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 章 你还要帮我脱衣服
从酒吧出来，顾年给张远叫了个车，上前和司机简单嘱咐了几句，目送车子离去转过身时愣了一下。
夜风吹来，萧晨站在他身后目光有些呆滞，眼尾因为酒精染上了淡淡的红色。
不知在发呆还是在看什么，眼睛里没有实物。
“你还好吧。”顾年问。
听听到声音，萧晨恍惚了下，他现在头有些发晕，看人带着重影。
夜风吹得他眼睛有些干涩，他用手揉了揉眉心，其实他酒品很差，平时不怎么喝，今天纯粹是为了装逼。
“我们要去哪儿？“半晌大少爷回过神来问。
顾年看了他一眼，“回家。”
萧晨“哦”了一声，走到马路边伸手准备拦计程车。
看来连自己是怎么过来的都忘了。
“……”
顾年将他拉回来，力道其实不大，但是萧晨现在身子有些飘，脚上没什么力气，顾年拉他时他一个踉跄差点撞到他身上，不过幸好这人还知道及时止步。
“干嘛不让打车。”萧晨有些不解地看向顾年。
顾年下巴朝旁边抬了抬。萧晨顺着视线望过去，才看见自己那辆自行车。
萧晨“哦”了一声，总算明白事情始末。
顾年取来车时，萧晨顺势跨上了自行车偏头示意顾年坐。
顾年看着他沉默不语。
“怎么，还怕我摔着你？不信你看我骑两步试试。“
萧晨踩着脚踏板刚准备骑，手腕被人抓住。
“还是我来吧。”顾年说。
男生的声音有些低哑地混合在风里，手腕处隐隐有些灼热。萧晨抬眸撞进顾年黑沉沉的眸子里。
可能是醉了的原因，萧晨很是听话的“哦”了一声，那双大大的桃花眼弯了一下，在下来的途中因为落地没站稳，身子晃了一下。
顾年眼疾手快伸手揽住了他的腰，将他稳稳托住。
萧晨反应过来时还有些懵，看人的表情有些呆，被人吃了豆腐还不自知。
顾年差点被他气笑了。刚准备把他原地归位，脸颊被人很轻的捏了一下。
“顾年，你皮肤好白呀！”萧晨两只手捏着他的脸赞叹道。
顾年；“……”
第一次被人揩油，他皱了下眉。
“手松开，你喝醉了。”顾年有些无语。
“我没醉，我说得是真的。”萧晨嘴硬道，不过他还是乖乖松了手。
萧晨坐在自行车后座很不老实，一会儿摸摸顾年的头发，一会儿捏捏他的耳朵，有时候身子还左右摇晃，连自行车都会跟着抖上一抖。
喝醉酒的人没办法跟他讲道理，顾年只能忍。
经过一家花店时，后面的人喊着要停车。顾年只好来个急刹车。
萧晨跳下车走进花店，指了指其中的一束向日葵，十分阔气地喊了句：“老板我要这个，帮我打包。“
五分钟后，这人怀里抱着一大束的向日葵走了出来。
“记住哦，我喜欢向日葵。以后记得要买花给我……“大少爷捧着花说。
然后抱着花老老实实坐在上了后座。
路边不断有人经过，顾年突然很庆幸现在是天黑，除了他，没有人看见刚才这人的傻样。
十月的夜风吹着人瞬间清醒了不少，夜空只有少数几个零星。
萧晨的酒意似乎被吹散了不少，整个人安静了下来。
顾年以为他睡着了，过了一会儿才听见他突兀的开口：“你小提琴拉得还挺好的，什么时候学的？”
顾年蹬着自行车的速度缓了下来，萧晨见他背脊一松，骑了一小段之后说：“学了两年了，我爸去世后就停了。”
顾年的声音淡淡的，似乎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对于顾年的爸爸，萧晨其实知道的很少，据说顾年家里之前条件还算不错，父母又相敬如宾，孩子又懂事聪明，是让人羡慕的三口之家。然而三年前的一场车祸，改变了这一切。
这些事情萧晨也是偶尔从别人口中七拼八凑而来。他从来没有问过顾年，顾年也从来没有和他说起过。
“叔叔他……”话说出口萧晨突然问不下去了。他能说什么呢，人都去世了，现在说些安慰的话只会显得矫情。
后座半天没吱声，顾年心想，估计在从毕生所学到的有限的词语里，搜刮些合适的词来安慰他。
他苦笑了一下。
“知道我今天为什么买花吗？”萧晨声音带着有些醉意的沙哑。
没等顾年开口，萧晨已经将答案告诉了他。
“其实今天是我生日。”
顾年偏头看向萧晨。
男生抬眼看着天，似乎在压抑某根敏感的神经，好半晌他才又说：“我有时候很羡慕你顾年，阿姨对你挺好的，不像我父母，他们眼中只有挣钱……”
“其实我不需要礼物，也不需要祝福，只希望他们能有时间陪我过一个生日而已，我的生日他们只知道转一笔钱过来，然后很大方地说句‘随便花，想买什么随便买。’”萧晨苦笑了一下，然后什么都不想说了。
街上人来人往，灯火通明，顾年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口处扎了一下，有些心疼。
顾年：“我……”
“你不用可怜我，我只是今晚有些感伤罢了，明天我又会满血复活起来。”
顾年：“其实……“
“其实你不用安慰我，我已经习惯了。”
“……”
顾年不说话了。
似乎感受到前面人的无语，萧晨没心没肺地笑着。说出来似乎心里好受些了。
把人安全送到家后，顾年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还抱着向日葵的人，抿了抿唇不确定地问：“你自己可以洗澡然后上床睡觉吗？”
他这一会儿看着萧晨坐在那里一脸呆滞的模样，心里又不确定起来。
可能是因为刚才在外面被风吹着会清醒些，现在到了密闭的空间里，萧晨看着还是有些不够清醒。
他有些不放心地问。
“哦，所以你要帮我洗澡吗？”萧晨懒懒地掀起眼皮，看样子困得不行。
“你确定。”顾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以为萧晨会毫不犹豫地摇头。
但是
萧晨弯了弯眼睛，举起两只胳膊，怀中的向日葵落了地。
他说：“你还要帮我脱衣服。”
顾年：“……”
他盯着萧晨的眼睛，良久终于认清了一个事实，这人喝醉酒后比小孩子还要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