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审讯
颜菀停下，摁开手机屏幕用面容解锁，调出一份成绩单递给裴玄。
“还记得当初的赌约吗？”她垂眸，对上裴玄冰冷的视线，“没拿到满分，愿赌服输。”
【我赢了你就当我男朋友。】
当初的赌约似乎还停留在耳畔，裴玄如坠冰窖，没力气思考颜菀说的什么意思。
裴玄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
颜菀永远都这么随心所欲。
裴玄有理由怀疑，那些话，不过是颜菀一时兴起。
她这样的人哪里会认输，她就是想分手。
能这么理直气壮找借口提分手的人，也只有颜菀。
裴玄故作不懂：“输了就输了，没事。考核很难，你已经尽力了。”
话到最后，裴玄的声音越来越低。
颜菀嗯嗯：“所以我现在还是你的伴读，我吃什么喝什么，你都不能管教。”
裴玄目光阴沉：“我是为了你好，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你要有数。”
颜菀皱眉：“我不想让你管我。”
不，不止是裴玄，她不希望任何人对她指手画脚，去管教她，约束她。
裴玄：“我没有管你，我是提议。”
颜菀回嘴：“那我拒绝你的提议。”
裴玄气得胸口疼：“你为什么总这么任性，让你饮食健康一点难道是在谋害你吗？”
“好了好了，少说两句行不行嘛。”颜菀双手合十做了一个拜托的手势。
裴玄压着怒火：“所以你刚刚是什么意思，是在提分手对吗？”
颜菀不想浪费口水：“对。”
就因为这个。
她就要分手？
裴玄的脸色冷得吓人，手背青筋迸起，平静隐忍的面庞下是无法克制的痛苦。
裴玄早就看过考核成绩单了，颜菀虽不是满分，却和三个人是并列第一。
他们都是只差旗帜那十分而已。
裴玄其实想说，当初说好的不是拿第一就可以了吗。
所以，她还是赢了。
那能不分手吗。
这句话裴玄说不出口，恋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这么说倒像是他求着颜菀谈了。
因为身体的原因，裴玄本就自卑敏感，他不想在颜菀面连最后的尊严都没有了。
“颜菀，你不要任性，今天再吃一顿，我以后不会准备你不爱吃的饭菜了。”裴玄尝试转移话题。
颜菀哪里愿意：“我不要，都说了你喜欢吃就自己吃，不用迁就我。我出去吃不就好了吗，这样大家都开开心心的。”
颜菀从不委屈自己。
裴玄没有恋爱经验，她才懒得去教。
比起栽树，她更喜欢乘凉。
何况裴玄和她口味本就不同，一味迁就，注定会让其中一人不开心。
颜菀讨厌和别人吵架，因为真的很累也很伤脑筋。
既然不开心，那谈什么恋爱，自讨苦吃吗。
颜菀说完就走，留给裴玄一个潇洒的背影。
他沉默地坐在轮椅上，头顶的灯光苍白惨淡，显得他平静的表情愈发骇人。
裴玄绷紧身体，阴沉的目光里克制着湍急的暗涌。
他没追，双方都先冷静下吧。
颜菀只是闹小脾气，等她回来的时候一定能哄好的。
到时候多买两个包，或者项链。
……
陆庭雨缓步迈上台阶，面容解锁了大门，来到玄关时，ai机器人迎了上来。
“少爷，请立即前往审讯室。”
陆庭雨微微颔首，温和的笑容不见丝毫情绪。
他没有任何停顿，径直离开，清冷从容的背影消失在了ai的视线范围内。
乘坐电梯，直达顶层，陆庭雨轻车熟路地来到走廊尽头。
推门而入，下一秒自动上锁。
审讯室内一共站着五名ai机器人，分别履行审问，监视，看管，测谎，惩戒的职责。
房间昏暗而死寂，针孔摄像头无处不在，陆庭雨坐下的同时，手已经被自动铐住了。
“本次实操考核未能拿到满分？”
“是。”
“没拿到旗？”
“是。”
“考核之前预估分数多少？”
“满分。”
“那为什么实际分数会和预估分数有差异？”
“没拿到旗。”陆庭雨微笑。
“原本能拿到吗？”
“能。”
“根据数据显示，你和一个女生单独待了整整三天，她是谁？”
“颜菀。”
审问ai当然知道她的名字。
“关系，你们是什么关系？”
“没关系。”测谎ai没有反应。
“拿不到旗是因为她吗？”
“是。”
“你实力不如她？”
“不是。”
“你无法攻击她？”
“不是。”测谎ai亮出红灯。
陆庭雨淡笑着扫了眼惩戒ai，像是没有痛觉一般。
他无所谓地改口：“是。”
“为什么无法攻击？你受伤了？”
“是。”测谎ai亮出黄灯。
“她真的和你没关系？”
“是。”
“如果没有颜菀这个不确定因素存在，你能拿到满分吗？”
“不能。”测谎ai再次亮出红灯，同时爆发出尖锐刺耳的警报声。
“请勿继续撒谎！”
“请勿继续撒谎！”
“如果没有颜菀这个不确定因素存在，你能拿到满分吗？”
陆庭雨镇静：“不能。”
红灯。
惩戒。
“如果没有颜菀这个不确定因素存在，你能拿到满分吗？”
“不能。”没有迟疑。
“……”
审问ai始终都在重复这一个问题，陷入了死循环。
一天后。
审问ai：“如果没有颜菀这个不确定因素存在，你能拿到满分吗？”
陆庭雨面色苍白，冷汗已经浸湿了衣服。
这套衣服还是跳崖那天穿的。
他依旧从容不迫，目光平静坦然。
“不能。”
测谎ai再无反应。
十秒后，砰地亮起绿灯。
审讯室的门自动打开，陆庭雨在椅背上静静地靠了一会儿，停了很久才起身，缓步出门。
门口是前来接待的ai机器人，陆庭雨接过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掉了额头上的汗。
他侧目，温和地笑了笑：“去通知父亲，测谎ai出故障了，需要及时更换。”
究竟是多么强大的内心，能硬生生地通过自我催眠来改变最真实的想法，让测谎ai不得不信以为真。
陆庭雨转身离开，表情瞬间冷了下去。
审讯室内问了几百遍的问题，让他无可避免地想起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往事。
以前的陆家，并非全是ai机器人。
陆炎睿对陆庭雨的管教相当严厉，从小到大，不允许陆庭雨使用任何电子产品，不允许他结交无意义的朋友，更不允许他进行任何娱乐活动。
陆庭雨这三个字代表着枯燥无味。
他每分每秒应该做的事情都是被安排好了的，他所学的每一项技能也是有严格规定的，甚至他结交的朋友都是陆炎睿亲自挑选的。
陆庭雨不觉得这一切无聊，反倒享受着这种通过努力而开挂来到巅峰的人生。
对于陆炎睿，在他十五岁之前，没想过要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