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飞龙山游记（贰）
“到了到了！”
“前面，前面就是童爷爷的住所了。”
赵云走在最前面，喘着气，对着身后不远处的众人说道。
l映入众人眼前的，是一个并不大的院子。
外围是石头垒砌的院墙，并不高。
里面的房屋，则是木头搭建而成。
屋外的院子，整齐排列摆放着一排石锁。
小到二三十公分，大到五六十公分长。
隔石锁两个身位的地方，摆放着一个硬木制的武器架。
说是武器架，却并无铁刃兵器。
只有几根不同长度的，而且已经被“保养的”铮亮的木棍。
两个水缸，两把扫帚，除了这些，院子里就没了什么特别有印象的东西了。
“童爷爷！在家吗！我是小子儒！”
“童爷爷！”
一连喊了几声，院子里都没动静。
其实众人对这个武术大家。也是颇感好奇的。
不过看着，紧闭的院门，众人心中倒也释怀。
“不在，那便是无缘。”
赵云上前敲门，里面也无应声。
随后干脆直接坐在门口。
可能是跑这一路累了，歇会儿，也可能是想坐在这里等人。
“小子儒，童爷爷不在，要不我们先去山顶，游逛一番，再回来看童爷爷，如何。”
赵云听到秦牟话，眼中带着点点失落。
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院门。
正准备回应。
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
“小子儒，坐在地上干嘛呢。”
… …
“等于就是说，你们是，来找我这个老头，打架的？”
童渊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青松，又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秦牟几人。
眼中闪过莫名。
试问各位，忙了一天，到下山河中挑水。
到家了，屁股没坐热。
就有人说，要找你“切磋”
额… …
挺好
“对，童爷爷，就是他，那个大高个，他欺负我。”
小赵云还在不嫌事大，在一旁念叨。
“啪！”
张梏这个舅舅，给他头上来了一下。
“没大没小，赶快给童爷爷和青叔叔认错。”
众人见此一乐，这个话题自然而然的就断了。
童渊眼神快速扫过众人，最后看向一旁的秦牟。
“呵呵呵，各位远道而来。”
“小老儿这里，却还一杯热茶都还未上过。”
“稍等片刻，待我去给各位热点茶水。”
“正今日在山下渔夫那里，拿了几条鱼，正好款待一下几位。”
秦牟也没客气。
“那就有劳老先生了。”
“不碍事，呵呵。”
“在下走南闯北，手中略有薄技。”
“老先生，你我同协，如何。”
童渊眼神微亮。
“我之幸也。”
…
转眼已到下午，秦牟先点走了张梏等人。
让其带着女儿和随从，先下山。
自己则驻留一会儿。
深谙世事张梏，怎会不知缘由。
微微颔首应答。
“诸位，天时不早，在下受不得山顶风寒，便要先行一步了。”
“来，为表歉意，某，先干为敬。”
小赵云被灌了两口黄酒，这会儿正躺在屋中睡觉，自然是随行不了。
众人也一一回应，连童渊这个也是没有刻意挽留。
没多大一会，屋中只剩下秦牟四人和一头黑白发色的童渊了。
“四位，来自何处。”
“幽州。”
“幽州何家？”
“右北平，司马。”
“司马家？”
童渊虽然看着年纪大，但衣着干练，眼中也无一般老人的浑浊之色。
相反，他的眼神才是他最引人注目的地方。
听到秦牟说的幽州司马家，浅浅松了一口气。
脑中也闪过一些信息
“ 幽州近百年来新晋的豪族，依靠靠近边关的优势，趁势做起边关贸易。”
“右北平郡的郡守，乃是皇帝的表叔，刘烨。”
“据传，司马家本部，在朝中并无人任职。”
“但朝中，文武派系，皆有司马家打点的人。”
“就算是不久前，梁冀一众同党被株连，司马家也是秋毫未伤。”
“自此，东汉的地方豪族势力，再添一员。”
“在某一个圈子中，司马家，更是声名鹊起。”
种种言论，闪过脑海。
在之前，童渊其实对秦牟等人并无何想法。
在他眼中，他们就是其他郡县来游玩的官宦子弟。
毕竟张梏本身就是一个本地的地主。
而他对秦牟的热情，自然可以理解为官场方面的走动。
童渊的圈子不大，但也不小。
某些秘辛虽然接触不全，但管中窥豹，也可揣测一二。
在这个阶段，一个新晋的豪族，代表的什么，他肯定知道。
对秦牟，自然也高看了两分。
不过，秦牟可不知道司马家的这些“荣誉”，司马家没有主动提起过，他更不可能去问。
他只是觉得，帮助甄家，拯救灾民，缓解灾情，这个方式和决断，他很喜欢。
端起一杯茶水，浅浅一饮。
随即朝童渊看去。
“童先生，其实我等到这常山郡，也并无多少时日。”
“闲逛市集之时，偶然听闻，石邑飞龙山上，有一武术大家，武艺横贯南北。”
