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章 顾年
“叮咚！！！叮咚！！！你订阅的叫醒小闹钟已上线，快起床，快起床，哼，再不起床，我就要生气了！快起床！！！！”
萧晨被闹钟惊醒时，坐起来还有些懵。他目光没有焦距地发了会呆。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迟到了班主任得罚操场跑两圈。
他揉了把脸，摁了闹钟，拖着疲惫的身体去洗漱。
两个月的暑假生活，说过去就过去了？
萧晨边刷牙边想，力气大到牙龈都刷出血来了。他看着牙刷上新鲜出炉的鲜血，在心里靠了一下。
他住的小区四里离明昱中学步行大概半个小时，挤公交车加上等待的时间估计也大差不差，萧晨每次都会很明智的选择打车。
手机在口袋里震了两下，萧晨边等车，边拿起手机点开看。
微信置顶的家人群安静的躺在那里，群成员：他爸，他妈，他自己。最后一条信息还停留在一个月前是一笔来自他爸的转账。
他爸妈最近几年一直在外跑生意，他属于被放养的那种，早已习惯。
萧晨点出来，刚刚给他发信息的是他的前桌张远。
远子：晨哥开学第一天别迟到哈，老徐你懂得。
萧晨盯着聊天信息嫌打字太麻烦，他直接回了个语音。
萧晨：知道了，正在等着车呢……不说了，车来了。
前面不远处刚好来了辆出租车，萧晨将手机丢进口袋伸手去拦，那辆出租车在不远处停下来。
说是不远处步行过去也要百来步，萧晨的原则是能少走一步是一步。
他拧眉不情不愿往前挪了几步，心想这司机真没点眼力见。回头直接给个差评。
萧晨屈尊降贵朝出租车走去。那慢悠悠得神情倒像是去趟菜市场。
萧晨抬手准备去拉车门，眼前突然掠过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那只手修长，指甲修剪得也很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将车门打开，钻进去，再关上门，一气呵成。
站在车外的萧晨：“……”
光天化日的这他妈的也能干出来？
车窗玻璃摇下一半，却不影响萧晨看清里面坐着的人。
那张脸隐没在出租车半明半暗中，显得那双眼睛尤为清澈，无声和他对峙了一会儿，然后面无表情的转过脸，和司机说了句什么。
萧晨反应过来时，只看见了一个车屁股。
靠，萧晨在心里问候了他一遍。
开学第一天，高二四班班主任老徐准时踩着上课铃声进了教室。
乌泱泱交头接耳的同学们立马安静了下来。不过看到老徐身边站着的一位脸生的男生时，一个个还是忍不住小声嘀咕了起来。虽说每个新学期会转来那么一两个学生，但是这一位长得还真是男生嫉妒女生爱。
老徐两只手指敲了敲桌面，推了推眼镜：“都给我安静一点，这位是咱们班新转来的同学叫……”班主任看了一眼新同学，语气和蔼道：“同学叫什么名字来着？”
“顾年。”男生说。
老徐满意地点点头，看向班级几十双眼睛，“顾年同学接下来会成为你们的新同学，大家对待新同学一定要和睦相处，学习上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问他。”班主任言简意赅。
顾年看了一眼班主任，没说话。
果然，他的下一句话出来，班级里四五十双眼睛齐刷刷看向他。
“哟，咱们班倒是来了个学霸呀！”底下有人揶揄。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附和声。
顾年：“……”
班主任又敲了敲桌子，“安静，安静。”
“可以下去了么？”顾年看着班主任木然道。
接收到信号的老徐，笑眯眯点点头。底下同学又一阵交头接耳，那眼神似乎在说：这人什么来头，瞧把老徐巴结成什么样了，恨不得捧到手心里还怕化了。
“顾年啊，你就坐……”老徐用手指了指后面，他眯了眯眼，突然脸色一变：“那第四组最后面的那桌怎么空着？萧晨呢？”
班主任提起这一位眉毛倒竖，一看就是平时在班级里出了名的刺头。
出了名的刺头刚刚前脚跨入教室，看见一脸嫌弃的老徐默默收起了脚步。
“哟，姗姗来迟呀，开学第一天就迟到，知道规矩吧？萧晨？”老徐像个老父亲谆谆教导着。
萧晨木讷地点了点头，一口老血往肚子里咽。
不就是开学第一天绕着操场跑两圈么，没什么大不了的。萧晨悲哀的想。
“先进来，下了课再去。”老徐下巴一抬示意他回座位去。
萧晨将书包卸下拎在手中经过讲台时，对上了某人的视线愣住。
靠，是那个跟他抢车的傻逼。
害他迟到了不说，此刻看他的眼神丝毫没有半点过意不去，直白毫无起伏看向他。
萧晨心想千万别和老子坐同桌，不然打得你满地找牙。
老徐：“顾年，你暂时就坐在萧晨那里……”老徐朝第四组最后一排指去。
萧晨：“……”
大少爷将书包往肩上一搭，慢悠悠地走到最后一组，将书包往桌肚一塞。大有一种，来吧看小爷我待会怎么奖励你。
顾年走到最后一排时，他这位新同桌手里抱着本书认真专注地看着，像是丝毫没有要挪动屁股的意思。
“可以让我进去吗？”顾年声音没有半点起伏地问。
面前人纹丝未动。
前桌张远忍不住转过脸，“晨哥，人跟你说话呢。”
萧晨送给他个闭嘴的眼神。
张远缩回脑袋，不过又忍不住转过脸看向萧晨：“哥，我还想说最后一句。你书拿倒了。”
萧晨：“……”
他将书一合转过脸和顾年无声对峙了几秒，终于在对方面无表情的注视下不情愿地挪了下屁股。
顾年盯着那道腾出来的缝隙盯了两秒。终究还是侧着身子挤了进去。
虽然他这位新同桌脸很臭，但至少座位很合他心意。他喜欢最后一排，安静，没有人打扰。
窗外的银杏长势很好，风一吹，树叶沙沙犹如一排排金色的海浪。
不过顾年很快觉得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他这同桌转完了笔，开始转橡皮，转完橡皮转尺子……反正只要能转得动的，都给它过一遍。
班主任老徐第n次望向他们这里时，忍不住开口：“萧晨，不要影响新同桌学习。”
萧晨：“我又没发出声音。”
老徐：“……”
顾年：“……”
是没有发出声音但碍眼。
某人转完尺子，斜斜朝他看过来，从牙齿里挤出一句：“不想坐，可以……走。”
顾年可以感受到他这位新同桌在心里做了好一番的思想斗争，才把“滚”字换成“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