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元霸横行乡里,刘金枝怒骂村痞
光阴荏苒,时光如梭。转瞬间,已至深秋,老孙头的腿伤已愈,只是留下后遗症,从此走路总是一跛一瘸的。
老孙头的到来,给我的童年增添了无穷的乐趣。太平天国的故事是讲也讲不完,湘西赶尸的传说惊悚骇人。
“二傻,二傻啊,你咋还不起床?”一阵小脚咚咚咚的声音由远及近,嗓门大而声音洪亮。不消说,这是刘妈催我放牛来了。
刘妈带来两个韭菜煎饼,还是热乎的。我和老孙头一人一个,老孙头又撕下半个给我,对刘妈说:“刘妈啊,这些时日多亏了你的照顾,不然我的腿伤不会好那么快。”
“也亏你照顾二傻,你看,他现在脸比以前干净多了,身体也长高了一大截,这可怜的娃呀!”刘妈慈爱地看着我,“没娘的娃是真的可怜啊!”
“二傻,赶快吃了去放牛,听话啊。你若不听话,小心元霸晚上把你捉了去,他会杀小孩哩!”刘妈再次催促我,“你今年已13岁了,该懂事了,不要让我事事操心。”
哦,我今年13岁了,我要记着,免得下次别人问我多大我又不知道。
有一次元霸酒后拿着一把杀猪的长刀吓唬寨子里的小孩,孩子们被那寒光闪闪的长刀吓得哇哇大哭,都跑回家找娘去了。
我没娘,娘在我出生时就难产死了。
我没跑,也没家,土地庙里没娘,只有土地公。
“哟,这真是他妈的个二傻,是啥都不怕啊。”元霸说,“来,来,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元霸指着明晃晃的长刀对我说。
“刀。”
“刀是干什么的?”
“杀猪的。”
“它不仅能杀猪,还能杀羊、杀牛,杀小孩呢!”元霸目露凶光,对我说。
我才不管这些,杀什么也和我无关。
我是守村人,是天选之人,自有神灵护体,我啥都不怕。
元霸生得威猛高大,一身蛮劲,靠杀猪宰羊过活。无论再凶恶的野狗,见了元霸都绕道走。
元霸上无父母,下无子女,也无兄弟姐妹,是光棍一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每逢初一、十五赶集回来,元霸总是一身酒气。酒后就撒酒疯,调戏别人家的小媳妇,大家都知道他一拳能打死牛,谁都不敢招惹他。
连大地主姜炎良都得让他三分。
慢慢地,元霸做任何事都无所顾忌,也知道大家怕他,就成了村里的一霸。
如果哪家小孩晚上哭闹不听话,大人就拿元霸来吓唬小孩:“别哭了,元霸来了!”小孩立马噤若寒蝉,不敢再哭闹。
就在上上个月,元霸还欺负了刘妈家。
刘妈在寨子后面荒弃的河滩上种了几茬西瓜,一是给孩子们解解馋,二是卖点钱给家里添些油盐酱醋。
那天元霸赶完集回来,一身酒气,迈着趔趄的步伐走在河滩边,骄阳下,他口渴难耐,于是摘了两个又大又甜的西瓜,坐在河滩边的杨树下就大快朵颐起来。
这一幕正好被放牛的三狗看见了。
要知道,刘妈平时都舍不得摘瓜给孩子们吃,留着卖,好换些油盐酱醋。
三狗见元霸吃着自家的西瓜,馋得直流口水,也不敢上前招惹他。于是回家告诉了他爸妈。
当刘妈夫妻俩来到西瓜地时,元霸正在吃第二个西瓜。瓜皮、瓜瓤丢了一地,引来一大群苍蝇,嗡嗡地叫着。
“你这个砍脑壳的,短命的,偷吃别人的西瓜也不怕折阳寿啊?!”刘妈破口大骂起来,“活该你打光棍绝后,来世你还会打光棍的!”
祖勋拉扯着刘妈,叫她骂得不要太难听,俗话说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嘛。
“你这个窝囊废,他偷吃我家西瓜还有理了?老娘就要骂,就要骂!”刘妈越想越气,恨自己的丈夫不能为自己撑腰,“你真是你妈的个饭桶,别拦着我,老娘今天非要跟他元霸理论理论!”
刘妈跳将起来,越骂越带劲。边跳边拍着掌,这大嗓门,方圆三里都听得见。
元霸拿眼斜瞟了一下刘妈,话也不说,拿着吃剩的半个西瓜就朝刘妈砸来。刘妈机灵地躲闪开来,西瓜瓤碎了一地。
“你他妈的个矮冬瓜,老子不就是吃了你两个西瓜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元霸说,“你刚才来若对我好好说,我大不了给你两个西瓜的钱。现在晚了,老子就算白吃了!”
“你这个天打五雷轰的,你今生不得好死,你吃了咱家的西瓜活该得痢疾,拉死你这个驴日的!”刘妈骂人那可是从来没输过,骂人的词也从来不重复。
“你这个驴日的,天杀的,你今生讨不到老婆,来世也会绝后的!”
“老子就算打光棍也看不上你这样的矮冬瓜!你他妈的也不撒泡尿照照,你是个什么东西啊!”元霸回骂道,“你若再骂,老子就把你地里的西瓜都劈了,你信不?!”
“你偷吃俺家的西瓜你还有理了?你这个断子绝孙的,你还要糟蹋俺家的西瓜,天呐,全姜寨的人都被你欺负怕了,就没一个敢说公道话的吗?”刘妈见拿捏不住元霸,话题转向了围观的村民。
围观的人见状都纷纷走开,他们知道元霸就是个地痞无赖,得罪不起。
元霸见人们忌惮自己,越发嚣张起来。拿起杀猪刀径直走向瓜地,噼哩咔嚓一顿乱砍,顿时瓜地里一片血红,殷红的瓜瓤铺了一地,连带许多瓜蔓也被砍断。
刘妈见元霸如此蛮横无理、暴殄天物,急得嘴唇乌紫,昏厥过去。祖勋将刘妈背了回去,泼了三碗凉水才将刘妈泼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