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 章 那你哭什么
五号酒吧装修风格比较偏怀旧、文艺，给人一种岁月的破碎感。
设计这样风格，顾年以为至少是个有情怀的人，他第一次来到这里，目光就被深深吸引了。
舞台上女歌手慵懒的声音在晦暗不明中浮浮沉沉。和想象中不同，这里没有那种嘈杂和混乱，倒是让人内心安定不少。
他们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张远看着酒吧舞台中曼妙女郎深情歌唱，他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不知什么时候将自己那副近视眼镜换成了黑框镜，一脸花痴模样。
萧晨端起面前的一杯青色鸡尾酒饮了一口后朝舞台看了一眼，目光没什么波动。
他来纯粹是为了喝酒。至于张远，张远就不说了，目前为止眼睛都舍不得从那唱歌的女郎身上挪开一点。
出息。萧晨无奈地摇了摇头。
至于顾年，萧晨私以为每天只知道埋头写作业的学霸，这种场合没准第一次来，估计连人都未必好意思看吧。
不过下一秒看到顾年盯着台上的女歌手目不转睛时，他还是被噎了一下。
顾年默默从桌子上端了杯白色鸡尾酒目光还在舞台间穿梭。
幽暗跳跃的灯光里，男生有些偏冷的眉眼若隐若现。
他微微仰头喝酒时，一滴汁液从杯口落下，顺着少年修长的脖颈滑落下来。杯子离开唇时，顾年抿了下唇，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空气中混合着酒精和淡淡尼古丁的味道，萧晨还没有喝多少就觉得自己有些微醉了。
“好看吗？“萧晨问。
顾年目光从女歌手身上抽离看了萧晨一眼，转而放下酒杯，又朝台上女歌手看过去，像是在考虑怎么回答。
过了好一会儿，顾年视线落向萧晨，一本正经地说：“没你好看。”
“……”
虽然这句话可能带着点挖苦，不过萧晨还是颇有些受用。他喝了口酒挑了挑眉。再看向台上女歌手时神色缓和不少。
女歌手见两位帅哥频频看向她，脸上卖弄着风情，朝他俩眨巴了下眼睛。
“人家看着你呢。”顾年揶揄。
“是吗？”
萧晨不知是为了故意气顾年还是单纯想耍帅，想也不想端着杯酒朝美女远远敬了一下，女歌手送了萧晨一个飞吻。
“……”
“祖宗，你今天怎么有时间来了。”
说话的人是萧晨的表哥，年纪大约三十岁不到，脸上卡着一副金丝眼镜，穿着一身挺括的西服朝他们走过去。
表哥从旁边抽了把椅子坐下来，“你每次来我这里，你爸妈知道吗？”
“他们哪有时间管我，”萧晨饮了口酒没有多少情绪地说：“找我无非就是有没有生活费了，需要什么东西没有，然后大手一挥转笔钱过来。”
表哥看他兴趣不高的样子，也没再继续说什么，他目光落向萧晨旁边的顾年，“这位好像之前没来过，也是你同学吗？”表哥问。
萧晨应了一声，他那位不怎么爱搭理人的同桌居然破天荒介绍自己道：“我是萧晨的同桌顾年，表哥你好！”
萧晨：“……”
表哥很赞赏地看眼顾年转头对萧晨说：“你这位小朋友看着倒挺顺眼的。”
萧晨心说，可拉倒吧，你别被他给骗了。
顾年朝表哥介绍完自己后，还不忘朝他这边看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说，毕竟是同桌总要给你留点面子。
萧晨闷头喝了口酒，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有些醉了，总觉得顾年看向他时，心跳好像快了一点儿。
台上那位女歌手唱完最后一首歌弯腰谢幕。
张远还一副意犹未尽，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身影，直到那某倩影消失才恋恋不舍的转过脸。
他刚全部心思都扑在美女身上，这会子扭过头才发现旁边多了一个人。
“表哥什么时候来得？”张远嬉皮笑脸道。
萧晨“……”
顾年：“……”
表哥：“……”
合着我在这杵了半天，你小子压根没注意。
张远为了向表哥表示歉意自罚了三杯，后来又灌了几杯酒下肚，旁边人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他一概不知。不多久意识开始模糊起来，看人都是倒立着的。
表哥和萧晨闲聊了几句准备离开，不过他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每天的这个时间点是小提琴表演，这会子舞台空空的，他四处扫了一眼也不见人影。正疑惑间，从后台走来一位男生，看穿着应该是这里的服务生。
服务生看到了表哥像是看到了救星。
“哥，可算找到你了。”服务生边跑边说。
“怎么了？”
“浩子今天来的路上被车撞了，现在还在医院呢。”
“人没事吧？”表哥问。
“人没多大事，就是最近一段时间可能来不了……小提琴表演可能也……关键今天这一场的一时半会还找不到人。”
表哥听到人没事先舒了一口气，听到后面时又皱了皱眉，大概确实有些难搞定。
他用手揉了揉眉心，刚想说换个别的什么节目时顾年突然开了口。
“要不我试一下……”
萧晨还没有反应过来，顾年人已经被他哥拉到了后台。再次出现后，萧晨还是被眼前的顾年给惊艳了一下。
少年抱着台小提琴坐在舞台中央，他换了件白衬衫，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一些，比平时多了些慵懒随性。那张清隽的面容在旖旎的灯光间晃动了一下。突然灯光全部熄灭，只有一束光落在那里。
那人坐在光影里，他微微低着头，下颚轻轻抵着琴托，修长手指拉动了一下琴弦。
不出意外的还非常好听。
萧晨觉得顾年性格一直比较冷淡不易接近。今天站在舞台上拉动小提琴时，身上多出来那种忧郁气质，很让人心动。他垂着眉眼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再抬眸时，眼底有些微红。
可能是因为琴声太撩拨心弦，萧晨望着望着竟然从眼底生出了一滴眼泪。
张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醉得趴在了桌子上。周围太过安静，萧晨居然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这支《乌兰巴托的夜》撩动着他的心弦。
顾年的这场临时救急没想到还得到了不错反响。听客们似乎觉得自己置身之地不是酒吧而是一场音乐盛宴。很多人听完意犹未尽的还要再听一场，被表哥几句玩笑话给带了过去。
萧晨还没有从刚才的情境中回过神来，直到人走到他身边坐下，他才有些不自然地挪动一下身子，欲盖弥彰地说了句：“也就一般吧，拉的我都快要睡着了。”
顾年：“是吗，那你哭什么？”
萧晨：“……”
萧晨身子向后一靠，他觉得自己没脸活在这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