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少爷，他打我
例会开了一个多小时才结束，颜菀准备推着裴玄离开的时候，陈湛起身拽住了她的胳膊。
“你先别走，我有话和你说。”
夏季制服是短袖衬衫，雪白的胳膊露在外面，光洁的皮肤直接相贴，身体记忆突然被唤醒，陈湛无端地感觉空气越来越烫。
颜菀挣扎了一下，察觉到她的抵触，陈湛下意识加大力气。
颜菀的皮肤白嫩而细腻，陈湛稍微一用力就留下一道红印。
“少爷，他打我。”
颜菀挣扎无果，又不乐意和陈湛说话，索性直接跟裴玄告状。
她抿着小嘴，委屈巴巴地望向裴玄。
听见颜菀的话，陈湛气得半死，太阳穴跟着突突直跳。
他哪里打她了？
他不过是想和她说几句话而已，伸手拽了一下也能算打？
最令陈湛生气的不是颜菀颠倒黑白，搬弄是非。
而是她一有事情第一时间想到的人竟是裴玄，也只有裴玄。
偏偏此时此刻，裴玄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敢来火上浇油。
“够了陈湛，公然欺负一个女生，脸不打算要了是吗。”裴玄脸色微沉，鄙夷地睨着陈湛。
陈湛直接松开颜菀，从她身旁走过，大步流星地来到裴玄的面前。
他一把拽住裴玄的衣领，制服前的领带都被他给扯开了。
陈湛压低身体，怒视着裴玄：“准你说话了吗，没你的事就把嘴闭上。”
他和裴玄的恩怨不是一天两天了，在学校里一直都是相看两厌的恶劣关系。
现在颜菀的事情插了进来，让陈湛对裴玄的意见越来越大。
陈湛舍不得对颜菀发火，于是这压抑许久的怒气被全部发泄在了裴玄身上。
陈湛动手的速度很快，颜菀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就上前用力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颜菀你让开。”裴玄冷声吩咐。
他不希望眼前这条疯狗误伤了她。
“我不让。”颜菀用力拽陈湛，企图将两人分开。
“你这人怎么这样，到底想干嘛，快给我松手。”
颜菀使出全力，陈湛本就没有要反抗她的意思，被颜菀抓着胳膊往后踉跄了几步，手臂上还被她的指甲划拉出一道口子。
陈湛感觉自己的心已经痛到麻木了，如果颜菀这些伤人的话能化作有形的利剑，他的心恐怕早就被她给捅成筛子了。
颜菀根本不理会杵在一旁脸色铁青的陈湛，她径直走向裴玄，半蹲在旁边替他整理被扯出来的领带。
颜菀一脸关切：“少爷你没事吧，别怕别怕，有我在呢。”
裴玄神色平静，看都没看陈湛，控制轮椅掉头：“走了。”
在没人留意的那瞬间，裴玄咬紧牙关，用力攥着拳头。
他一点都不喜欢被颜菀护在身后的感觉，这样只会让他更清醒地明白他只是个站不起来的废物。
换作往日，遇见这种情况，裴玄尚能安稳地坐在保镖身后，淡定地等保镖把事情解决好，没人能伤害他分毫。
可为什么今天换成颜菀之后，他竟会产生这样的抵触心理。
裴玄想不通，他绷紧身体只想赶紧逃离这个令他感到窒息的地方。
走之前，颜菀再次看了一眼陈湛，后者一言不发地凝视着她，眼底充斥着痛苦和扭曲的情绪。
颜菀觉得他奇奇怪怪的，连残疾人都要欺负，真可恶。
四周还有很多停下来围观的人，他们七嘴八舌地小声议论着这诡异的三角关系。
“她竟然还认识陈湛。”
“我怎么感觉不只是认识这么简单。”
“对啊，没看到陈湛刚刚都要发疯了吗？”
“这话不对啊，陈湛哪天没发疯？”
“你小点声，不怕被他听到吗。”
这些不大不小的议论声已经传入了陈湛耳里，换作以往，他恐怕早就开始黑着脸开始破口大骂了。
但今天，陈湛异常沉默，孤零零地杵在原地动都没动一下。
礼堂内的人都快清空的时候，陆庭雨缓步走到了陈湛面前。
