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章 顾医生
萧晨迷迷糊糊醒来时，他正躺在一张病床上，四周陌生的景象在眼前徐徐展开，白色的窗帘投射出光芒将雪白的墙壁照的刺眼，恍惚间看见一抹白色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近。
那人身量很高，隐约只能看见模糊的轮廓，直到视线渐渐清晰起来，顾年那张清隽的眉眼在面前逐渐被放大。
我在哪？是错觉吗？
“好些了吗。”熟悉又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萧晨揉了揉眼睛，只见顾年穿着医生的白大褂正站在自己面前俯视着他。
“……这是哪里？”萧晨有些懵。
顾年：“医院，你不知道自己晕倒了吗？”
萧晨大脑飞速运转了一下，对，他晕倒了，是张远送他来到了医院。
“你是这里的医生？张远呢？”萧晨看了一眼病房问。
“他临时有事。”顾年说。
萧晨点了点头，翻身准备下床，被顾年抢先一步按到床上。
顾年双手按在萧晨的双肩上，微微蹙眉。
他俯身时左上衣口袋上挂的胸牌便摇晃下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蓝底照片，照片上的人眉眼冷峻，五官精致如刀刻，形状好看的唇微微向下压着，一身白衣矜贵又疏离。旁边附着姓名和职位。顾年见萧晨一动不动盯着自己的工牌，嘴角微微扬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萧晨只来得及看到“主任医师”几个字，顾年已经起身了。
“你吊着水呢。”顾年脸上又恢复冷漠无情。
萧晨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背上扎着针。似乎还有些隐隐作痛。
“这是什么？”萧晨望着头顶上面挂着的两瓶水问。
“葡萄糖。你血糖低还不按时吃饭？嫌命长？”顾年揶揄。
萧晨讪讪地，正想回句什么只见门口一位护士走过来看着顾年有些脸红道：“顾医生，院长让您过去一趟。”
顾年微微颔首，临走前看了一眼萧晨然后离去。
待人走后，护士有些眷恋的目光才收回。望向萧晨：“感觉好些了吗？”她走过去查看了一下葡萄糖剩余的容量。嘴里嘀咕道：“这顾医生平时挺忙的，没见他在病房里待这么久过。”
萧晨：“……”
可能这就是对于前任的一点特殊待遇吧。
“那个，我吊完水就可以出院了吗？”萧晨小心地插了一句。
护士笑笑：“这个你需要问顾医生。”
“啊？”萧晨推了推眼镜有些懵。他这个举动将护士的注意力集中到他的脸上，护士见多了各种病患，面前这位患者脸色过分苍白，让原本偏瘦的身材看着有些孱弱，但仍然不难看出五官端正，特别是一双漂亮桃花眼。若是光看脸蛋还真的雌雄莫辨。
不过护士很快调整了心态回答：“顾医生说了，你出不出院他说了算。”
不过也就某个瞬间护士盯着萧晨那张素的不能再素的脸有些狐疑，奇奇怪怪的，但是又说不上来，患者出院本就医生说了算呀。
萧晨“哦”了一声，肚子饿的咕咕响，细长白皙的手指附在肚子上揉了揉，饥饿感让他不由自主地抿了下唇。
想起昨天那碗热气腾腾的牛肉汤面以及婚宴上一桌子美味佳肴止不住的流口水。
当时要是吃一口就好了。
“唔，现在还不到食堂时间。”护士善意提醒了一句扭头看见顾医生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手里居然拎着外卖。
“顾医生，您这是？”护士张了张嘴。
“多点了一份。”顾年将那份外卖放在病床柜子上语气还是一如往常的淡漠。
“……”
可现在才上午十点？护士将这句话咽进肚子里，不可置信地张着嘴。在医院谁不知道顾医生是一座美丽的冰山。更甭说会亲自给病患点外卖。
待冰山拂袖离去。护士就见某病患抱着手里的外卖大饱口福，她凑到跟前狐疑道：“说实话，你和顾医生是不是认识。”
“呃……这味道还挺好吃的。”萧晨默默吃着饭将身子转了个方向。
护士：“……”
胃里有了食物萧晨才觉得自己像是活了过来。他躺在病床上望着天花板，脑海中浮现的都是顾年，闭上眼睛时耳朵里响起的都是顾年的声音。
“不好，一点也不好。”
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直到困意来袭，才渐渐进入梦乡。萧晨其实睡得并不踏实，做了些光怪陆离的梦，大脑潜意识里感受到有只手替他小心翼翼地拔了针，握着他的手轻轻按压了一会儿，然后细心地贴了块创口贴。那只手碰到皮肤时有些微凉。
紧接着微凉的指腹触在他的唇上，片刻后又收了回去。
是谁？萧晨轻微地蹙了下眉头。
等到他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病房里空无一人。他抬起手腕，果然手背上被怼了一张创口贴。这种针眼一般按一会儿血就会止住，很少有人会在这点伤口上贴这玩意儿。
萧晨突然想起从前他生病打针怕疼，顾年就会在他伤口处贴上这个。
萧晨心头一滞，心脏不由自主地漏了一拍。
所以刚刚梦里感受的都是真实发生的么。
萧晨从病床上坐起来。感觉身体已经恢复正常，应该可以出院了。
他走出病房准备找护士办理出院手续，正好遇见刚才那名护士。那名护士对他映像比较深刻，笑容有些捉摸不透：“你怎么下床了。”
“我感觉好多了。”萧晨回答。护士见他脸色果然红润不少贴心道：“这样吧，前面就是顾医生的办公室，你想出院可以让医生开个出院小结就可以了。”
“谢谢您。”
萧晨辞别护士后便径直朝护士刚指着的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的门中间有块透明玻璃，正好可以看见里面的情形。
萧晨立在门边朝里面看过去。见顾年正在和一名病患交代了一些什么。
他低头伏案，眼睫垂落下来，修长的手指从容不迫握着笔写着些什么。从萧晨站着的位置看过去，可以看见他鼻翼一侧立体的阴影，流畅的下颌线一路从下颚滑到脖颈没进白色的衬衣里。从窗外落进来的几缕光刚好洒落下来，将他周身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
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顾年突然偏过头来，那双黑沉沉的双眸浸上几分流光来。
无数记忆碎片纷纷向他砸来，萧晨恍惚间觉得时光被拉回到从前，他们趴在教室的课桌上，面前是一摞摞的期末复习试卷，顾年偶然不经意间偏头朝他看过来，眸中像是揉碎了细钻温柔一笑。
——“又偷懒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