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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飞龙山游记(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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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我和师傅过了四五年。”

    “期间,他把他自己所有对枪术的理解,悉数传授予我。”

    “包括他的绝学。”

    “百鸟朝凤。”

    桌上的茶,已经凉了,不过众人还在聚神听着童渊的讲述。

    连一旁挨了好几棍打的青松,都显得格外认真。

    “那你师兄后面去哪儿了。”

    青松这人,历来不知道尴尬是什么意思,上一分钟被打,下一分钟依旧能舔着脸和你聊天,搭话。

    秦牟等人倒是对他了解,不过这让童渊反倒有点尴尬了。

    毕竟他自我感觉,以他的身份,不会做出像青松这样的行径的。

    但是,可能就是因为他做不出来,现在反倒对这个青松,有了不少的改观。

    “师兄走后,便很少有消息传来。”

    “不过,应该是回了并州。”

    “我恍惚记得,师傅曾说过,师兄是去当兵戍边去了。”

    青峰把桌上的倒掉,给众人添了新茶。

    茶杯中,袅袅热气,缓缓升腾,屋外吹着微微作响的山风,屋中有火,倒也不冷。

    “童老,冒昧问一句。”

    “你师父,为何要赶你师兄出去啊。”

    童渊浅饮一口热茶,眼光深邃,仿佛陷入回忆之中,嘴角亦有几分苦涩意味。

    “其实我师兄,才是武学大才。”

    “师兄的武学天赋极高,而且又极为勤奋,这一点,我师父从始至终,都十分清楚。”

    “但是我们这一门,其实并不看重武学天赋。”

    “武学亦只是让我们在这晃晃俗世,有自己的安身之本。”

    “这一门,真正的,还是文学儒法,治世之道。”

    “师傅让师兄离开,是不想他的天赋,在这里埋没。”

    “师兄十分重义,若让他知道,他肯定会选择,弃武习文,陪在师傅身边,这样又会浪费他的武学天赋。”

    “所以便有了,师傅提前教授我武势,逼走师兄。”

    “却不想,师兄在最后关头,也领悟出了自己的武势。不过,这也让师傅更加下定决心,要让师兄走,让他的天赋,得到最大的发挥。 ”

    童渊在师傅死之前,其实遵从童渊自己的本意,是想去找师兄李彦,说明其中的原委的。

    但玉真子却在临走当天,嘱咐他,让童渊不要去找他的师兄。

    “与其让他,怀着对我愧疚之心,度过余生。”

    “我宁可让他怀着满腔的仇恨,去磨砺,去面对。”

    “仇恨,随着时间的流逝,终会慢慢消散;但愧疚,却会让他,终身锢上,痛苦的枷锁。”

    躺在床上的玉真子,眼角泛起泪光,说话也不利索。

    一旁的童渊心中也是极为难受。

    “付儿,为师,突然想吃糖葫芦。”

    “你去街上,帮我,买两根过来。”

    待童渊买东西回来时,师徒两人,已经是天人永隔。

    众人一阵恍然。

    心情颇杂。

    这时,被灌酒灌迷糊了的小赵云,揉着眼睛走到桌案边。

    “痛爷爷,大个儿。”

    “你们在说什么呢,嘀嘀咕咕的。”

    众人听到声音,转头看向走过来的小赵云。

    “来来来,到我这儿。”

    “嘶!”

    本来青松准备抱小赵云,但身上太疼了。

    “咳咳,去你童爷爷那里。”

    还没怎么清醒的赵云,也没在意。

    童渊拉住他,一把抱在怀里。

    秦牟继续问道:

    “那童老为何会来这飞龙山,而且这一待,就是二十余年。”

    面对几人的问题,童渊也不生气,或许是太久没人说话了。

    “说到这个问题,便有些意味了。”

    …

    童渊在玉真子死后,并没有选择四处游历,而是在当地,给师父守了三年的孝。

    因为自己的武艺,童渊基本没有生活方面的问题。

    不过后来,中原爆发了大型的瘟疫,导致童渊不得不变卖师父的家产,四处流浪。

    在这中间,童渊有过一个小孩,取名童玉珏。

    不过也因为瘟疫的原因,妻子和女儿,双双染病。

    童渊在那一段时间,心灰意冷。

    自幼失去的双亲;

    生死未卜的大哥;

    待他如至亲的师父;

    都死在他眼前。

    现在,又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女儿,因为病痛,同样瘫倒在自己的怀里。

    内心的悲伤如同浪潮,一股接着一股,一日接着一日,如同附骨之蛆,久而不散。

    她们最后,还是走了,没有留下任何东西 … …

    也就在那一段时间,三十几岁的童渊,头发直接白了三分之一。

    直到一日,童渊外出打酒,在路上遇到一个银发鹤颜的老者。

    “施主。”

    童渊看了一眼自己对面的道士。

    身着米白色素袍,精神矍铄,眼瞳清亮。

    后面跟着一个背着长方形包袱的小道士。

    童渊醉眼迷离,含糊道:

    “老道,我就一个,天厌之人。”

    “无家无业,又身无长技,身上也无贵重之物,能施于你。”

    “嗝!”

    童渊打了个嗝,擦了擦嘴。

    “你,你,且往前去,不远处有一地主人家,那里,那里。”

    “嗝!”

    又是一个!

    “施主,贫道,并不为财物而来。”

    “那你要什么,要酒阿,嘿嘿嘿,走吧,待我去前面,取了酒水,匀你一二!”

