生放下药娄,退出来,见院门外又来好几个人,也都骑着马。

    “眉老先生,是我,我是左云!”左云远远见到老先生,很是兴奋,率先翻身下马。老先生听声音耳熟,走近一看,认出来了。左云刚踏进院门就直握住老先生的手,激动不已。

    “眉老先生,我来看你来啦。”

    “原来是左总管啊!”老先生也很高兴,虽说以前同住大安城,但也好几年未曾见面。

    左云马上引见:“看,今日我把谁给您带来了!”

    “眉老先生,我也来看您来了!”玄虎见到老先生,马上高兴地往前一挤。

    哟!这么大的个头可把老先生吓一跳。见到玄虎,老先生一时想不起来,毕竟那是二十年前的事,而且当时相处的时间也不长。经左云提点,玄虎又拿出一幅画卷,老先生接过一看,认出是当年所赠,这才恍然大悟:“是玄虎啊!”

    见到二十年前的救命恩人,玄虎很是激动,大伙也是,眉老先生更是满脸欢喜。老先生很快领几人进屋,吩咐麟儿将茶端上,坐下后,尽是寒暄。

    “想我这幽静之处,今日可不少有人来访呀!”老先生一开口就很高兴。

    “二十年转眼而过,可玄虎心里,从未忘记老先生当年的救命之恩。”玄虎满怀感激。

    经玄虎这么一提,老先生捋捋胡子,感慨连连:“二十年前,我与你一样,心中充满抱负。自认文人出身,总想为国为民鞠躬尽瘁,但身处官场,却有百般身不由己。当初已想弃官归田,再加你胆识过人,老夫颇有钦佩,方才冒险救你,也算为民做了点贡献。”

    听到此处,玄虎忽然低下头,不言语。

    老先生没察觉,再问:“这二十年你在哪任职?”

    玄虎更不作声了,见气氛不对,老先生便奇怪了,追问:“怎么了?好端端地怎么不出声啦?”小六子、安童、大伢子见玄虎难以言表,自知难为情,也都低头不语。

    老先生又想再问,左云忽然说道:“玄虎兄不语,这其中原因,我想我略知一二。”

    玄虎听这话,心生纳闷,自己和左云多年未见,他怎知晓我的难言之隐?

    左云又言道:“玄虎兄,要不要我帮你略说两句?”

    “你俩是怎么回事,一个不说,一个又要说?”老先生见两人神情不对,更奇怪了,但脸上仍乐呵呵。见他端起一碗茶,对碗口吹吹气,又拿茶盖轻刮几下,嘴里说,“好茶好茶,喝茶喝茶!”

    看样子,老先生真是悠闲惯了。

    左云沉默片刻,开始言道:“其实玄虎兄”不料刚开口,就被玄虎打断。

    “还是我自己说吧!”玄虎支支吾吾地将自身的事情全盘托出,说完深深自责,“枉费了老先生当年的救命之恩,真是惭愧!惭愧!”

    玄虎二十年的草贼生涯与老先生的期望相差甚大。老先生惊诧不已,半天没吱声。各位面面相觑,静默不语。见气氛明显不对,左云赶紧打个圆场:“玄虎兄这么做,想必也是身不由己吧!”

    还是小六子机灵,立刻从怀里掏出一个精美的盒子,偷偷提点玄虎:“大哥,你给老先生带的礼物呢。”玄虎大悟,赶紧接过盒子,毕恭毕敬地送到老先生面前:“老先生,这是我此次来访,精心为您挑选的一份礼物,希望合您心意。”

    老先生眼看盒子,犹豫没接。玄虎再言道:“请老先生放心,这绝非抢来之物。”

    听玄虎如此说,大伙也都在看,老先生不好推迟,这才伸手接过盒子。

    玄虎赶紧替老先生打开,里面是一块腰牌。

    “这不是我们衙门用的腰牌吗?”左云眼尖,一眼便认了出来。

    “没错,这正是当年我身在衙门时身上挂的腰牌。这些年,我一直留在身边。今日赠予老先生,是想让老先生知道玄虎虽不能再为朝廷办事,但始终心存善念,往后还请老先生鞭策。”

    “是啊,老先生,玄虎兄还是有心为国为民的。”左云跟着言道。

    见玄虎有此诚意,左云又帮着说好话,老先生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宽恕了。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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