陆庭雨看着脸色极差的陈湛，平静的面孔下有些许犹豫。
“湛哥。”
陈湛掀开眼皮，阴沉的黑眸里藏着一汪深潭。
“我想你应该会需要这个东西，就自作主张地替你记下来了。”
陆庭雨递给他一张纸条，展开看里面是一串数字——颜菀的电话号码，在那张登记表上抄下来的。
“什么东西。”
陈湛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身心疲惫，提不起任何兴趣。
陆庭雨：“你前女友的电话号码。”
陈湛用力将纸条攥进手心：“谢了。”
……
裴玄的脑子很乱，从今天的情况来看，颜菀和陈湛的关系绝非她当日说的那么简单。
要联系方式。
没有同意。
他当时被颜菀那句男朋友给迷了心智，注意力瞬间转移，根本没来得及往其他地方想。
现在看来，根本就没那么简单。
他承认颜菀天姿国色，但以陈湛狂妄自大唯我独尊的性格，又怎么会主动去找人要联系方式。
只能是他们早就认识。
裴玄闷着不吭声，颜菀喊了他好几遍都没反应，他始终沉浸在那些恐怖的猜测之中。
颜菀按住裴玄的轮椅，迫使他停下来。
她走到裴玄面前，一改往日浮躁的性子，认真地看着轮椅上的男生。
“少爷，小九有几件事想跟你说清楚。”
颜菀并不愚钝，自然能看出来裴玄此时此刻心情不佳，而具体的原因她也能猜到一大半。
裴玄抬眼，嗯了一声以示回应。
“首先，我今天之所以第一个就去找那男生换座位的原因是我只认识他，我想着找熟人办事应该能容易一点。”
“其次，小九要先跟少爷道个歉，因为我瞒了你两件事情。”
“第一，那天我和你开了个玩笑，那男生不是找我要联系方式，他突然找到我说是我的男朋友。不过这件事少爷可以放心，我都和他说清楚了，他现在跟我没有任何关系的。”
“第二，小九其实失忆了，关于我入狱之前的事情忘了个一干二净。所以他说的那些话，什么男朋友的，少爷你也不能完全相信，毕竟小九自己都不相信。”
裴玄眼神微闪，搭在膝盖上的手轻轻颤抖着。
“第二件事我知道。”他声音很轻。
“我把你带走之前就调查过你全部的资料，也知道你失忆的事情。”
裴玄当时试图继续调查颜菀的过往，他想知道她为什么会失忆，失忆前又经历了些什么。
但那些痕迹被抹得干干净净，颜菀这个人无论怎么调查始终都是一片空白，她的身上笼罩着一团无法拨开的迷雾。
裴玄没和她说这些事，怕她知道了会难过。
毕竟丢失记忆又很难找回的事情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并不美妙。
颜菀歪着脑袋眨了眨眼：“所以少爷，你千万别误会我和那个坏家伙之间有什么。”
“就算我和他以前真有什么交情，要是他敢伤害你的话，我也只会选你，只会帮你。”
裴玄长久地凝视着她，问出了最后一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问题。
“你说这些是为什么？”
话音刚落，裴玄猛然意识到这个问题实在有些愚蠢。
但都已经问出口了，总不能收回这句话，况且他真的想亲耳听颜菀说出来到底是为什么。
她始终在靠近他，哪怕他一直抗拒，她都没有离开他半步。
颜菀像小猫一样蹲在了裴玄的面前，她仰起雪白的小脸，柔声细语地说：“因为少爷不开心，小九不希望少爷不开心。”
裴玄怔愣，他甚至想伸手摸一下自己的脸，看看他刚才到底是用怎样的表情面对颜菀。
他的不开心，真的有这么明显吗。
裴玄已经摸出手机，看着黑色屏幕上投下的那片阴影。
屏幕里的那张脸没有任何表情，他其实隐藏得很好。
所以，是因为她格外在意他，才会注意到他这些小情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