“此人特别擅使长枪，素有中原第一枪之美称。据传，曾有一枪破百寇的傲人战绩。”
你是真的会编故事啊…
这句话就是现在童渊的感受。
住在这山上二十余年，他自己的状况他能不知道吗？
中原第一枪的美称…
这是要捧…捧 …
突然，右眼皮一跳。
童渊年纪虽大，但脑子转的并不慢。
“呵呵，秦公子，缪赞了。”
“虚名，虚名而已，呵呵呵。”
脸上并没有刻意露出什么表情，但却承认了这个下来。
丘力居对秦牟暗自点头，这招不错。
“这是我们司马府上，今年选拔的武仆。”
“听到你的名号，就想来讨教几招。”
“不知童先生，意下如何。”
… …
没过多久，两人前后来到院中，在兵器架上各拿了一根木棍，一同走向院外。
“玄菟，青松。”
“襄阳，童渊。”
童渊 vs 青松
开始！
青松率先下手，左脚一个踏步，右手握住木棍的尾端，手腕微转，由右手发力，木棍直指童渊而去。
这是枪术中常用的招式。
看到青松的攻势，童渊并没有慌乱。
一个错步，避开攻势，浅而巧。
手中长棍依然直挺挺的握在手中。
青松见其轻松避开，却没选择马上收回木棍。
立马变招。
手脚协调，再进了两步，稳住重心，双手同时发力，不过不是往前发力，而是向一侧，有童渊的一侧，挥了过去。
童渊右手握棍，看到青松紧随而来的攻势，眼中并没有任何影响。
好像，他已经知道，青松会有，会用，这一招…
眼看青松的木棍已经要打到童渊的身上，
童渊把自己右手中的木棍，往同一个方向，一移。
“昂～～”
挡住了！
而且给众人的感觉的，这一招破的极为简单，就是站在原地，右手一伸，便挡住了。
童渊右边的白黑发丝，也在两棍相触的一瞬间，轻轻飞舞。
也许是，山顶起风了吧。
青松的力量，在众人心中，认可度自然是很高的。
虽然变招因为距离的局限性，导致力量不够，但也不至于就被这么轻松的挡下吧。
短短两招，便把大家的心神全部拉到了现场。
青峰最先发现问题。
童渊的木棍是直立着的，看似很普通，但右脚一侧，已经靠在了木棍的底部。
攻势经过几次震颤，已经没多少威胁了。
等于说，青松的力，直接被卸了。
而且这卸力的方式也是极为奇特。
丘力居的想法，则不一样，他觉得青松这一招，完全就是在童渊的意料之中。
因为童渊的反应太快了，他不觉得在这个距离下，人有这个反应时间能组织好如此之巧的抵御方式。
只有一个答案。
他童渊，知道了青松的后招。
两人思考路径完全不一样。
但结果，都指向一个可能。
可能会输… …
而场上的局势也正如二人所料… …
在吃下青松两招后，童渊的状态完全没有影响。
稳稳站在原地。
青松也以收回木棍，看向童渊，眼中的带着莫名的神采。
没有继续选择稳扎稳打，而是直接持棍，冲了上去。
青松欺身而上，一连十几波攻势。
很明显可以感受到力道的增强。
只看到童渊左移右避，配合手中的木棍，每次都在很恰时的点，避开对方的攻击，或者卸掉对方的攻势。
这让青松很恼火。
在前两招被破之后，他就知道对面这个老头不简单。
随即就用自己擅长的力量，去强破对方。
你不是爱防吗？
那我就用力量来冲破你的防御。
对于这个思路，青松是屡试不爽，特别是在边关之外，和游牧民族博弈之时。
那种来自自身，那种绝对力量的碾压，是他当时痴迷的感觉。
后来，蒙盛和王自在，看出了青松的问题。
嗜杀，崇尚个人武力。
虽然青松平时比较大大咧咧，但两人蒙、王二人，不愿意丢掉这个好苗子，早早的把他拉到了护卫队。
虽然进了护卫队，情况好了很多，但有些东西，无意识的，还是会拿出来，形成了潜意识。
其中，力量，便是青松绝对的长项，也是他潜意识里最重要的一点。
在对童渊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后
后面连续的十几波攻势，其中的力道，都是极强的。
“你可以躲千万次，而我，只需要一次！”
这是青松最真实的想法。
但现在的情况，却让他十分忐忑。
就是忐忑！
他已经可以微微听到自己心脏的咚咚声。
可以感受到从额头发丝、毛孔中，渗出来的汗水以及流动的轨迹。
恼火，恼火至极！
“老匹夫，汝可敢与俺好生比斗一场！”
“避而不战，是为何意！”
童渊眼神扫过青松，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
“老匹夫？”
“呵呵，很就没人这么叫我了。”
童渊颔首，一边回答青松，一边整理衣袖。
其实匹夫也不是什么坏词。
大意就是说，你是庶民，贱民、平常老板姓。
但是，青松不知道，童渊的家世，也不是常人可比，自然有他的傲气。
更何况，还加了一个“老”字…
你看看人家秦牟怎么说，你看看你怎么说。
差距，差距啊。
“打了这么久，该换我来了吧。”
边说，边摆好了架式。
“今天就顺道，代你家公子，给你上一课。”
“这一课，叫规矩。”
话语刚完，木棍便在童渊手中，直扑青松的面门！