    “我再向掌柜的,讨要二两白豆,你我,喝两盅。”

    童渊能这么说,主要是因为当初自己的女人和女儿死了之后。

    是路过的一个道人,免费给她们做了法事,炼度了两人。

    所以他对道士,有一定的好感基础。

    “施主,此行,贫道是来向施主,讨要一“物”。”

    “嗯?”

    听到道士不识趣,童渊也未和他争辩。

    准备绕过他。

    “施主莫不是忘了,白事之约?”

    一个呼吸,

    两个呼吸,

    三个呼吸。

    “你,是何人?”

    属于童渊的气息,一下子散发出来。

    流浪近十载,武艺虽然荒废许久,但武者之势,却并未完全消散。

    但仅存的这点武势,对老者并没有影响。

    “呵呵,施主,贫道只是流于俗世的闲散道人而已。”

    “今日,亦只是来应一段,施主的承负。”

    老者说完,便站在原地没有动作了。

    时间流逝,街道上行人稀松,不过都未在意两人。

    “呼… … ”

    童渊回神,仰天长呼一口热气,减了三五分的醉意。

    脑海中闪过往日的些许场景。

    …

    还记得当日,瘟疫带走了童渊的妻女。

    按照县衙官府的规定,死于疫者,需要露天火烧,避免瘟疫传播。

    但按照传统,火烧尸体,这是需要找专人炼度,超度死者的。

    而且,官府还规定,不能聚堆焚烧,自己烧自家的,避免人员聚集、传播。

    刚好当天,在村口,让童渊遇到了一个老道士。

    “道长,求你帮帮我,我这妻女,跟着我,受了太多苦难了。”

    “父母至亲早早离我而去,授业之师也死在我眼前。”

    “现在,我妻儿,他们也这么,眼睁睁的,死在我面前!”

    “求求你,让他们好好走完这最后一程吧!”

    “求求你了!”

    说完跪地上就是猛磕。

    那种感觉,是少有人能体会。

    可能是道士被童渊的行为所打动,也可能是被他的经历所打动。

    “前面带路吧!”

    童渊听到这话,还愣了一下。

    “好好好,道长,这边,这边这边。”

    经历过了紧凑的生活,又娶了一个贤惠的妻子,后面又有了一个乖巧的孩子。

    曾几何时,他觉得人生的幸福快乐,不过如此。

    但现在,他只想好好的,好好的,送他们一程…

    现在的童渊,已经很难在他身上,看见武者锐意了。

    或许仍未磨灭,但却必被深藏。

    三根清香,两把白纸钱,一把小桃木剑。

    道士又拿出了不少其他的物件。

    过了一个多时辰后,整个法事都处理完毕。

    漫天火屑纷飞,童渊的妻儿,也在大火中,归于天地。

    童渊望着天空,怔怔出神。

    “施主。”

    童渊这才是回过神,对着道士深鞠一躬!

    “此番之事,还多谢道长!”

    道士身形并未移动,受下了这一拜。

    童渊则缓缓起身。

    “施主,今日之事,刚才你已然谢过了。”

    不等童渊回答,道士继续说道:

    “施主,且听我一言。”

    “世俗之中,人有三灾三难,而今日,你已全然尽受。”

    “相信不久之后,你的承负,便会到来。”

    “我看不清,是谁带你入门,但你只需应下即可。”

    “朝野动乱,灾疫横生,道家势微,还请施主酌情考虑。”

    “若能为苍生安定,献一份力,也是莫大的功德。”

    道士语速并不快,每一句话都仿佛印在他的脑中。

    细细揣摩,别有意味。

    “谨记,道长教诲!”

    … …

    回到这边。

    童渊看了看对面的米袍老者。

    “道长,还请明示。”

    鹤颜老者看着童渊,点了点头。

    “其实你师傅玉真子,与我亦颇有渊源。”

    “只是我等身份不可随意妄言。”

    “想必你师傅也很少提及我等。”

    “师傅?!”

    十几年后,再次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眼泪随着童渊的眼眶流下来。

    “你师傅既然把衣钵传给了你,那你就好好传下去吧。”

    “冀州常山国中的飞龙山下,镇有一乱世恶蛟。”

    “近年来,朝廷山河多有动荡,民间百姓也多受疾苦,和此间,多有关联。”

    “你便去此处,了却了这段承负吧。”

    “多谢,道长!”

    “你师傅玉真子本身的武学天赋,是极高的。”

    “但后面不知为何,又改学儒法道几家的文书,导致首末倒置。”

    “但就算是如此,他在武学上,依然有很高的造诣。”

    童渊听着这个白发老头念叨着玉真子的过往,惊叹之余,更为悲伤。

    “你我相遇,也算缘分。”

    “既然你继承了玉真子的衣钵,那我便,送你三根铁木,即可用作防身之用,也可用以传授武学。”

    说完,一旁的小道士,把背后的长长的包裹拆开,递给了老者。

    “此棍,乃是我游历天下州郡,偶然所得,亦不知产于何处。”

    “两相接触,有阵阵金铁之声,我便取了一个,“铁木”之名。”

    “今日,便赠予你了。”

    童渊接过包袱,里面露出一小截深色,给人一种厚重之感。

    “多谢道长!”

    老者看童渊接过后,缓缓点头。

    “好了,我们也该走了,有缘,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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