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让你可以，但他不行
座位是按照班级划分的，颜菀和裴玄来得晚，赶到的时候，所剩座位寥寥无几。
裴玄腿脚不方便，但边缘的位置都被占满了，剩下几个空位夹在中间很难进去。
颜菀悄声说：“少爷你等我一下，我替你找找位置。”
裴玄怔愣一瞬：“你找吧。”
他其实并不想这么麻烦颜菀的，他也可以独自去残障人士的专属区域。
但无意瞥见颜菀难得专注的模样，他突然又不想走了，和她待在一起真的挺舒服的。
颜菀环顾了半天，眼神一亮，惊喜地朝后排望去。
熟人。
她记得这个帅哥。
虽然当时跟他开了个小小的玩笑，但颜菀相信他应该是大度的人，不会计较那么多的。
感受到颜菀热切的视线，陈湛冷冷回眸，唇边牵扯出一抹古怪的微笑。
催促司机以最快速度把他送到学校的陈湛比颜菀和裴玄早一分钟赶到礼堂，他的座位是伴读替他提前占好的，恰好也是颜菀苦苦寻找的最外侧。
颜菀出现在这里的第一时间陈湛就已经注意到她了，他忍住想要立刻把人抢过来的冲动，坐在座位上等她自投罗网。
陈湛知道裴玄有腿疾，也知道他在每周的例会上都坐的是最外侧那一列。
所以他故意吩咐跟班们把外排的座位全给占了，只留了两三个最中间的位置。
残废，就得乖乖听学校的安排，待在他该待的爱心专座上面。
跑来这里瞎凑什么热闹，真好笑。
果不其然，颜菀低头对裴玄说了几句话后，就从他身旁离开走向了陈湛。
“同学你好……”
轻柔甜美的嗓音在陈湛耳侧清晰地响起。
陈湛眼底疏离凉薄的温度完全消散，他转过脸看向站在他身旁的女孩，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无不透露出他此刻的得意和嚣张。
来了，等的就是你。
颜菀轻盈的睫毛微颤，白皙的脸颊上挂着略微羞涩的笑容。
“请问我可以和你换一个座位吗？”
陈湛语气恶劣：“换不了。”
颜菀柔声解释：“是这样的，我朋友他腿脚不太方便，里面的座位很难进去。你看可不可以帮帮忙，和我们换一下座位。”
她说话的同时，双手合十做出一个拜托的动作。
陈湛想到那天被颜菀耍得团团转就来气，更何况当时她选了她所谓的朋友而抛弃了他。现在想来，她口中的朋友只会是裴玄。
就凭这一点，陈湛就不可能把座位让出去。
颜菀的目光往前移，落在了一个空位置上。这个位置和陈湛的座位在同一排，她还是不想放弃，毕竟对陈湛来说没有多麻烦的。
她非常清楚该如何利用自己的脸把楚楚可怜的模样发挥到极致。
颜菀无措地凝视着陈湛，她尾音有点儿颤，整个人愈发娇怜柔弱。
“可是里面有座位的。”
颜菀故意没说完，她耐心地等待陈湛松口。
陈湛没看颜菀，视线落在了缓缓靠近的裴玄身上。
坐在轮椅上的男生此时面容苍白，冷冽的眉眼里隐藏着深深的怒意。
颜菀刚才和他说找到座位了，让他别急，在原地等她就好。
可裴玄等了半天都不见人影，他回头才发现颜菀竟然找到陈湛旁边了。
真的六。
他怎么可能需要他死对头的施舍。
看着裴玄的身影，陈湛的脸色逐渐冷了下来。
“好啊，座位可以让。”陈湛突然改口，眼底闪烁着意味不明的暗芒。
颜菀喜出望外：“同学谢谢你，好人一生平安。”
她转身就要朝裴玄走去：“少爷快来，找到座位了。”
看着颜菀毫不犹豫转身的动作，陈湛怒火中烧。
真行。
敷衍他几句，立马就去找裴玄。
他绝对不允许这么可笑的事情发生。
“慢着。”陈湛面容冰冷，出声叫住了颜菀。
颜菀不明所以地回头，漂亮的眼睛里染上一丝疑惑。
“同学，还有什么事吗？”
同学同学，一口一个同学。
她惯会激怒他，裴玄可以是朋友，而他直接从男朋友降级成为一个同学。
谁他妈稀罕当你同学。
“这个座位让你可以，但他不行。”
陈湛眼皮都懒得动一下，眉宇间散发的戾气无比骇人。
颜菀茫然：“可我不需要这个座位，是我朋友他不方便，所以才来拜托你的。”
陈湛的瞳孔微微缩紧，他语气烦躁：“我说了，这个座位只让你。”
颜菀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的，完全理解不了陈湛古怪的想法。
“学校专门给残障人士建设了爱心专座，那里才是他这个残废该待的地方。”
陈湛的嘴角扯出阴冷桀骜的嘲讽，他神色幽深，晦暗的眼眸里满是阴郁的气息。
颜菀皱眉，不让就不让，干嘛这么刻薄。
她不想在公共场合发脾气，也懒得搭理陈湛这个小丑，冷哼一声扭头就走：“行吧那我不坐了。”
颜菀将手搭在裴玄的轮椅上，柔声细语地同他商量：“少爷走，小九带你去其他地方找座位。”
裴玄低垂着头，身影孤傲清冷，面无表情的模样带着不易察觉的孤寂和寥落。
“我去大厅右边，你就在这里找位置坐，等例会结束了给我发消息，我来找你。”他沉声吩咐道。
“我不去，我要跟你一起坐。”
裴玄低落的情绪颜菀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她也替裴玄难过。腿疾又不是什么不得了的病，凭什么这样对她的少爷，一点都没有爱心。
气死。
临走之前，颜菀深深地看了一眼陈湛，怎么会有这么不善良的人。
但很快，颜菀就想通了。
少爷只是身体不好，而那个陈湛多半是脑子不好。
算了算了，不跟他一般见识。
望着颜菀离去的背影，陈湛差点儿就把屁股挪开准备起身让座了。
先不说裴玄是他的死对头，就凭他抢走了颜菀所有的注意力，陈湛是说什么都不可能把这个座位让出去的。
可为什么搞得他一副罪大恶极的样子。
裴玄独自操纵着轮椅往大厅右侧方向行驶，他知道颜菀一直跟在他后面。
裴玄几番欲言又止，他不想让颜菀这么胡闹。
他要去的是残障人士专区，颜菀好端端一个正常人跟过来做什么。
可话到嘴边裴玄始终说不出口，他不想把颜菀赶走。
颜菀不在的话，他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裴玄本以为自己可以一直习惯孤独，但颜菀的出现强势破坏了他原本的生活轨迹。
裴玄试图纠正，但又情不自禁地想要沉沦。
他身边真的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朋友的存在了。
而颜菀，说她仅仅是伴读，这不太像。
对裴玄来说，她似乎是朋友，可很多时候颜菀做的事情已经不是朋友的身份该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